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6
過是因為愛他愛得癡狂。愛——多么情有可原。方爍再次出現(xiàn)時,謝煜已對他有了些舊情復(fù)燃的趨勢。方爍不提從前,只像個朋友般問起謝煜的近況,卻在不經(jīng)意間忘了掩藏對他的余情未了。這在純屬為了補償而與鄭蕎破鏡重圓的謝煜心中,悄悄放了把火,燒得他在多少個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夜里,淡忘了方爍所有的不擇手段,只記得兩人在異國他鄉(xiāng)相互扶持時的不易。日子越是過得冷清,心中的火苗越竄得高,直燒紅了雙眼,燒熱了頭腦,一發(fā)不可收拾地又一頭栽了進去。直到“意外”地發(fā)現(xiàn),方爍與謝錦天的私會。“你可悠著點,別被我爸發(fā)現(xiàn)?!?/br>“現(xiàn)在我讓他朝東他絕不朝西,哪會起疑?這遠比報復(fù)要來得有趣?!?/br>兩人碰杯的動靜,在間隔兩桌遙遙望著的謝煜心中激起了千層浪,他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覺得誰在他腦中撞鐘,綿延不絕地敲打著他,令他不得安寧。等晚上如約而至地到了方爍家里時,方爍已備了一桌的菜,正解圍裙。“快洗手,趁熱吃!”然而謝煜的目光卻只落在方爍背后的砧板上,那上面擱著未洗的刀。等謝煜回過神來時,他已坐在了自己車里,車停在路邊,雙手沾滿了血。腦中浮現(xiàn)出方爍躺在血泊中渾身抽搐的樣子,就像條被剖開肚子卻猶在掙扎的死不瞑目的魚??芍x煜不記得究竟往方爍身上捅了多少刀,當時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鬼迷了心竅般,反反復(fù)復(fù)地撞著喪鐘,深信唯有方爍死了才能解脫,死了才能一了百了!謝煜怔怔盯著自己染血的雙手,簡直無法相信他做了什么。他向來不是個行事沖動的人,可痛下殺手的時候他卻堅信方爍是一切不幸的根源,是玩弄他于鼓掌之中的罪魁禍首!以至于連辯白的機會都不給,一刀刀斷了他的生路,也斷了自己的后路。謝煜痛不欲生地將頭抵在方向盤上,不知該何去何從。腦中那惱人的鐘聲終于消停,可這詭異的安靜卻又像恐怖片里鬼魂出沒前的壓抑伏筆。方爍那一雙怒睜的眼,死死盯著他,從草叢里,從車窗外,從路燈上,從座椅下……謝煜嚇得驚叫一聲連滾帶爬地下了車,漫無目的地晃了一晚,隨后在破曉時,被巡邏民警逮了個正著。他說不清身上血跡的來源,精神恍惚,口中念念有詞,依稀是個“魚”字。那一雙無處不在的魚眼,轉(zhuǎn)瞬間成了隔音玻璃上的孔洞,空洞對面坐著個與他有著相似輪廓的男子。“謝煜,把你已有的給出來這不叫補償,叫施舍。我要你給的,是你給不起的,這才叫公平。”謝煜只麻木地聽著,并未追問什么,他的雙眼黯淡,像燃盡了清明后余下的灰燼。他終于不再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樣了。“方爍的命是保住了,但傷了胸椎,下身癱瘓,后半輩子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br>謝錦天等了半晌,依舊沒有回應(yīng),他打量著玻璃對面面如死灰的男人,只覺得那牢里坐著的不只是謝煜,還有他自己。他終于替易楊報仇雪恨,讓罪有應(yīng)得的人淪落成了這形同枯槁的模樣。要給謝煜植入一個危險的念頭并不容易,他的戒心很高,很可能因為一句不恰當?shù)囊龑?dǎo)就觸動了意識的警戒。