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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跟,除了賀融與楊鈞給予的那些幫助之外,也離不開她身邊這些人的幫忙。孫翎很快來了,她的年紀與高長寧差不多,長相平平,清秀穩(wěn)重。按理說這歲數早該成親了,但孫翎在楊鈞那兒的時候就是孑然一身,聽楊鈞說,孫翎也是未過門丈夫便死了,夫家嫌棄她,父母后來也相繼去世,她索性梳起已婚婦人的發(fā)髻,立誓終身不嫁。她的經歷讓高長寧不免同病相憐,待她也比旁人要親厚一些,不過在高長寧內心,玉山與孫翎依舊有親疏之別,因為她總覺得孫翎心思有些重。兩人很快來到刺史府,從昨日起,門子和侍衛(wèi)就換了一批,只差沒把頭上那塊匾額也給換了。昨天那一番動靜鬧得有點大,百姓們口口相傳,消息長了翅膀,高長寧當然也聽說了。安王初來乍到就發(fā)作了余豐,把平日里高高在上,無人敢得罪的余刺史給罵得狗血淋頭,末了還得帶著家眷細軟灰溜溜離開刺史府。說起這消息的人學得活靈活現(xiàn),跟在邊上目睹似的,只差沒說余豐夾著尾巴被趕出去了。高長寧好笑之余,又不由有些擔心:安王這樣高調,會不會踩到某些人的痛腳,讓他們坐不住,從而對安王下手?畢竟靈州不是長安,過江龍再猛,雙拳也難敵四掌。思緒兜兜轉轉,一路無話,孫翎也安安靜靜坐在馬車里,一言不發(fā),看似心事重重。不過她一直都是這樣,高長寧也習慣了,臨下車時,不忘囑咐對方在安王面前不可失禮,孫翎都一一應是,安靜聽話。薛潭早就等在門口,見了她就笑。“故人久別,高娘子近來可好?”薛潭雖然已經不是六部尚書,但畢竟身上也掛著同級正三品的大將軍銜,這樣一位高官居然親自出迎,高長寧有些受寵若驚,忙回禮道:“一切安好,何勞薛郎君出迎,實在是折煞我了!”“這不是正好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嗎,畢竟以前從沒住過刺史府,不把每個角落給走遍了,怎么對得起咱們殿下鬧出來的這一番動靜?”薛潭哈哈道。高長寧聽見這話,忍不住也跟著抿唇笑了,心情跟著稍稍放松一些。“你在外頭等我?!彼龑O翎道。后者點點頭,沒有多問,就在院子里頭的亭子下面站著。薛潭讓人送些點心茶水過去給她,就領著高長寧入內。直到看見那人,高長寧的心算是徹底放下,就像一塊懸在半空的石頭,晃晃悠悠終于落入那個坑里。眉目依然,身形挺拔,雙頰稍稍消瘦一些,估計是前些日子在嶺南累出來的,聽說安王幾乎把南夷人的寨子都走遍了。高長寧也注意到賀融身邊那個少年,顴骨有些高,不像中原人,應該就是南夷人了。賀融起身走來,親自將她扶起:“長寧,別來無恙?”不是高氏,而是長寧,當年離開長安時,賀融問她有什么期許,高長寧就說,希望將來別人不是以高氏來稱呼她,她要堂堂正正,讓名字隨著人活在這世上。她覺得自己當時是有點兒狂妄沖動了,沒想到安王居然還記得,臉上不由一熱,為自己當時的魯莽而慚愧。“托殿下的福,一切尚好,鋪子如今每月都有盈利?!?/br>賀融問道:“我聽說你原先還想開米鋪的?”高長寧笑了一下:“是,當時剛到靈州,不知天高地厚,結果發(fā)現(xiàn)就算進了貨,也壓根就賣不出去。”賀融:“為何?”高長寧:“當地米鋪已經被幾家壟斷了,但凡有人來我這兒買,隔天就會受到警告,更可笑的是,有一回,一個人來鬧事,說他爹吃了從我這兒買的米,當天晚上就死了。尸身也在,仵作驗了,的確是中毒而亡?!?/br>薛潭笑道:“為了排擠你這外來戶,還真是不擇手段?!?/br>高長寧點頭嘆道:“不錯,后來我與楊鈞商量了一下,我們在此開鋪子,賺錢還是次要,也不宜鬧得太大,便給些錢安撫死者家屬,又給官府塞了些錢,又將鋪子改為賣茶,那些人見我們服軟退卻,此事也就不了了之?!?/br>許多人見他們這兒是女人當家,總時不時要來找些麻煩,仿佛女子天生軟弱可欺,但高長寧早有準備,一開始就從楊家要來身強力壯的伙計,后來又雇了護院,久而久之,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也就消停了。但她沒有長篇大論訴苦的打算,寥寥幾語就簡單帶過。“殿下,我這兒有興王殿下寄來的信,還有京城的消息?!备唛L寧從袖中拿出信件,交給賀融。賀融就封的事情,賀湛自然也聽說了,以南夷到長安的距離,信件寄到,賀融未必收得到,所以他索性寄到靈州來,因為賀融早晚會過來,再由高長寧轉交。一封信輾轉多地,自然不可能在里面寫什么機密,無非是些日?,嵤拢裁慈缥蚁肽懔?,你想我沒有,嶺南這地方常年濕熱,不如長安干燥,待著真不習慣,學堂已經陸續(xù)建成,先生們也都到位了,我去看過了,有些學堂業(yè)已開始上課,南夷孩童若能從小得到啟蒙,其實悟性也并不比中原孩童差云云。啰啰嗦嗦,居然寫了厚厚一疊,賀湛平日里也不是個啰嗦的性子,這次真是把信紙當成見面了,大有把這段時日落下的話都補上的架勢。寫到后面,連桑家寨養(yǎng)了幾只雞都寫上了,賀融真想把人從南夷揪過來揍一頓,他搖搖頭放下信。“興王殿下那邊沒什么事吧?”薛潭問。“旁的大事沒有,就一件,四郎跑他那兒去了,還當了和尚?!辟R融道。薛潭哭笑不得:“說句大不敬的,這位四郎君,可真是天家的奇葩人物。陛下知道此事,怕不得大發(fā)雷霆吧?”賀融:“此事遲早會傳到陛下耳中,讓四郎自己煩去,我和五郎不替他背這個鍋?!?/br>又問高長寧:“你說的京城消息是什么?”高長寧道:“有幾個消息,一是言官彈劾紀王,說他在甘州大捷中,殺民冒俘,以充功勞?!?/br>這不是一件小事,薛潭吃了一驚,忍不住望向賀融。賀融也微微蹙眉:“對方有證據嗎?”高長寧:“有,當時甘州大捷,獻突厥人人頭共一百個,據說其中有三十個左右是戰(zhàn)死士兵,另有幾名囚犯,也被殺了冒充突厥人,其中有一些已經查實身份?!?/br>賀融:“那言官是什么人?”高長寧:“姓趙名亙?!?/br>賀融望向薛潭,后者頷首:“是有這么個人,京畿道監(jiān)察御史,老師是劉衷?!?/br>也就是太子的人。如果這個罪名坐實,紀王的軍功起碼要被削減一半,頭上的光環(huán)也將黯然失色,賀融與薛潭明白,太子這是勢必要將紀王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