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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哪位是賀湛賀郎君?”賀湛拱手:“我就是,不知兩位此來,所為何事?”其中一名大食商人道:“我等入關(guān)前,途經(jīng)焉耆城,遇見一位朋友,他受人之托,讓我們?yōu)橘R郎君送來兩件禮物。”賀湛:“請問閣下的朋友,可是漢人?”大食商人搖搖頭:“是突厥人,名叫何圖?!?/br>這個名字很陌生,賀湛有點(diǎn)失望:“那他托閣下送來什么?”另一個人從包袱里拿出兩個小匣子,放在案上。兩個匣子一模一樣,區(qū)別在于鎖扣的顏色,一銅一銀。“對方說,賀郎君打開時(shí),須先銅后銀,順序不可混淆,等您見到匣中之物,自然就會明白?!?/br>賀湛越發(fā)奇怪,忍不住多問了幾句,但兩人只是信差,除了送東西之外,別的一無所知,更不要說認(rèn)識賀融了。送走他們,陳謙看著匣子,猜道:“會不會是突厥人暗示少卿在他們手里,想以其為質(zhì),要挾我們?”賀湛:“那他們早就大肆宣揚(yáng)了,不必如此大肆周折,我總感覺,這匣子的確與三哥有關(guān)?!?/br>他摸上銅鎖的那個匣子,稍加用力,鎖即斷開。匣子里裝的是一個香梨。這種梨子在邊關(guān)很常見,賀湛拿起來左右端詳,陳謙則將匣子翻來覆去,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暗語機(jī)關(guān)。賀湛只好又打開另一個匣子。那里頭沒裝香梨了,卻是一個胡餅。胡餅干巴巴,硬邦邦,一看就知道味道不佳,用手一掰,里面全是白色面團(tuán),陳謙又嘗了一口,忍不住吐出來:“呸呸呸!真難吃,這餅有毒吧!”賀湛:“……”看來的確是三哥送的無疑了,也只有三哥,才會熱衷打這種啞謎。話又說回來,他們在突厥必然碰見了什么困難,否則也不至于用這種迂回曲折的辦法來傳遞消息。問題是梨和餅,到底想表達(dá)什么?賀湛來回踱步,幾乎眉毛打結(jié)。陳謙也陷入腦海的糾結(jié)中無法自拔:“梨是離?是讓我們趕緊離開張掖?那餅又是什么,讓我們?nèi)ゾ热???/br>不用等賀湛反駁,他也覺得自己的猜測太無來由:“五郎,這兩樣?xùn)|西,可能有什么典故,我沒讀過什么書,看不懂,要不請使君派兩個幕僚過來幫我們想想?”賀湛心煩意亂:“沒有那么復(fù)雜,三哥不會繞那么大的彎子,就為了刁難我們,他一定是用梨和餅來指代什么!”陳謙:“方才那個人說,要先打開銅的,再開銀的,先銅后銀?”先銅后銀……賀湛靈光一閃:“先梨后餅,先禮后兵!”陳謙茫然:“少卿讓我們先禮后兵是何意?”賀湛皺眉:“我曾與三哥約好暗號,他那邊若需幫助,只須給我傳‘兵’字,又或者帶一把兵器給我,我就明白了,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就是讓我們帶兵過去。”陳謙:“但我們就這么帶人去突厥,肯定會被抓住,就算喬裝改扮成商人,也很容易暴露?!?/br>賀湛點(diǎn)點(diǎn)頭:“不錯,改扮商人自然行不通,但若是我們堂堂正正以朝廷使節(jié)的名義出現(xiàn)呢?”陳謙一愣。賀湛越說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很靠譜:“禮祭宴考,乃至外事禮賓,全都?xì)w于禮部,朝廷雖與西突厥打過仗,但現(xiàn)在畢竟不是戰(zhàn)時(shí),若我們以禮部的名義出使,那邊必然也會派人接待,無論談判還是動手,總得先見到三哥再說,他既然會傳這么一個消息過來,想必已經(jīng)有了成算?!?