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臣以為將軍必能全身而退。龍勍軍是高祖心血，也只有從大漠全身而退的兒郎統(tǒng)領(lǐng)才能服眾啊。”

“無礙，朕只是想起當(dāng)年的一些舊事有些傷懷，那年朕也和皇兄們一起，站在這城樓下，誰知這一去，三哥和二哥再也沒能回來........朕可真怕將軍——罷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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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余人馬奔騰在管道上，氣勢恢宏，志氣高遠(yuǎn)的兒郎無所畏懼，賽馬談笑，你超我趕，恰同學(xué)少年，縱馬揚鞭。

可是這些都與一個人無關(guān)，這位被逼無奈看上司昂的丠學(xué)士明顯和其他人不在一個狀態(tài)，十里一回頭，百里一徘徊。

前邊一幫好小伙子殺氣騰騰地往前沖，司昂想起自己還有個臨時的主子，還真是冤家！回頭找尋一遍，那家伙被甩得沒影兒了，猛地扯住韁繩退到馬隊外。在路邊眺望良久，才把這位騎馬比騎驢還慢的丠掌柜等來。

“暈馬......”丠掌柜面不改色，慘白著一張被曾經(jīng)被形容成丑八怪也被形容成天仙更被臆測成妖怪的臉吐出兩個字。

司昂打馬來到他旁邊，“那么丠兄可知道此行路線？”

掌柜抬頭往官道盡頭望了望，看向司昂：“不知.....”

司昂翻身下馬，將自己馬兒的韁繩交到他手里，掌柜捏住馬繩，頓感身后一緊。司昂接過他手上的兩條韁繩，“你趴著，忍住?！?/br>
馬兒嘶叫一聲，奔騰而出，丠掌柜一張俊臉白里透著紅，昏昏慘慘，司昂騰出一只手捏扣緊他的腰。

“能忍住么？”。

“尚可?！?/br>
“再快點？”

“嗯.....”

司昂迎風(fēng)呼哧呼哧，掌柜咬著牙悶哼，良久.....

“太顛了.....”

“抓緊我的胳膊，別亂動！”

“不行，慢點！太快....呼..本...本掌柜..受不住?！?/br>
“再忍忍，就到了！”

“嗯哼......”

司昂夾著半軟的掌柜，掌柜摟著司昂的胳膊。

“怎么樣？”

“哇——”

終于趕到大部隊停留的驛站丠掌柜才吐了司昂一身。

作者有話要說：

☆、笨鳥先飛

夕陽銜山，司昂趕在大隊人馬的屁股后頭也抵達(dá)了位于三輔地區(qū)與旬京交界處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孤零零顯得破舊蕭索的行舍，房頂四角上插著代表王朝驛站深紫小旗，迎風(fēng)噗噗地響，側(cè)面的房屋煙囪中飄起裊裊炊煙。

司昂拖著暈慘了的掌柜，將馬韁交給驛站的馬夫，走進(jìn)大院子里，其他學(xué)士正三三兩兩圍坐在空曠大院子里擺放的一排排四五米來長的桌子旁用餐，司昂往院子里打量一圈，大大小小的房屋里已經(jīng)落滿了簡易的行李，恰好這時驛站負(fù)責(zé)接待的官吏走出來，笑呵呵地道：“兩位，這邊請?！?/br>
兩人隨著官吏在一院子人飽含同情的目光中往驛站后頭走去。

卡擦一聲，銹跡斑駁的綠銅鎖落下，瘦臉官吏將剝漆木門推開，入目是一屋子干柴茅草，司昂抬眼詫異地望向他。

廋臉官吏無比正直地道：“客舍均滿，按照先來后到的規(guī)矩，只能委屈二位。請稍后到院中用餐?！?/br>
這規(guī)矩讓司昂渾身一抖，望了眼黑漆漆鐵定藏著老鼠蟑螂的茅草房，太可怕了。