謝錦天花了漫長的時間、耐著性子埋下引線,他無法暗示謝煜傷害方爍,但他不斷煽風(fēng)點火,讓謝煜對方爍的迷戀節(jié)節(jié)升溫,這份感情漸漸關(guān)聯(lián)到了自尊,逐漸被抬高到與生命齊平的地步。在催眠的作用下,謝煜堅信他為方爍付出了許多,也犧牲了許多,且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于是,背叛和戲弄便仿佛一點星火,以燎原之勢吞噬了理智,造就了這兩敗俱傷。易楊他們經(jīng)營的店鋪開業(yè)那天,謝錦天讓人悄悄送了花籃,花籃里那張怎么都不像出自他手筆的畫著“警長”的卡片幾乎耗費了他一整晚的時間。然而他真正的賀禮,卻是謝煜與方爍的玉石俱焚。然而易楊看起來并不像他所預(yù)期的那樣,生出大仇已報的快慰。他一路尾隨著獨自回家的易楊,看到他那垂頭喪氣、悵然若失的模樣,不覺有些心酸,也有些氣餒。然而轉(zhuǎn)念一想,易楊或許只是一時間還未能消化大仇已報的事實,他不該就此停下,而應(yīng)該給予接二連三的“驚喜”。謝錦天的第二個目標,便是曾經(jīng)也催眠過他的余潛。余潛向來理智,本身也擅長精神分析,要找到交集對他下手十分困難,但他的妻子卻是個不錯的突破口。她原是農(nóng)民出生,因著當時崇尚工農(nóng)的時代背景才被書香門第的余家相中,余潛也是順從父母之命才成了婚,婚后才發(fā)現(xiàn)與這位妻子根本毫無共同話題。夫妻間便因此相敬如賓,連子嗣都不曾有。等這位妻子從國企退休,便整日出去打麻將,排遣寂寞。謝錦天便找人借著麻將桌接近她,帶她玩些賭錢的局子,她贏了些蠅頭小利便越打越大,從幾百到幾千,最后到了幾萬,哪知道那天連輸了幾局,急于翻盤的她,匆匆取了存款,卻又輸?shù)醚緹o歸,還倒欠了幾十萬,被人上門潑油漆、灌膠水,余潛知道后怒其不爭,可報警也沒有用,終是被那幾個小混混天天sao擾得沒了法子,四處借錢還了錢。哪知屋漏偏逢連夜雨,余潛在最近一次體檢查出了癌癥,已經(jīng)擴散,醫(yī)生說化療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不如把余下的日子過好。可要怎么過好?余潛幾次救下因為愧疚而企圖自殺的妻子后,只覺得心力交瘁,一夜間仿佛老了十幾歲。他開始回顧一生,開始交代后事,隨后他想起了易楊,這個他虧欠最多的孩子。那天,謝錦天看著易楊目送余潛離開時的眼神,忽然有些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當真能令易楊解開心結(jié)。如果說這些人罪有應(yīng)得,為什么易楊卻依舊悶悶不樂?誰能把從前的易楊還給他?那個不善言辭卻溫柔澄清的鄰家男孩,已經(jīng)被他和那些罪大惡極之人合謀溺死在了晦暗的過去里。他要如何將他眼中的黯然連根拔起,如何將他心中的荒蕪灌溉成能滋長溫情的沃土?沒有人能告訴他,他唯有用他的方式來填補悔恨的溝壑。第56章合二為一比起謝煜和方爍,謝錦天更恨的是吳招娣。父母是無法選擇的,但父母總因著他們的身份而將子女當成了私有物,天經(jīng)地義,為所欲為,可即便是像吳招娣這樣為了一己之私全然未盡到做母親責任甚至已觸到法律底線的母親,最后也依舊能夠因著一個“孝”字而活得衣食無虞,還時不時向人抱怨易楊搬出去對她不管不顧。她最懂拿捏易楊,這也正是她最可恨之處。要指望她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