/br>陳謙:“會不會太冒險(xiǎn)了,要不我先帶著人過去,您留守城中,有事也方便接應(yīng)?”賀湛:“我們總共也就一百人,再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你別忘了,朝廷派這一百個人,就是讓我們自己解決此事,就算我們在那邊遇到什么危險(xiǎn),朝廷也不可能發(fā)動大軍去救我們,與其再分散兵力,不如全部帶過去,也能有個照應(yīng)?!?/br>陳謙沉默片刻,拱手道:“屬下自打跟隨少卿與統(tǒng)領(lǐng)出長安,就沒想過吝惜小命,統(tǒng)領(lǐng)但有吩咐,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賀湛扶住他的肩膀:“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直視對方堅(jiān)定眼神,陳謙心頭微微一暖:“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br>……燈火通明,一百余名士兵站在演武廳,人頭羅列,卻鴉雀無聲。賀湛負(fù)手而立,對他們道:“諸位蟄伏已久,立功的機(jī)會終于到來,少卿傳訊過來,讓我們以朝廷使節(jié)的身份出使西突厥,此去可能風(fēng)平浪靜,也可能兵戎相見,你們?nèi)粲幸唤z膽怯,擔(dān)心有去無回,就不必跟我前去!若想建功立業(yè),惠及妻兒,就只管拿起刀劍,與我出發(fā)!”眾人在張掖早就待得快長毛了,每日cao練出來的那一身力氣正無處可使,聞言滿腔熱血沸騰,轟然應(yīng)諾道:“但憑統(tǒng)領(lǐng)差遣!”連堂堂天家皇孫都悍不畏死,他們又有什么理由膽怯退縮?賀湛大喝:“好!這才是我漢家的好兒郎!”他望向今日剛剛被杖責(zé)過的林淼三人:“你們?nèi)肆粝?,若我們不能回來,你們就將我們的遺書帶回長安,呈給陛下,送給我們各自的家人!”林淼等人忙道:“我等年輕力壯,傷勢幾日便可復(fù)原,不愿貪生怕死,也想追隨統(tǒng)領(lǐng)同行!”賀湛原是不同意,但他們再三懇求,又說遺書人人都可送,若是同袍都赴死建功,唯獨(dú)他們被留下來,日后也沒臉回去見父老鄉(xiāng)親了,賀湛見他們意志堅(jiān)決,這才同意。眾人散后,陳謙對賀湛道:“恭喜統(tǒng)領(lǐng),人心可用,士氣可用?!?/br>賀湛抬頭望月。月圓如盤,亙古未變。天下望月人,同有一片月。他想到三哥臨行前對自己說的話,想到自己離開長安時(shí)發(fā)下的雄心壯志,又想到此去前程莫測,吉兇未卜,內(nèi)心激蕩反復(fù),最終被皎潔月光漸漸撫平,化作一潭寧和安詳。含光劍劍鞘上的紋理在手掌中清晰可感,他卻又握緊了一些。三哥,等我。長安,等我。……賀融站在帳篷外面,負(fù)手抬頭。“今日是十五了吧,月亮真圓?!毖μ陡锌?。賀融:“十五月亮十六圓,今日十六了?!?/br>薛潭失笑:“瞧我,都過得不知今夕何夕了,那咱們來到這里也有兩個月了,你的提示那么隱晦,也不知五郎他們能不能收到,五郎又能不能看懂。”賀融漫不經(jīng)心:“五郎聰明著呢,只是平日不顯罷了,我與他素有默契,再說那提示又不難懂。”薛潭:“就怕老可汗挨不到那個時(shí)候……”話還未說完,便見鴻雁匆匆過來,神色緊張:“大汗有些不好,公主讓你們趕緊回帳篷里,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