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落地又炸了一個花壇。

    “謝了?！卑颂锩绬D抹了把汗, 頭也不回地謝道。

    “我只是奉了天上院大人的命令前來支援, 這是應(yīng)該的。”八田美咲身后, 手持長刀同樣面對了一群已經(jīng)失去理智的陰陽師的長谷部禮貌回到。

    八田美咲是在尋找陣眼的途中遇到付喪神的, 彼時壓切長谷部保護著天上院琉璃正和一群陰陽師和scepter4的人在一起。上京區(qū)雖然混亂但是也并不全都處于無序狀態(tài)。陰陽師多也有陰陽師多的好處, 至少血祭陣法剛剛開啟就有經(jīng)驗豐富的陰陽師迅速反應(yīng)過來, 用身上帶著的陣盤和符咒人為開辟出了一出安全島。天上院琉璃留在了安全島中，將壓切長谷部派了出來幫助八田美咲尋找上京區(qū)的陣眼。

    因為陣法對靈能力的強烈針對性, 目前能夠在外面鋪天蓋地的穢氣中還能保持自我意識的除了付喪神也就只有八田美咲這樣的異能者, 所以上京區(qū)這邊的進程非常緩慢, 伏見發(fā)給他的五個地方, 他到目前為止也只探索了兩個地點, 并且臉非常黑地什么都沒找到。

    “美咲, 你去中京區(qū)幫出羽，他已經(jīng)找到陣眼了，但是不是看守陣眼的那家伙的對手?！?/br>
    “什么？”配合著壓切長谷部收拾掉了一波喪尸化的陰陽師, 八田美咲正準(zhǔn)備往下一個地點趕就接到了伏見猿比古的通知，微微一怔，“那上京這邊怎么辦？”

    “有人已經(jīng)過去了，而且，他已經(jīng)找到陣眼了?！?/br>
    安倍晴明神社前。

    “陣眼果然在這里啊。”穿著和服帶著黑色漁夫帽的男人站在青石鋪就的長階前，輕聲嘆息。在他面前，黑色的穢氣幾乎凝成了濃墨，張牙舞爪地朝著男人撲過來，又被他周身的蓋然偏向性立場擋在了幾米之外。無色之王右手微微抬起壓著帽檐，額前的碎發(fā)被夜風(fēng)吹亂了幾縷，頭也不回地說，“真不想在這里看到你呢，鳳圣梧閣下。”

    “嘛，我也一樣不想在這里看到你啊。不過糾正你一點，我現(xiàn)在叫磐舟了?！?/br>
    無色之王身后的黑暗里，一個神父裝扮的中年男人懶懶散散走了出來，胸前掛著的紅色十字架被陣法的光芒渡上一層血一樣的暗紅。

    “其實我很驚訝?！币贿呎f著話，三輪一言轉(zhuǎn)過了身微微抬了抬帽子凝視著身后的人，像質(zhì)問也像單純的疑惑，“當(dāng)初那位兼?zhèn)淞α颗c德望，絲毫不遜色于前代青王羽張迅的灰之王，你代表的守護的力量如今已經(jīng)轉(zhuǎn)向相反的方向了嗎？”

    夜風(fēng)從長街上呼嘯而過，不知道是不是靠近安倍晴明神社的原因，即便是陣眼所在，sao亂也并沒有蔓延到這里來，叫喊和嘶吼都模模糊糊地隔了好幾層街道，于是更顯得四周圍格外安靜。

    無聲的夜色中，被質(zhì)問的男人沒有說話，好一會兒他才聽不出情緒地笑了一聲，“是啊，代表毀滅的赤之氏族在救人，代表守護的灰之王卻在殺人，多諷刺啊，是吧？”

    無色之王三輪一言平靜地回望他，“我相信一切的事物發(fā)展都是有原因的。”

    “原因？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了……”一句音量低到聽不清楚的低聲喃喃，如今自稱磐舟天雞的男人忽然抬起頭，“別說那么多了，動手吧。”

