分卷閱讀65
公主顧不上打扮了,甚至還有說真定公主觸怒了可汗,已經(jīng)被處死。“如此一來,我們以正式使團的身份求見摩利可汗的計劃,可能就要改一改了。”賀融道。薛潭:“早在前朝滅亡那會兒,真定公主沒了價值,本該是最容易被拋棄的,可她非但平安無事,還把摩利可汗身邊其他女人都給打敗了,所以我覺得真定公主未必會出事,她嫁到突厥幾十年,要是連這點能耐都沒有,墳頭草早就幾尺高了?!?/br>賀融:“楊鈞開了那間賣胭脂水粉的‘陌上香’之后,我才知道,胭脂水粉,頭釵絹花這些東西,對女人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女為悅己者容,哪怕沒有一個男人說她美,但這些東西,卻永遠是女人的心頭好。真定不僅是女人,而且還曾是一國公主,她比尋常女人更愛美,所以才會每年讓中原過去的商人為她帶胭脂,數(shù)十年如一日,今年卻忽然斷了,若非西突厥內(nèi)部發(fā)生了變故,實在無法解釋得通?!?/br>薛潭:“你想怎么做?”賀融:“前朝至今,宮女內(nèi)侍幸存的不多,但不是沒有,有些甚至在本朝繼續(xù)服侍貴人,出發(fā)前我曾請陛下找了幾位前朝的宮人,其中有一個,曾經(jīng)服侍過真定公主和她jiejie襄陽公主?!?/br>薛潭:“你想找人冒充那個宮人……”他忽然想到剛剛的高氏,恍然道:“這就是你留下高氏的目的?”賀湛:“不對!照年齡看,高氏假扮不了那個宮人?!?/br>賀融:“那宮人一輩子沒有嫁人,最后在宮中終老,但真定公主并不知道這些,因為當(dāng)年她和親塞外的時候,那個宮人也還未及笄,所以高氏可以假扮對方的后人,同樣在宮里當(dāng)差?!?/br>賀湛皺眉:“三哥,我們跟高氏,今日才頭一回見面,根本不了解她的底細,就算她所言全是真的,一個在邊城長大,毫無見識的女子,又怎么勝任得了這份差事?西突厥可不是一般地方,若被人識破,對我們也是麻煩!”賀融:“本來,如果文姜能跟我們一起來,她會是最合適的人選,但現(xiàn)在,我們改變了計劃,不得不臨時抱一下佛腳,高氏經(jīng)歷過生死,膽氣更勝尋常女子,若她完成不了,別人更不行,到時候我就只能想別的辦法了?!?/br>高氏敢于向他們求救,主動出擊,應(yīng)答流利,觀察力也入微,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那種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膽氣,只有度過最危險最難熬的那一刻的人才能明白,從此之后,只要能一步步往前,就不必再回頭去看,沒有什么值得膽怯的。他在高氏身上,仿佛看見了曾經(jīng)的自己。如果高氏有那個能耐,他也不介意成全對方。三人議定,說做就做,賀湛直接去找張掖的縣令,一查便知,高氏所說,的確屬實,張家也的確是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姓,所以濮氏才能帶那么多張家族人追趕高氏。濮氏想要高氏嫁過去的那戶人家,家境雖然殷實,主人家卻脾氣不怎么好,據(jù)說經(jīng)常在家虐待婢妾,高氏也不是去當(dāng)正室的,而是被賣為妾室,如果高氏那天嫁過去,估計下場會比現(xiàn)在更慘,也難怪她拼死拼活都要求賀融他們留下自己了。那天濮氏和張家子弟被賀湛揍了一頓,眾人回去越想越不忿,聽口音判斷賀融他們是外地人,就打算回去糾集人手再找上門算賬,誰知一打聽,才知道賀融他們這一行人身份不凡,竟還是官家的人,不是他們輕易能招惹的。但濮氏不肯死心,竟還一狀告到縣衙去,說賀融他們強搶民女。當(dāng)初高氏的未婚夫重病不起,心知自己命不久矣,就從母親那里偷出高氏的賣身契,悄悄交給高氏自己保管,此時濮氏根本就拿不出高氏的賣身契,無法證明她是自家奴婢,更因高氏與張家子之間沒有婚書,也沒法證明關(guān)系,最后濮氏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沒能帶回高氏,還因為“民告官”被縣令狠狠打了一頓。這些都是后話。賀融將高氏叫去,開門見山,將自己身份道出,又把需要她去做的事情也說了,末了道:“真定公主,是我們此行最關(guān)鍵的人物,你的一言一行,將直接關(guān)系到她是否信任我們,關(guān)系到我們一行人的安危,如果你不能做,不敢做,現(xiàn)在就說出來,我不會讓你回張家,我會讓甘州刺史給你安排一個妥當(dāng)?shù)陌采碇?,你也可以跟著商隊南下,去尋一處寺廟道觀,當(dāng)你的道姑尼姑,不被塵世所擾?!?/br>高氏沉默好一會兒,道:“多謝郎君,妾愿盡力,還請郎君給妾一個機會。”她的語調(diào)雖輕,卻很堅定。賀融挑眉:“哪怕你不用回張家,也要跟著我們?nèi)ッ半U?就為了報恩?”高氏:“郎君明鑒,既是報恩,也為自己。若說全是為了報恩,郎君定要笑我虛偽,我從小孤苦伶仃,顛沛流離,全因自己不能作自己的主,如今僥幸得遇幾位郎君,方才窺見一絲改變的希望,所以妾愿意努力去做郎君交代的事情?!?/br>賀融淡淡道:“你有上進心,這是好事,但不要將上進心變成不切實際的野心。尤其這件差事,更容不得你出任何差池。如果最后,我們能平安歸來,完成差事,我會帶你回長安,在陛下面前為你請功,賜你金銀和宅第,讓曾經(jīng)視你如賤泥的人都知道,哪怕曾經(jīng)為奴為婢,也未必就不能有自己的出頭之日?!?/br>高氏深深叩首:“是!”……此事既然定下來,剩下的就是調(diào)教高氏了。這件“光榮而偉大”的任務(wù)交給了薛潭。賀融每天早出晚歸,要么去拜訪從西域歸來的商隊,要么去見刺史梁昱,就是不肯留在驛館,還美其名曰給薛潭他們留一個清靜。賀湛則跟著三哥進進出出,或者帶著那一百衛(wèi)士進行早晚cao練,同樣日子充實。如是過了數(shù)日,薛潭終于忍不住提出抗議:“賀少卿,您能不能少出去幾天,也來幫幫忙?”賀融詫異:“高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都調(diào)教不好?”薛潭苦笑:“高氏領(lǐng)悟力不錯,給她說過的事情,基本也都能記住,但我總覺得還不夠,這畢竟是關(guān)乎我們此行成敗的,您倒是云淡風(fēng)輕,我可愁得連酒都快戒了!”賀融:“都快戒了,那就是沒徹底戒掉,我看也還好?!?/br>薛潭面皮抽搐,讓他徹底戒酒,那人生還有什么樂趣可言?賀融:“你以為我這些天都在玩嗎,我已經(jīng)打聽聯(lián)系好了,有個商隊,下月要去西突厥王庭,我們正好與他們一起,對外,我就扮作高氏的兄長,你則是要給真定公主帶去土儀的長安商人,東西我也都給你準(zhǔn)備了?!?/br>賀湛正好從外頭進來,剛剛cao練完畢的他滿頭大汗,聽見賀融說的話,順口就問:“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