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9
好生下葬。”提起這件事,賀泰的臉色也黯淡下來。賀嘉與周瑛的幼子本有婚約,如今還未過門就香消玉殞,婚約自然也就作罷,周瑛本可假作不聽,但他仍是站出來:“陛下,樂平縣主與老臣幼子,乃先帝賜婚,如今縣主身遭不幸,賜婚卻未作廢,老臣想讓犬子與縣主依舊完婚,還請陛下允許。”賀泰既然當(dāng)了皇帝,賀嘉作為唯一的女兒,按理說肯定會冊封公主,但如今賀泰尚未登基,大家也都是依照從前的稱呼來。賀泰略有動容:“周相,雖則有賜婚一事,但如今嘉娘無福早逝,我們皇家也非強人所難,不會逼迫令郎迎娶,事關(guān)令郎終身,你還是先回去問問孩子的意思再說也不遲?!?/br>在場有些記性好的,立時就想起賀融迎娶林氏女牌位的事,心道周瑛也不過是拾人牙慧,更有些人想深一層,覺得周瑛實在是老謀深算,讓兒子迎娶未來公主的牌位,將來有了駙馬的實惠,卻不必盡到駙馬的義務(wù),天家也不可能要求駙馬給公主守一輩子身,這對周家來說,完全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賀泰既是這樣說了,周瑛也不好再堅持,行了個禮,便與其他朝臣一并匆匆離去,去準(zhǔn)備先帝喪事與登基大典了。如今宮中雖已平叛,但后續(xù)還有許多事情尚未料理,陳謙與李寬則得去收拾殘局,也都行禮告退。余下賀泰與衛(wèi)王兄弟二人,兩兩相望。衛(wèi)王拭淚道:“臣弟萬萬沒想到,齊王竟會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還謀害了父親……請大哥節(jié)哀順變,千萬要保重身體!”賀泰拍拍他的肩膀,剛哭過的眼睛還是通紅的。“咱們兩兄弟都要保重,先帝在天之靈還看著呢,你也要保重,德妃還等著你奉養(yǎng)天年的?!?/br>兩人在太廟遭遇了那么一出,現(xiàn)在還真有些難兄難弟的感覺,再加上方才衛(wèi)王主動俯首稱臣,賀泰并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此時自然對弟弟和顏悅色。衛(wèi)王一走,賀泰見賀融還捧著玉璽盒子,有點好笑:“玉璽加上盒子,少說也有好幾斤重,你捧著不重么,放一放也不會有人來搶的?!?/br>賀融這才將盒子捧給賀泰,后者下意識接過,卻是一愣:“怎么有點輕?”賀穆上前打開蓋子,一驚:“空的?!”馬宏忙跪下請罪:“小人方才在紫宸殿內(nèi)找了一通,都找不見玉璽,想必是被齊王藏起來了,事急從權(quán),只能先捧了盒子過來!”賀融道:“如今父親名分已定,玉璽可以慢慢找不遲,但方才在先帝龍榻前,我唯恐有心人借此生事,這才一直假作有玉璽在里面?!?/br>賀泰:“你向來細(xì)心,此番從洛陽趕來,一日即至,也是難為你了,五郎可是在等張侯?你寫信與五郎,跟他說京城局勢已定,讓張侯回去吧,免得這一來一回,讓突厥人趁虛而入?!?/br>賀融搖搖頭:“我根本就沒有通知張侯?!?/br>賀泰一愣。賀穆很快明白過來:“當(dāng)時你只是想虛張聲勢,嚇唬叛軍?”賀融點點頭:“我是來京半路上遇到四郎的,那時候根本來不及通知張侯,再說沒有先帝渝令,單憑當(dāng)時四郎與我的猜測,張侯就算得知消息,也不可能輕舉妄動的。但五郎那邊,還請父親盡快調(diào)他回京入南衙?!?/br>賀泰遲疑:“南衙現(xiàn)在有李寬在,他這次護(hù)駕有功,我若是這么快將五郎安插進(jìn)去,恐怕會寒了功臣的心吧?!?