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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又撥通了一個電話。“喂?學(xué)姐,說話方便嗎?”一周后的周末,樊逸舟去參加兩日一夜的培訓(xùn),易楊才有機會獨自外出。易楊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一周的培訓(xùn),通過每晚余潛的視頻授課。因為冷空氣的道來而終于迎來的難得的晴天,最適合找個環(huán)境優(yōu)雅的小店喝喝下午茶了。易楊一身厚實的連帽衫、深色牛仔褲,腳踩運動鞋,就像個剛走出校門的大學(xué)生。夏雪難得見到易楊如此充滿活力的看似隨意的打扮,笑瞇瞇地沖推門而入的他招招手。位于靜安區(qū)膠州路的這家兩層樓的咖啡館,貼著蝴蝶壁紙,鋪著玫瑰桌布,一派歐式風(fēng)情。易楊坐到夏雪對面,陽光透過他們身旁的玻璃窗映照在裝點著藤蔓的骨瓷餐具上,那份精致的美麗,與一襲紅裙的夏雪甚為般配。“這里是不是太女性化了?”夏雪將菜單遞給易楊。“不,我對這方面不在行,師姐選的地方總是別有風(fēng)情?!币讞钤谙难┑耐扑]下點了套下午茶套餐。“對不起,易楊。”等茶和點心都上來了,夏雪才十指緊扣地懺悔道,“那天,我應(yīng)該主動打電話給你的,可錦天說讓我不要打擾你……”自從上次易楊在她家看了照片渾渾噩噩地離開后,夏雪便十分擔(dān)心,加上謝錦天那有些古怪的表現(xiàn),她很想親自給易楊去個電話問問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事后,謝錦天卻說,易楊不過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讓她不要再去揭易楊的傷疤。夏雪猜測,那必定是與感情有關(guān)的傷痛,她和易楊畢竟沒有到可以推心置腹的關(guān)系,確實不該多問,除非易楊主動來找她。而她竟然等來了這一天。“其實,那天師姐你的婚紗照,我想起了一個暗戀多年但始終沒有可能的人?!币讞钫遄肿镁涞?,“之后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我最近的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但周圍人都瞞著我……但我想,我有權(quán)知道?!?/br>夏雪沒料到易楊會對她如此坦誠,聽出易楊的話外音,夏雪不免有些驚訝。在他看來,易楊只是有些內(nèi)向罷了,但原來,他竟因為一份感情而承受了那么多“我會替你保密的?!毕难┏聊?,摸出自己的手機,“你確定要看?”易楊慎重地點了點頭。夏雪略一沉吟,才將手機里拷貝的那段視頻調(diào)出來遞過去。易楊捧著夏雪的手機靜靜看著那段監(jiān)控視頻,看自己如何在看到謝錦天的單人照時目光渙散,呼吸急促,如何僵硬地起身走出去,卻連鞋都忘了換??爝M到下一段,是謝錦天匆忙來到夏雪家,對著電腦調(diào)出監(jiān)控,一臉凝重地看那段關(guān)于他的視頻,隨后匆忙離開。對于之后發(fā)生的事,易楊全然沒有記憶,他敢肯定,這段記憶的消失與謝錦天找到他后所做的一切有關(guān),而他查過樊逸舟的通話記錄,那天晚上,樊逸舟也與謝錦天有過聯(lián)系,只是不知道他參與了多少。易楊將手機還給夏雪,臉上的表情仿佛他真是一個方被告知罹患絕癥的病人:“謝謝你師姐,麻煩都刪了?!?/br>告別了夏雪,易楊直接打車去了那個他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那里有他最不愿見到的至親,可這卻是如今他解開謎底的唯一線索。第19章書架的線索“你怎么來了?”穿著睡衣的吳招娣打開門,卻是這么一句,好似她的親生兒子回來,是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須得有個充分的理由才能化解她的疑慮。易楊沒看她,低頭往里走:“阿姨走了?”“剛走!這阿姨手腳挺勤快的!你吃過沒?”吳招娣些許尷尬地站在門邊看易楊翻找他的拖鞋,“你等等我去拿!”原是收起來了。等易楊換好拖鞋進來,吳招娣便開始擺碗筷:“燒得不多,但兩人也湊合,我去蒸個蛋湯!”易楊已經(jīng)好幾年沒和他母親同桌吃飯了,原來即便沒搬出去,他也很少在雙休日從大學(xué)里回來,即便回來了,也是找各種借口在外面吃。在易楊心里,一桌吃飯的便是一家人,可他唯一真正親近的血親已經(jīng)在那場變故中去世了,他的母親因為自己的私心,在他最需要保護的時候選擇了視而不見。他永遠解不開這道心結(jié),但也無法不盡一個兒子的義務(wù),那便只能在生活的細枝末節(jié)上盡可能地拉開距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是他能給予的有限的懲罰。然而此刻,看到臉上爬滿歲月痕跡卻無心掩藏的吳招娣,易楊忽然有些不忍。人生無常,他們能相處的日子又剩下多少呢?他沒那么偉大,用一句“原諒”一筆帶過。他只是心酸,看著這個曾經(jīng)失職的母親享受為兒子張羅飯菜的片刻歡愉而由衷地感到心酸。他們本該相依為命的,可事與愿違,即便血濃于水,也再是回不去了。母子倆太長久沒交流過,生疏得仿佛孩子學(xué)習(xí)走路。吳招娣小心翼翼地問幾句,易楊模棱兩可地回答,隨后便是對著那兩菜一湯,吃得各懷心事。小方桌的玻璃板下頭,還壓著易楊年幼時三口之家的照片,當(dāng)時不愛拍照的他并沒有笑,可摟著他的父親卻笑得憨厚,一旁的吳招娣宛如百合般清雅,連笑也是淡淡的,和如今被生活打磨得蒼老、世俗的婦人判若兩人。注意到易楊的目光,因為長時間的沉默而感到尷尬的吳招娣便補了句:“黏玻璃上撕不下來了……”易楊抬頭看了她一眼,不知她的意思是覺著眼不見為凈曾試圖將照片撕下來卻沒成功,還是以為他想取出來珍藏而勸他放棄。無論是哪一種,易楊都生出一種久違了的厭惡,這厭惡喚醒了他心中藏在陰影里的恐懼和憤怒,以至于他覺得一刻都無法再與她和平相處,恨不得清算舊賬,卻又覺得毫無意義。傷害業(yè)已造成,他還能怎樣?兒時他無力自保,可如今他依舊是那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對自己后知后覺的憎惡,已經(jīng)超越了對母親的責(zé)怪,她眼中映照出的悔恨與酸澀,不正是他心中軟弱的投射?急于擺脫這種沮喪感的易楊忽然放下筷子,有些艱難地開口道:“最近,謝錦天有沒有和你聯(lián)系過?”聽到易楊故意避開對她的稱謂,吳招娣眼神黯淡了些,但仍舊如實道:“沒有,問他做什么?”聽到這個回答,易楊有些意外。雖然他喪失了那一晚的部分記憶,但當(dāng)他清醒時,便是在這樓下見到了謝錦天,這絕不可能是謝錦天所說的巧合,配合那段夏雪給的監(jiān)控錄像,唯一能解釋的便是,謝錦天猜到了那晚他會去哪兒,并先一步找到了他,而那段可能被動過的記憶,必定與這個家有關(guān)。可究竟是失去怎樣的記憶,才會讓他在清醒時失態(tài)到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