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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便好心解圍道:“艮岳,壽山艮岳?!?/br>易楊在聽到這個名字的剎那,便仿佛被拉了閘,整個人都陷入到無意識的昏暗中。第15章頂禮膜拜從鄭欣家出來,謝錦天的臉色便沒好轉(zhuǎn)過。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夏雪惴惴不安地看了他好幾眼,最終還是壓下了心中的驚疑,反過來安慰道:“你別動氣,都是自家人?!?/br>謝錦天聽了,反而更覺煩躁,夏雪又知道什么?家丑不可外揚,他也不想在氣頭上說出些不理智的話,讓夏雪對他的家庭產(chǎn)生排斥感,可事到如今,這是必須得說清楚的了。謝錦天把車停在了夏雪家附近的酒吧風情的咖啡館門口,等兩人的飲料都上來了,悶頭喝了幾口,才在昏暗的燈光中緩緩嘆了口氣:“對不起,今天委屈你了?!?/br>夏雪早就隱隱感受到了謝錦天自幼承受的來自于家庭的壓力,母愛泛濫之際,便將方才的不快都拋諸腦后:“在我面前還說這些?我接受了你的求婚,自然就接受了你的全部?!?/br>話語中夾雜著沉浸在愛情中的年輕人無法察覺的甜膩與篤定,可此時卻也無法打消謝錦天多年來盤桓在心頭的憂慮:“就算你這么說,我也必須向你坦誠一些事……”夏雪的柔荑覆上謝錦天的手背,溫柔地注視著他,就像一個聽孩子懺悔的母親。謝錦天沉吟片刻后道:“我父母在我十歲那年離了婚,我母親一個人將我撫養(yǎng)長大,我很感激她,但同時,也懼怕她的喜怒無常。她原先并不是一個刻薄的人,但或許是因為我父親對她造成的傷害,她變得患得患失,陰晴不定,總是用爭吵、挑釁來試探我的底線,稍不合她意,就指責我和我父親一樣……說實話,我覺得我和她的關(guān)系有些畸形,她把我當成了她的全部,而不僅僅是兒子……這也是我為什么在工作之后就搬出去住的原因。我不希望因為我處理不好和她的關(guān)系,讓我未來的妻子受委屈??珊髞砦野l(fā)現(xiàn),有些事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勞。我改變不了她,她也降服不了我,我們之間的矛盾,多多少少會轉(zhuǎn)嫁到另一個人身上……”夏雪還是第一次聽謝錦天向她吐露諸多關(guān)于家庭的細節(jié),一時間沉浸在被信任的感動中:“你放心,為了成為你的妻子,我已經(jīng)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你可不要小看我的決心?!?/br>“事情并沒那么簡單。”謝錦天顯然并不樂觀,“你知道,婚姻是很現(xiàn)實、很庸俗的東西,許多情侶大風大浪都經(jīng)過了,卻熬不過平淡中瑣碎的摩擦?!?/br>這也是謝錦天從業(yè)這些年的深切體會,來找他做婚姻咨詢的夫妻,大都沒什么不可調(diào)和的尖銳矛盾,而只是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為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而爭執(zhí)著,誰也不肯讓步。久而久之,感情便會磨得所剩無幾,誰又會喜歡一具瘦骨嶙峋的白骨呢?更何況即便是此刻,他對夏雪仍有著諸多隱瞞,而有些隱秘的傷痛,貪婪地吸吮著寄宿者的血液,抽枝散葉,日夜瘋長,遲早會撬開原本親密無間的關(guān)系,從那罅隙中洋洋得意地破土而出。等到了那時,一切都為時已晚。夏雪并不知道謝錦天的顧慮,還在一遍遍地剖白心意,而這更令謝錦天感到不安。畢竟從小在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中長大的夏雪,對婚姻的期許太過樂觀,她自然無法透過謝錦天的偽裝看穿他背后那個破裂的家庭究竟有多么扭曲。就在謝錦天打斷夏雪,想要再暗示她降低期望的時候,夏雪忽然道:“對了,阿姨在廚房里說的,是哪家人?”謝錦天一愣,他差點忘了這茬,其實對于鄭蕎歇斯底里的反應(yīng),他也很有些納悶。在記憶里,分明鄭蕎對易楊一家始終保持著不溫不火的態(tài)度,最過分的要求也就是在易楊父親喪期不許謝錦天去找易楊,平日里并未看出她對易楊一家有什么不滿。細想之下,阿姨鄭欣的態(tài)度也頗為古怪,她應(yīng)該是個知情人,只不知她是否愿意透露些內(nèi)情。正想著,忽然手機就響了,謝錦天說了聲抱歉,便去露臺上接了電話。匆忙之下他沒穿外套,此時被深秋的風一吹,便冷得一哆嗦。然而,當聽到彼端樊逸舟焦急的話語時,他只覺得血液都凝固了,俯瞰的燈紅酒綠,也在頃刻間被凍結(jié)成了頹敗的灰。謝錦天回家收拾好簡單的行李,再趕到樊逸舟家樓下時,已是晚上近十一點,樊逸舟也無暇和他多說,開了鎖,讓謝錦天上車,一路往機場飆。直到飛機起飛前關(guān)了手機,始終面色凝重的樊逸舟才道:“是一位同乘的老教授開了他手機,我正巧打過去……他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沒醒。”謝錦天心中已是一團亂麻,聽了這話,好半天才消化:“他去開封做什么?在哪里暈的?”“聽那教授說,是去了清明上河園,看完演出出來,回酒店路上聊著聊著忽然就沒了知覺?!?/br>飛機起飛的隆隆聲中,兩人各懷心思地沉默了好一陣。雖然此刻還無法斷定易楊忽然暈厥的原因,但謝錦天隱隱有種不祥的預(yù)感,這也是他不顧樊逸舟反對,硬要同行的原因。凌晨一點,飛機抵達新鄭國際機場,兩人打了車從鄭州到開封。幸好這天是周六,不用請假,謝錦天和夏雪發(fā)了條消息,說是祖籍河南的大學(xué)同學(xué)有些事要他幫忙,過兩天回來。沒有合過眼的樊逸舟瞥了眼謝錦天的手機:“關(guān)于易楊,夏雪知道多少?”“她什么都不知道。”謝錦天斷然道。樊逸舟望著窗外的夜色笑了笑:“別小看女人的直覺。”一小時后,到了醫(yī)院,現(xiàn)在不是探視時間,兩人磨了好一番嘴皮子,不肯收紅包的值班醫(yī)生才說讓問護士長,護士長板著臉責怪了一番,這才答應(yīng)讓他們見上一面。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開了光線昏暗的床頭燈,當看到易楊那張慘白、憔悴的臉時,謝錦天沒來由地想到了永別。如果有一天,易楊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他會做何感想?就像他那個荒唐的父親,給他天崩地裂、生不如死的苦痛,卻又因著那一層斬不斷的關(guān)系,即便多年不見,仍如鬼魅般如影隨形。“易楊……”樊逸舟的一聲輕喚,令謝錦天回過神來。他這才注意到,樊逸舟的手已經(jīng)覆在了易楊的半邊臉上,語氣中彌漫著顯而易見、毫不掩飾的心疼。有一剎那,謝錦天心里騰起一種被冒犯的不悅,他始終覺得他與樊逸舟的合作應(yīng)該存在著某種默契,即你退我進,只有當他謝錦天自愿從占領(lǐng)的高地中退后一步,樊逸舟才被允許向前挪動一步,而近來,樊逸舟越來越有逾越的傾向。思慮著這些的謝錦天,方才對于易楊的擔憂也被打得煙消云散,好似與樊逸舟有類似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