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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想著,等待的時光便都化為留聲機里老唱片的懷舊曲調(diào),黑白的、溫情的、厚重的。終于,他理想中的妻子,踏著火紅的高跟鞋踏入他的視野。隨著那輕快而自信的步伐,整個廳堂仿佛都成了她的舞臺,點石成金,她擁有這樣不負眾望的魔力。今天是相戀兩周年紀念日,一席玫瑰色的剪裁別致的長裙,襯出她婀娜的身材,這也是她與謝錦天初遇時穿著的顏色。她翩然而過,卻停留在他的枝頭,笑望著他道:“我聽說,愛情也是一種類催眠狀態(tài)。只是不知,這幾年,究竟是你催眠了我,還是我催眠了你?”謝錦天欣賞著夏雪的美,心中滿是甜蜜,他輕輕托起夏雪的手,含情脈脈地一吻:“你是最高明的催眠師,你知道通往我心靈深處的密碼?!?/br>夏雪略一低頭笑出了聲,“別rou麻了,我可沒你那么油嘴滑舌!”謝錦天也笑了,叫來服務(wù)生,征詢著夏雪的意見點了菜。菜上到一半,氣氛恰到火候,謝錦天悄悄在桌下擺弄著手機。易楊被安排在一個距離較遠的位置,一根立柱遮住他大半個身子,但只要他一偏頭,就能看清男女主角所有互動的細節(jié),可他只是抱著懷里蜷成一團的小貓,低垂著眼簾。這只被起名我“警長”的小家伙,因為他溫暖的懷抱而發(fā)出“咕嚕?!钡挠鋹偟穆曧?,他還不知道,完成今天的任務(wù)以后,它就要和易楊道別了。他將會漸漸淡出易楊的生命,正如易楊將漸漸淡出謝錦天的生命。它的脖子上掛著那條易楊珍藏多年的紅線,串著枚象征永恒的鉆戒。易楊對著那鉆戒發(fā)了會兒呆,竟悄悄將無名指往里頭伸了伸。毫無懸念的,戒指卡在了第一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這不是為他準備的。手機忽然的震動,令易楊如夢初醒。他看了眼屏幕,上面顯示著謝錦天的名字,這是暗號,催促著他快些行動。易楊按下了掛斷鍵,將正舒服的警長輕輕抱到地上,隨后迅速地從幾道屏風(fēng)后面穿過,繞到夏雪身后。警長一下子失去了溫暖的懷抱,呆愣愣地站了會兒,才扭動著小腦袋慌亂地四處搜尋易楊的蹤跡。易楊在另一頭按響了手機里的一段鈴音。天空之城——每次吃飯前,他都會讓小家伙聽一段,以至于形成了條件反射,一聽到這音樂就想到了食物,以及熟悉的易楊的味道。當(dāng)小家伙扭動著胖乎乎圓滾滾的小身子,搖頭晃腦地朝夏雪這個方向跑來時,大廳里一陣“好可愛”的驚呼聲。夏雪本正和謝錦天說著話,等她發(fā)現(xiàn)了那個引起sao動的小家伙時,它已經(jīng)到了她的腳邊。夏雪先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蹲下身子將小東西抱起來:“你怎么在這里?。窟@里不可以隨便進來哦!”等發(fā)現(xiàn)小東西脖子上串著的一枚鉆戒時,她愣住了。謝錦天適時從夏雪手中抱過警長,從它脖子上解下那枚鉆戒,隨后單膝跪地。后面的情節(jié),都與意料中的一樣,完美而煽情。當(dāng)整個大廳的親朋好友們起身股掌,發(fā)出陣陣歡呼聲時,夏雪正式成為了謝錦天的未婚妻。她陶醉地將頭靠在謝錦天的肩上,從此,這個男人將是她一生的依靠。她相信,他們的未來會如他承諾的那般美好,那是杯陳釀的酒,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加香醇。一對璧人,在“親一個”的起哄聲中,擁吻在了一處。飯店送來了香檳,之后便是不醉不歸的宴席。