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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要他開口趕人?思來想去,在自己偷偷溜走和被暴怒的沈大尚書掃出去里猶豫片刻,沈止輕咳一聲,拳頭抵著下頷,矜持地提醒:“……姜珩,你該離開了?!?/br>姜珩一怔,默然看著沈止不語。明明他面無表情,沈止卻似乎能品出幾分委屈來,詫異地揚了揚眉,伸手戳戳他的臉:“您這是失憶,不是返老還童吧?”姜珩抿抿唇,不解且不滿:“我為什么要離開?”好問題。沈止看他理直氣壯地問出來了,簡直啼笑皆非,剛要回答,姜珩忽然扭過頭,猶豫一下,將他作怪的手指一口含住。看過來的眼神幽幽的。沈止覺得自己窒息了一下,火燒似的一把把手指抽出來了,無端臊紅了臉,努力維持著從容淡定:“這是沈府,被我爹看到你來了,他要生氣趕人的?!?/br>姜珩皺眉:“我很見不得人?”沈止道:“……”這句話怎么就那么耳熟。姜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手指在沈止耳側(cè)撥弄不休,沉聲道:“況且這個時候,你爹已經(jīng)上衙辦公去了。”沈止覺得自己確實傻了,聞言笑了笑:“得,在我爹回來前,你愛待多久就待多久——你身上沒事?”“嗯。”姜珩頷首,看著沈止美好的眉眼,心底那種熟悉的悸動和渴望又升了上來。昨日淡月說過,這蠱里有催情的藥,心動就等同于情動……姜珩深吸一口氣,悶不作聲地將沈止攔腰抱起,走到床邊,小心地將他放了上去。沈止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怎么回事,那種頭疼感又升了上來。淡月這蠱不解,始終是個大麻煩。沈秀秀以前喜歡看那些話本子,常有俠客俠女兩情相悅,可一方失了憶,頓時無數(shù)折磨痛苦,直將人看得催心斷腸,看過一場夠小姑娘哭幾天的。纏綿過一番,被姜珩細心照料著的沈止回想了一下那些情節(jié),總有些想笑。他和姜珩實在奇怪,明明姜珩都把他忘了,兩人還能相處得如此熟悉自然,像是從未分離過,也沒忘記過彼此。沈止想著,忍不住戳戳姜珩:“姜珩,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姜珩頓了頓,點頭。沈止好奇了:“那怎么還對我好?”姜珩蹙起眉,他說不清心底的感覺,默然片刻,自然而然地親了親沈止的額頭,低聲道:“很想對你好,就對你好了?!?/br>“殿下這情話說得真是越來越順溜了?!鄙蛑沟?,“以后出去獵艷,手到擒來?!?/br>姜珩責(zé)備地看他一眼,給他穿好衣袍,一邊給他穿鞋,一邊淡聲道:“我只要你一個?!?/br>沈止獎勵地親他一口,夸獎他:“騙你呢,你要是敢應(yīng)了,不用我爹,我親自把你攆出去。”姜珩無言地看著他,眼神包容平和。兩人在沈府愜意地過了小半日,正翻出沈秀秀的珍藏,一起看著話本子上失憶情人的生離死別,唏噓不已時,阿九來了。他也沒避開沈止,彎彎腰道:“殿下,太子殿下來訪?!?/br>這一年多也發(fā)生了不少事,比方說晉王姜洲也被派出去壓壓暴民剿剿山賊;安王在牢里老實蹲了半年,眾人都要將他忘了的時候,他突然在牢中中了毒,險些喪命,出來時身上帶著塊布,是用血寫就的一篇悔過書。圣上看了那篇血書,又去看了看奄奄一息的二兒子,聽麗妃哭得肝腸寸斷,終于動了點父子之情,等他休養(yǎng)幾月,開始委以重任。當(dāng)然,是誰下的毒,追查了幾日,查不出來,便只砍了兩個獄卒的腦袋,不了了之。隨后不久,連一向沒什么存在感的太子也被拉出來遛了遛,給了個說忙不忙說閑不閑的職。說到底就是幾個有能力爭奪帝位的太子王爺一年間仿佛都被高高在上的圣上看上了,原本占盡優(yōu)勢的姜珩一回來,反而也沒那么耀眼了。弄得幾個殿下手下的幕僚掉了不少頭發(fā)。圣上這到底是在做什么呢。誰也不知道。姜梧這是前幾日忙去了,只在慶功宴上見了姜珩一面,來不及說話,回頭好容易有了時間,想來關(guān)心關(guān)心這個弟弟,順便說點不能讓旁人聽到的話。沈止還記得姜梧不太喜歡他,近來琢磨,也漸漸明白過來。恐怕是因為姜梧第一次上門時,他把姜渡送的茶葉遞上了桌。太子殿下覺得他心思不一,不值得信任,便很不喜他。沈止倒不覺得有什么,只是想想他爹對姜珩的態(tài)度,又思考了會兒若是姜梧知道他和姜珩的關(guān)系后會有什么態(tài)度,只覺后背發(fā)涼。姜珩抬頭看沈止:“同我過去?”沈止思考了會兒,回道:“其實我也挺見不得人的?!?/br>姜珩:“……”沈止不知死活地呲牙笑了笑,隨即就被姜珩抱著離開了沈府。阿九敬佩地朝沈止拱了拱手。沈止比力氣比武功都比不過姜珩,何況姜珩還傷著,他不敢太過掙扎,無奈道:“……我是真的見不得人?!?/br>不比他爹刀子嘴豆腐心,接觸了兩回沈止就知道姜梧不是什么簡單角色。他可不想因為自己而讓這兩兄弟間生出什么嫌隙,再怎么說……姜梧也是最后一個對姜珩不錯的、血脈相連的親人。姜珩的臉色淡淡的,猜出了沈止話中的話,聲音有點冷,像是生氣了:“誰也不能說你見不得人?!?/br>沈止眨眨眼,笑了,順從地點點頭,說了聲“好”,又道:“還不把我放下來,青天白日的,雖然人少,但要誰抬頭看到我們,明日京城還不沸騰?!?/br>姜珩低頭看了他一會兒,依舊緊摟著人不放手,慢慢道:“……那就讓它沸騰吧?!?/br>阿九默默側(cè)過臉,有點后悔沒讓流羽來跑這一趟。到了昭王府,姜珩才放下了沈止。沈止一路上早就算計好了,到了地兒就開始裝困,淚眼汪汪可憐巴巴的,放軟了聲音拖長聲調(diào)在姜珩耳邊說話。姜珩面色不動,讓阿九先退下,便把人壓在柱子上含著他的唇狠狠親了會兒,等沈止喘不過氣了才放開他,手指在他紅紅的唇上碾來碾去,淡聲問:“現(xiàn)在精神了?”沈止張了張嘴,還是把謊話咽下了,乖乖道:“……精神了?!?/br>姜珩滿意地點點頭,帶著他去了經(jīng)常會見姜梧的暗室。姜梧正品茗等著,聽到腳步聲,笑意還沒浮出,一看到后面的沈止,眉頭就皺了起來,語氣不大和善:“三弟,你怎么帶了無關(guān)的人來?”沈止瞇了瞇眼,還是決定裝死為上。姜珩心里不知為何,就是見不得沈止受一絲委屈,平靜地看了眼姜梧,伸手牽住沈止,沉聲介紹道:“大哥,這是拙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