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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坐也行也作者:張首輔覺得拖稿挺好的文案:坐也思君,行也思君。內容標簽:搜索關鍵字:主角:趙叔黎,湯韞子┃配角:岑如┃其它:☆、第一章我老相好兒湯翡,三天前還因為他兒子考上了進士留了青曲——又恰好分在我手下干活兒而激動得恨不得管我叫爸爸,今天他就連口茶也不肯施舍給我,對待我就像是跟花魁私奔了的不孝兒子。晚上吃飯的時候。“你那是作的?!壁w季黎第一個跳出來對我落井下石。我把渴望得到同情的、無助的、楚楚可憐的目光移向蔣煥,“小蔣你是實誠孩子,你跟哥哥講講,你也這么想嗎?”蔣煥的小肥臉上浮起一點笑,點點頭。“沒您這么辦事兒的,哪個當?shù)哪苁艿昧俗詡€兒十幾年的朋友忽然說愛上了自己兒子呢?!?/br>這句是蔣煥說的。我痛心疾首。“蔣煥,你跟著趙季黎那個混蛋學混蛋了,這可不好著呢。哥哥傷心了。”其實我也覺得我挺混蛋的,湯韞子——就老相好兒的兒子,那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爹沒認識他娘時候我們就一起混,他名是補樓,還是我嘔心瀝血翻了三天古籍起出來的。但我真是,一見他,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情緒。大概從他十六歲那年開始吧。他娘死得早,他爹是個做生意的俗人。一般當官兒的都自恃清高,不喜歡和商賈來往。但我本身就是個俗人,端也端不起來,所以常常和湯翡一起喝酒吃rou。印象里湯韞子永遠是安安靜靜的,我們喝酒他練字,我們吃rou他看書。偶爾趕上他爹上廁所的空兒我迷離盯著燈出神兒的時候,他還能湊過來問我:“趙叔叔,這字念什么呀?”老相好兒生意越做越大,他家房子越蓋越高,我卻還是那個人微言輕的所謂棟梁搖籃的國子監(jiān)的二把手,多年沒升遷。湯韞子也出落得越來越讓我移不開眼。惠風和暢的孟春時節(jié),老相好兒請我去看他家新修的亭子,我惦記著他私藏的好酒,一下朝就顛兒顛兒來了。小跑到門口,卻和湯韞子撞了個滿懷。他眼皮雙得精致,看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瞧向人的時候又溫柔,眼角積著的淺淺笑紋在陽光下面熠熠發(fā)光。個兒頭上湯韞子隨了他爹,比我還要高一點,搞得我要仰著瞧他。他翹起唇角,不大好意思地紅了臉,頷首打招呼:“趙叔?!?/br>我啞著嗓子,“啊?!?/br>寒暄幾句,湯韞子轉身走了。我走了幾步,忽然停住,鬼鬼祟祟溜到大門口。我當時的樣子,用李清照的話講就是“和羞走倚門回首”,用湯翡把我當場抓獲的話說就是“一個非常不要臉垂涎別人兒子的老流氓”,用邸報的話講就是“號外號外青曲地區(qū)頭號曲別針又打算向良家子弟下毒手了”。我的樣子,不要緊。湯韞子的樣子,才要緊。我只看見他一個背影,一個穿著珠灰袍子的少年人的清瘦背影。他帽子戴得端端正正,淺色的領子圍著一截兒白皙的脖頸,后背挺直,寬肩細腰。他垂下來的手骨節(jié)分明,手指修長,衣角輕輕掠地,摩得青石磚似乎是更透亮。直到這個背影消失在小路盡頭。那時候我就跟湯翡說,完了相好兒,我好像愛上你兒子了。他不信。我特別矛盾,一方面是在和老相好兒慪氣方面,在下從來沒輸過。越是他不信的我就越是要證明給他看。但另一方面,這畢竟是他兒子。我再怎么好勝,也不能不要臉不是。要命的是我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又看見湯韞子了。他快考鄉(xiāng)試了,找我來做輔導。我發(fā)現(xiàn)我根本聽不清他說話,他說著說著我就走神了。不僅聽不進去,更是不能多說。話到嘴邊的每一句,我都要強烈抑制著自己對湯韞子的不正當情感,壓抑著自己想要調戲他的沖動。這么忍了七天,我決定,算了,這臉,老子不要了。但我決定,忍到他考完。大概是湯韞子被我嚇到了,畢竟他從開始工作我就幾乎是每天都守在他身邊,恨不能把桌子都搬到他身邊來。最后湯韞子實在是被折磨得不行,決定把桌子搬到我辦公室。國子監(jiān)的大伙兒都以為他是關系戶。我多想大聲告訴大家我這是真愛啊。湯韞子那天走的時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一愣,滿心甜蜜,還以為是多年堅持有了結果,他接收到了我彌散在空氣中的愛意。結果那天晚上我老相好兒就打上了家門。我家號稱是全青曲最干凈也最不干凈的地兒——從不存女人,男人卻怕進。我年輕時候離經叛道張揚個性,就在快因為這個喜歡男人的事兒被人辦死的時候,先首輔岑碧岑大人的兒子,被陛下用八抬的大轎從一個山溝里被接進了宮,賜住樸璞居。因為陛下男女通吃,所以大家伙兒也不好再叫囂著要清算我,我也就此被放過。但從那之后也沒升遷過。一個部門窩了二十年,大概翻漏史冊,也只有我一個。不過也很感謝皇上沒有給我一個上升的機會。因為如果我要是升了,就真成了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那種要死要死的jian臣了。我考試那年主考是宋元。彼時宋學士的名聲還沒有這么次,也不過就是個清貧的中級官吏。他是狀元出身,又算得是半個帝師,所以我們一撥人真是都打心眼兒里對他很尊重。不過后來情勢就不好了。宋元風生水起,漸漸也開始藏污納垢。以張靜修為首的一派清流打出了“師徐”的名號,大概是說想像當年徐黨辦毛黨一樣拿下宋元吧。兩方惡斗,朝廷上天昏地暗,我甚至覺得每天只要往大殿里一戳,空氣就沉得我連腰都直不起來。但又能怎樣呢?我不過是宋元想都想不起來的一個落魄門生。二十年不升,自然是有一定原因的。第一,我是滿朝跟岑如走得最近的一個大臣。其實我與他有些惺惺相惜,但又覺得他比我幸運多了,至少還能有個皇上一直陪著他。他呢則是覺得我比他幸運多了。他朋友少得可憐,我卻總有一群人前呼后擁。我非常認真地想過,第二次再見岑如的時候,我非常認真地回答他:“岑娘娘,您不用羨慕臣。其實,臣只是臉皮厚而已?!?/br>第二就是,我不想動。大概是第一眼看見宋元就覺得他的野心實在是太大了吧,我覺得我在他手下只有當槍的命。與其這樣我寧可在國子監(jiān)窩一輩子。他有野心,他有能力,他有匡世濟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