此時,沉浸在這浪漫氣氛中的眾人都沒有注意到,一只被吵鬧聲嚇壞了的小貓被丟棄在地上的紅線絆住了腿腳,掙扎著發(fā)出求救的慘叫。直到易楊貓著身子跑過去,從桌底下解救了它,將它抱離了這一場狂歡,才總算平息了它的恐懼。在空蕩蕩的走廊里,一人一貓靜靜依偎在一處,易楊握著那團紅線,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盡管小家伙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也無需他的道歉。他對不起的,唯有他自己。曾幾何時,他曾將一只同樣花色的凍壞了的小貓藏在校服里抱回家,卻被母親無情地從窗口扔了出去。當(dāng)時他一邊找一邊哭,陪著他凍紅了小臉的,是謝錦天,他牽著他的小手信誓旦旦地說:“別哭了,等長大,我們買套大房子住在一起,你想養(yǎng)幾只就幾只。黑的,白的,花的……”謝錦天板著手指數(shù)的模樣,深深烙印在易楊的記憶里??芍x錦天卻忘了,忘得一干二凈。所以他不會理解易楊在見到“黑貓警長”時失而復(fù)得的五味雜陳。可他終將要失去更多。謝錦天骨子里的薄情,他是最清楚的,因為一時興起而引起的多情的誤會,謝錦天向來是不會埋單的。易楊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并沒有反駁的立場與質(zhì)問的權(quán)利。畢竟這一切,都源于他的自作多情。直到送走了捧場的親朋好友,謝錦天才在與夏雪走出飯店時想起了扮演著關(guān)鍵角色的易楊。凱旋而歸的喜悅,令謝錦天忽然有些心軟,如果易楊始終是這樣安靜的,不宣兵奪主地存在著,他也不至于要對他趕盡殺絕。他讓夏雪去車里等他,自己則站在飯店外面給易楊打電話。“喂?在哪兒呢?”易楊抱著警長,透過走廊的窗戶靜靜望著鑲嵌在燈火闌珊中的謝錦天的背影:“貓受了點驚嚇,我?guī)然厝チ?,你明天來拿吧!?/br>謝錦天低頭看著手肘上掛著的西裝,輕笑著道,“不用了,夏雪她mama毛發(fā)過敏,我們結(jié)婚以后可能也不方便養(yǎng)……我看你挺喜歡的,就留著吧!”這對易楊來說是個不錯的消息,可他卻高興不起來。結(jié)婚后不方便養(yǎng),是打算盡快要孩子嗎?一想到謝錦天和夏雪一同牽著個一蹦一跳的孩子向自己走來的畫面,易楊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塌陷成了一座墳?zāi)埂K稍诶锩?,卻沒有誰會為了悼念他而來。易楊掛掉電話后,看著謝錦天一步步離他越來越遠,忽然就覺得呼吸不暢,難以自持。一切都在脫離他的掌控,他需要罌粟的果實,需要那乳白色的汁液,來滋潤他枯竭的靈魂,令他茍延殘喘。“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樊逸舟打開門,意外地看著那個風(fēng)塵仆仆卻又意氣奮發(fā)的男人,他的西裝依然掛在他的手肘上,唇畔帶著志得意滿的微笑。“為什么不?現(xiàn)在是他最脆弱的時候,越脆弱,也就越容易進入理想狀態(tài)。”謝錦天打開臥房的門,走到躺在沙發(fā)椅上的易楊跟前,俯身在他耳畔道:“壽山艮岳。”第5章鳩占鵲巢“那天真謝謝你了。”夏雪將菜單遞還給服務(wù)員,“錦天和我說了,你和警長可是重要角色。”“應(yīng)該的?!币讞蠲蛄丝诳Х?,熱氣熏著他的眼,眼中倒映著雨后的秋景。一個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