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別的。每次咱們姐妹出門赴宴就得花費不少，制作新衣，新的首飾等等。并不是我們家喜好奢靡，而是世情如此。

    身在這樣的位置，就不能丟了國公府的體面。

    所以，日常在家，我們過得就簡樸了一些。

    實際上，平日里，該吃該用的，我們一樣不少，一樣還是錦衣玉食地長大，并沒有你想象的那般艱難。

    只是相對而言，糕點零食這些，母親一來管的嚴，不允許我們隨意吃用，二來，府里也是確實在這方面格外節(jié)省。

    所以才讓我小時候特別饞嘴罷了。

    長大了以后，也就好了。此乃天性，倒也不算什么。

    至少我過得比普通老百姓家要強許多，不愁吃穿不說，穿金戴銀，每天還都有魚有rou，還有仆人伺候呢。”

    楊安不知該如何說，難道該說，他小時候過得都比她好？

    父母在世時，楊安真真

    是過得十分無憂快活的，至少那時候的他不至于饞嘴一支糖葫蘆，還得與兄長jiejie一起分著吃。

    劉芳看他還是一副心疼壞了的模樣，不由得好笑。

    她真是沒覺得自己過得不好。

    小時候，府里陸續(xù)經(jīng)歷了大哥成婚，長姐出嫁，二哥成婚什么的，聘禮，嫁妝這一筆筆花費出去，再加上劉芳這些小的一年年長大，又得多花費許多。

    等劉芳五六歲時，府里又有了大哥的兒子，她的侄兒們，這一個個的，從伺候的仆人，日常的吃穿用度，哪樣不花錢？

    再有，那幾年府里還各有嫁娶，七七八八的各種各樣的宴會啊什么的，后來還有哥哥們出仕等等的花費，即使劉國公經(jīng)商有道，劉國公夫人經(jīng)營有方，那也只不過是維持住所有人的生活，剩余的，實際上并不太多。

    而且，劉國公府可以說，一直在陸續(xù)嫁娶之中。畢竟孩子多嘛，這邊的出嫁了，娶了，那邊的也長大了，也該定親……

    所以咯，即使國公府有錢，那劉國公夫人也得計算著使用，不然真到了孩子嫁娶時，就連像樣的嫁妝聘禮都出不起了。

    也因此，劉芳小時候才貌似過得挺慘的。但實際上，她的吃穿用度，依舊還是一品國公府姑娘的標準，與別家高門大戶的庶女相比，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誰讓她有個好嫡母呢。

    一整天下來，楊安就陪著劉芳整理她的嫁妝了。

    第二天三朝回門，一大早，楊安就陪著劉芳回府。

    因為楊家只有楊安與楊慧兄妹兩人，劉芳就直接帶上了楊慧一起回去。

    劉國公夫人一大早就用了早膳等候，還一直在房中換首飾，讓翠瑩開了她的庫房，找了不少的好東西出來，打算一會兒讓劉芳帶走。

    劉國公一邊坐在偏廳用膳，一邊聽著劉國公夫人忙活，無奈地搖頭，道：“至于么？不就是小十八回門，至于這么大陣仗么？”

    伺候他用膳的小廝金寶，小聲地提醒他，“國公爺，您可別說了，萬一被夫人聽見了……”

    劉國公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就你多事兒?！?/br>
    金寶半點不在意，笑著說：“您又不是不知道，現(xiàn)如今，八爺他們都回京了，肯定是有大事兒。夫人

    心里有數(shù)呢，您就別添亂了。況，今兒十八姑奶奶回府，您還是趕緊選好東西，一會兒好讓十八姑娘帶回去，不然夫人問起，您怎么說呀？”

    劉國公嘆了口氣道，“唉……身處這樣的地位，就算咱們家想要獨善其身，也是不可能的。罷了，我才不管呢。聽你的，一會去庫房把我先頭新打的金玉滿堂送過去給小十八，讓她以后的日子啊，過得也一樣金玉滿堂！”

    金寶嘴角抽搐：……國公爺，您高興就好?。?/br>
    這一天回門，劉芳仿佛只是去外頭逛街回家了一樣，半點沒覺得自己已經(jīng)出嫁，已經(jīng)是客人了。

    一家人難得齊聚一堂，熱鬧了一天，楊慧也跟劉芳的侄兒們玩的十分好，十分高興。

    等她離開的時候，她才總算有了自己已經(jīng)出嫁，不再是國公府的姑娘了，而是楊家太太，楊劉氏的真實感。

    劉國公夫人眼睛濕潤，擺手道，“趕緊回去吧，天不早了，要是閑了，就多回來看看，反正也離得不遠。”

    劉芳點點頭，“嗯，母親，女兒會的?！?/br>
    反正都是在京都，即使外城離皇城有點遠，她也可以隨時回家。

    楊安扶著劉芳上車，對劉國公夫人行了一禮，然后翻身上馬，護著馬車離開國公府。

    劉國公夫人站在二門處看著他們走出國公府，眼眶濕熱，對身邊站著的世子安庚說：“讓所有人都到書房等我?！?/br>
    “喏，母親?！?/br>
    劉國公夫人抬頭看了看天：這一次，她絕不會讓自己輸！也絕不妥協(xié)！

    …………

    劉芳坐在馬車里，扶著自己的額頭閉目眼神，書畫正抱著已經(jīng)累了睡著的楊慧坐在一邊，書墨則坐另一邊給劉芳倒了杯熱茶。

    “太太，天氣冷，喝點茶暖和暖和吧?！?/br>
    劉芳睜開眼，接過茶盞，定定地看著茶水，輕輕地說道：“書墨，母親是要做什么，對嗎？”

    劉芳四歲時因風(fēng)寒差點喪命，自那時起，她就一直跟在嫡母身邊，由嫡母親自照料著長大。

    所以，她很了解劉國公夫人。

    她知道，她是個很溫柔的人，心很軟。但她也同時是個很強勢，很驕傲的人。

    她睿智，她聰慧，她心胸寬廣，她柔善公正，但她也殺伐果決，她也鐵面

    無私，甚至她同樣心狠手辣！

    就如曾經(jīng)，劉芳的奶娘。

    在她剛滿一歲不多久，劉國公夫人發(fā)現(xiàn)了奶娘私下克扣她的月銀布匹以及各種小首飾，小玩具時，她直接當著滿府上下，所有的護衛(wèi)仆人的面，將奶娘一家都抓了過來，在她的兒女丈夫以及父母公婆的面前，把奶娘打了個半死，直接扔出府去。

    據(jù)說，那個奶娘因為名聲盡毀，所以再也沒人找她做事不說，她的家人也受了她的牽連，被周圍的鄰居，甚至是地痞流氓欺辱。

    雖然劉國公夫人當初并沒有打死這個奶娘，也沒有特意交代人去折磨她。但就這么簡簡單單地打了一頓，當眾扔出府，已經(jīng)足夠毀了這個奶娘一家。

    第21章

    劉國公夫人不知道嗎？她知道。

    她就是因為太清楚自己這么做，不僅不會被人說她殘暴，反而會讓所有人都覺得她小懲大誡已經(jīng)是寬厚仁慈。

    畢竟她并沒有把奶娘送官，讓她受律法判刑，更沒有直接打死她了事，甚至沒有發(fā)賣她為奴。

    只是把她打一頓趕走她，過分嗎？不過分。

    但這不過分的懲處，在當今的社會之中卻是比她被判刑，被流放，被打死，被發(fā)賣為奴都還要嚴重。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