掌柜靠在門邊，臉子慘白不像有胃口的模樣：“我吃不下，你去吧?！?/br>
司昂沒打算進(jìn)這臟兮兮的屋子，伸手拿過掌柜的水壺，卸下身上的行囊，又脫了身上被吐得一塌糊涂的外袍，一聲不吭地往前頭走去。

掌柜見人走了，坐在門檻上歇息了半響，待臉上恢復(fù)了血色，感覺好些，才起身往柴房右側(cè)的馬廄里找尋到一把掃帚。

司昂回來聽到里頭傳來一陣咳嗽聲，站在門口，掌柜脫了身上的學(xué)士服，白色的中衣上都是黃黑色的臟印子，柴草已經(jīng)挪開，靠著墻騰出了一塊空地，地上被掃帚掃得光溜溜只留下掃帚印，掌柜正努力將一捆撞散了的松針般短小的柴草捆住，由于沒有干過手拙得很，越弄越亂，只得一小掐一小掐地把茅草緊緊地塞進(jìn)草堆里。

司昂站在門口，提著明日的干糧，臉還是棺材板，眼中卻滿是驚恐和嫌棄，屋里滾滾而出灰塵讓他生生往后退了幾步，王府住的下人房簡陋了些，卻干凈得很，這..這...簡直是挑戰(zhàn)龜毛的司二少比人上限還高的下限。

掌柜見他杵在外頭不動，想起司昂堆在角落的袍子，提起來走出房門：“真也對不住，在下去尋點水來將甘兄的袍子清理一番”。

“我自己來。”嬌氣的司二少一把奪過袍子，將手上的干糧水壺交予他，“丠學(xué)士先歇息吧，明日還要趕路?！彼景旱难酝庵馐?，丠掌柜你這模樣先管好自己明日看看能不能別拖后腿。

不用說也知道，掌柜的形象在一貫愛干凈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二少司昂的心里一落千丈。除了那張臉還能看，渾身上下都俗得掉渣，愛計較、沒用地暈馬、與老鼠蟑螂同窩臟兮兮的不講究，缺點簡直一大籮筐，他才不想跟這個渾身銅臭味兒的掌柜住在一間屋子里。

丠姻準(zhǔn)這一天被折騰得不輕，進(jìn)屋拿起水壺喝了口水，將柴房的門關(guān)了一扇，靠在墻邊坐下，伸直了腿便昏沉沉睡去。

洗袍子的司昂有去無回，月上中天，夜半濕寒，歌鵠的叫聲從驛站遠(yuǎn)處的原野里傳來，吱呀一聲門被推開，睡了一覺的丠掌柜借著月色往外走，看到在驛站后院靠著老槐樹打瞌睡的少年。

樹枝椏上的袍子已經(jīng)被夜風(fēng)吹得大半干，丠姻準(zhǔn)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背后，伸手點了他的xue道，身材頎長的少年便昏睡了過去，將他背到柴房，從行李里拿出另一件換洗袍子墊在地上。

少年靠在墻邊沉沉睡去，年輕的掌柜拿起行李，向守夜班頭問清了路，牽出自己的那匹馬，慢慢走向原野中央的官道，馬兒邊走邊啃著路邊的青草，一人一馬就這樣慢悠悠地晃到天際泛成魚肚白。

司昂不知道他腦子里臟兮兮愛計較又沒用的笨掌柜在他老爹沒找到他之前，經(jīng)常這樣漫無目的地流浪，街頭做過乞丐，廟里當(dāng)過和尚，一步一步地攢了些血汗錢，在他二十歲時擠入京都這二畝三分地，開了間寶器行。

也虧了掌柜有那斤斤計較的頭腦，一沒靠山，二沒背景，甚至連個噓寒問暖的爹娘也沒，硬是在同行里殺出一條血路來。

他沒什么訣竅，也就是賣人家沒有的，聽到哪兒有貨，哪怕趕著大冬天雪厚三尺夏日里日頭毒得煎皮，掌柜鎖了鋪子，撿了幾袋干糧牽出來后院里那匹他在集市上用三袋米換來的廋馬套上破舊的馬車就去淘，皇城里的爺們尋常的寶貝不缺，就愛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