    三輪一眼目光有些復(fù)雜地看著他，一聲輕飄飄的嘆息落地，他的手慢慢放上了腰間的刀柄。

    京都上方，兩把達摩克利斯之劍于暗紅色光芒中升起。

    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京都的五個地區(qū)陣眼分別被找到，陣眼被破壞掉之后，所處地區(qū)的血祭陣法也停止了運轉(zhuǎn)，夜幕中橫亙的那道暗紅比之一開始暗淡了許多。

    “只剩下上京區(qū)了?！?/br>
    草薙出云站在山道旁邊，襯衫的衣角被山道吹上來的風(fēng)掀起，頭發(fā)也被吹得有些散亂。底下的兩把達摩克利斯之劍仿佛和比瑞山頂相互呼應(yīng)，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似乎只要下去擊敗那個守著最后一個地點的灰之王，綠之氏族這一次的陰謀就徹底失敗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金發(fā)青年此時心底的憂慮卻并沒有減輕多少。

    “希望是錯覺吧……”自嘲地笑了笑，草薙出云碾滅了扔在腳邊的煙蒂，回過頭，“尊，要動手嗎？”

    澤田彌原本正用一種疑惑的表情望著腳底下的京都城發(fā)呆，聽到草薙的話她也抬頭看向自家大哥。赤色發(fā)色的男人凝視著著京都上空的兩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停頓了兩秒，然后移動了下腳步似乎準(zhǔn)備往車上走。澤田彌回頭看看腳下的京都，又看看自家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的大哥，忽然開口。

    “出云?！?/br>
    “什么？”草薙出云似乎在想什么，愣了一秒才回頭看她溫和地笑了笑，“怎么了彌醬？”

    “死氣，擴大了。”

    周防尊的腳步一頓，其他人同時回過頭看她。幾乎是剎那間，草薙出云的表情嚴(yán)肅起來。他倏然轉(zhuǎn)頭去看腳底下的京都城，兩把高懸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依然安靜懸于天際，但是配合著澤田彌這句話卻莫名讓人感覺到了一股涼意從心底騰起，然后蔓延至全身讓人指尖都冷透了。

    深吸一口氣，草薙出云回過頭，看著小蘿莉臉上也是一副有些無措的表情。他走過去慢慢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揉了揉她的發(fā)心，然后盡量放柔了聲音以期不要嚇到她，“彌醬，能告訴我你看到的死氣范圍現(xiàn)在有多大嗎？”

    澤田彌抬頭看了看他，又低頭看向山底。銀發(fā)小蘿莉伸出手，指尖輕輕畫了個圈。

    草薙出云順著她手指的動作看過去，直到那根無形的線首尾連到一起，他驀地被山風(fēng)吹出了一種森然的寒意……那個圈把整個京都城都囊括進去了。

    “可是不對呀?！辈菟S出云心神一陣動搖間聽到了澤田彌困惑的聲音，“有京都大陣在，為什么京都會有這么大的危險呢？”

    死氣只是一種預(yù)兆，并不是說只要被死氣籠罩的人就一定會遭遇死亡。就好像之前被綠之氏族劃出來作為血祭之地的五個區(qū)域全都出現(xiàn)了死氣，但是血祭陣法被搗破后籠罩在這五個地區(qū)的死氣也逐步消散了。

    死氣的出現(xiàn)不代表絕對的結(jié)果，但也的確預(yù)示了實質(zhì)上存在著的危險，這就是澤田彌想不通的地方。如今這個時代，還有什么樣的危險能夠抹掉整整一座城的人的性命？

    臨時得到的危險預(yù)兆把平臺上的主事人全都聚集了過來，銀色長發(fā)的小蘿莉站在人群中央一邊望著腳下的京都城一邊輕聲解釋。

    雖然聽起來仿佛天方夜譚，但由于澤田彌本人在各方勢力眼中的特殊性，誰都不能把這個才八歲的小女孩口中說出的話當(dāng)做是小孩子的無稽之談。

    一片沉寂中，所有人都有了一個同樣的猜想，但同為王權(quán)者的氏族成員，沒有人愿意那個猜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