/br>賀融道:“宮城守衛(wèi)以北衙為主,皇城守衛(wèi)以南衙為主,其實先帝的安排很好,北衙季嵯與程悅,本是互相牽制,南衙張韜與李寬,同樣也是互相牽制,只是后來程悅殺了季嵯,而張韜又正好被調(diào)往邊陲,所以……”他的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面露驚容。賀泰:“怎么?”賀融神色凝重:“我懷疑齊王為了準(zhǔn)備這次宮變,甚至暗中與東突厥有往來?!?/br>賀穆嚇了一跳:“這不可能吧,他怎么敢!”賀融:“東突厥有異動,陛下自然而然會想到曾與突厥人打過仗的張韜,張韜一走,南衙就剩下李寬,而北衙沒了季嵯,程悅正好一手遮天。父親去太廟告祭,是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jīng)定下來的,也就是說,齊王起碼有這么長的時間作準(zhǔn)備,他能利用這段時日與突厥人眉來眼去,并不稀奇?!?/br>賀穆:“那他又如何保證李寬不生變數(shù)?難不成他與李寬也早有勾結(jié)?那李寬今日為何還會襄助父親?”賀融:“程悅被擒之后,幾番痛罵李寬兩面三刀,左右逢源,也許他曾經(jīng)私下與齊王有過什么勾當(dāng)也未定。還有,我懷疑當(dāng)年丙申逆案,父親被誣陷私藏巫蠱的事,也與此人有關(guān)?!?/br>說罷,他將自己從翁浩屋子里發(fā)現(xiàn)的蜀紙香味,與李遂安身上香氣相似的事簡單說明了一下。賀泰與賀穆面面相覷,將信將疑,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假使如此,這次他根本不必去太廟救我們,只要坐看我們被宋蘊殺掉,再輕輕松松去跟齊王交差,坐享漁人之利,不是更好嗎?”賀穆提出疑問。賀泰也道:“為父記得今日齊王威脅我入城時,李寬還勸阻了,若他想讓我們?nèi)ニ退?,大可不必多說一句,又或者是在當(dāng)時的混戰(zhàn)中趁機將為父殺死,可他根本沒有這么做?!?/br>賀融沉吟不語。賀泰嘆道:“三郎,為父知道你向來謹(jǐn)慎,不過此番李寬的確立下大功,他又是義陽長公主之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若貿(mào)然讓五郎入駐南衙,反倒會讓人以為我還未坐穩(wěn)位置,就急著鏟除功臣了?!?/br>父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賀融也發(fā)現(xiàn)自己的確cao之過急了。蜀紙固然罕有,但先帝賜下不少,也不唯獨李家在用,那種香氣雖然稀少,但碎紙上的香氣經(jīng)過一段時間之后已經(jīng)消散得差不多,現(xiàn)在拿出來當(dāng)證據(jù)實在太過勉強,更何況李寬這次的站隊,就是最好的忠心表現(xiàn)。父親登基,必要大赦天下,再封賞一批有功之臣,毫無疑問,李寬也會位列其中。賀融暗暗吁了口氣,拱手道:“父親恕罪,是我太心急了。”賀泰寬慰道:“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禁軍位置重要,不能全部交給旁人,五郎若是回來,就讓他先去北衙吧。你們都是為父的好幫手,今后朝政國事,還有賴你們多出力,為父分憂。”賀融與賀穆連忙應(yīng)是。賀泰才干的確平平,但他牢牢記住先帝的話,能不動就不動,能不折騰就不折騰,如今看來,倒是開始顯露出幾分穩(wěn)重的守成之風(fēng)。賀融一路疾奔而來,又經(jīng)歷了宮變一系列事情,此刻松懈下來,人就掩飾不住疲憊,腳步也有些虛浮,若不是竹杖拄著,都能倒下去睡一覺了。賀穆見狀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