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rou體可預(yù)見的具體性消亡面前都現(xiàn)出無所遁形。

喬鑫最終接受了醫(yī)生立刻做開顱手術(shù)的建議，求生或者求死如風(fēng)月寶鑒，正反兩看。

手術(shù)還是對外封鎖了消息，只被幾個人小心地保持著秘密，喬鑫已經(jīng)盡可能地安排了后事，對自己術(shù)后的各種下場都盡可能做了安排，實在安排不到的就算了。

手術(shù)的前一個小時，醫(yī)院某被低調(diào)保護起來的病房內(nèi)出現(xiàn)了一位訪客。

煜叔也是剛剛被“請”來的時候才知道此事，心里掩飾不住地驚訝。

喬鑫穿著病號服，一陣子沒見看著瘦了不少，神態(tài)倒還平靜。

煜叔此刻心情比較復(fù)雜——畢竟是自己一手養(yǎng)大的孩子，就是再不孝，人都要死了還是會復(fù)雜。明明他還年輕，剛剛?cè)鲱^，看著也不像是短命的，怎么就……哎，世事無常佛跳墻。

喬鑫對煜叔點點頭道：“叔你來了?！?/br>
煜叔道：“怎么說病就病了，之前不是好好的?！?/br>
喬鑫微笑道：“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準?！?/br>
煜叔便默然。

喬鑫一一遣散了房間里其他人等，連眼巴巴看著的阿德都趕到門外守著。

煜叔道：“這個時候我能為你做些什么？”

喬鑫道：“不用做什么……我就是想最后見見你，和你說幾句心里話?！?/br>
煜叔嘆氣，道：“你說，叔聽著。”

喬鑫靠坐在床上，隔了一定的距離，盯著他的臉看，煜叔坦然與他對視——如果世界上有對眼神大賽的話煜叔也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果真喬鑫率先移開目光，“對不起?！彼粗巴庹f。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煜叔想，卻沒有做聲。既不能聳聳肩膀大方表示原諒，也不好對一個即將被開瓢的人說點狠話過癮，他干脆保持沉默。

喬鑫道：“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若是事情可以再來一次——我想我大概還會那樣做。”

煜叔嘆道：“你到底有多恨我?。俊?/br>
喬鑫道：“我愛你。”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是看著窗外。

煜叔立刻緊張起來，簡直想馬上把他送去開瓢看看他腦子里到底是什么！被特種兵打傻了還是瘋了？臨死也要拉上他墊背嗎？

“什么愛不愛的，不過是上了幾次床，算不上什么，我并不在意，你在意什么……”煜叔罕見地慌了，語無倫次起來……其實說起來，煜叔不僅不擅長告白，也不擅長被告白。

喬鑫自語般打斷了他的辯解，“當(dāng)年煜叔跳海失蹤之后我就派人到處找?！彼蝗惶S地說起那段往事來，“怎么也找不到，你說就那么一大片淺海，前后腳的功夫怎么就再也找不到了呢？”他仿佛陷入了對這個問題的思索，一時停頓下來。

再開口時有點艱難，“兩天后，有人給我拉回來一具尸體，從十幾里外的巖岸罅隙里發(fā)現(xiàn)的，已經(jīng)泡了多日，面目都腫脹難辨了。長長的頭發(fā)像枯藤一樣糾結(jié)，腳踝上系著紅繩，腿根的部位有顆痣……我想那個不會是我的煜叔，他在我面前跳下去的時候明明還那么美那么好看，我只差一點點就抓住他了……那塊腐rou一定不是我家的煜叔?！眴迢蔚氖职丛谘劬ι希飨卵蹨I。

……

現(xiàn)在回想起來，煜叔一次都不曾見過這孩子在他面前哭，無論痛苦還是悲傷。

“也許死亡讓人變得脆弱。”——煜叔茫然的想。

那對于rou體腐爛的具體描述也讓他不舒服，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死得很難看”。

可是既然早已經(jīng)找到尸體了，那喬鑫后來這些年的苦苦尋找步步緊逼又是為了什么？難道——煜叔看著那個抹去眼淚的孩子，眼神動搖起來——難道喬鑫從那時起就已經(jīng)瘋了？

喬鑫終于抬起頭，這次看著煜叔，道：“是你的出現(xiàn)讓我有了救贖的希望——我不想傷害你，雖然還是忍不住……”

煜叔打斷道：“你、你不要這么突然就跳到我身上來……對了、你家里不是還有一個找到的‘煜叔’，他又算什么？”

喬鑫苦笑道：“算什么？……算一個玩笑吧？難為那張臉整得惟妙惟肖，我能看著也是好的——不過那不是‘煜叔’，我從一開始就知道?！?/br>
煜叔道：“你憑什么那么肯定？”

喬鑫道：“因為煜叔的后腦頭發(fā)里還藏著一顆紅痣，他自己看不到，我卻每次都看得真切。”

煜叔怔了怔，冷笑道：“反正你就是認定了我是桑煜？”

喬鑫反問道：“那你是不是？！”

煜叔這一刻突然明白喬鑫還是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也許已經(jīng)順藤摸瓜地調(diào)查很久了，也許再給他點時間說不定就能最終掌握證據(jù)揭露自己的身份了，可是他沒有時間！所以他才要鋪陳來給他看，才要表白，才要逼問一句“你是不是”。他還沒有跨出接受“重生”這種事的最后一步。他發(fā)瘋地認為桑煜有九條命，用了一條還有八條，然而當(dāng)桑煜真的有可能違反科學(xué)常理地復(fù)活的時候，喬鑫的理智又出來干擾感情，渴望又回避——典型的“約拿情節(jié)”。

認識到這一點的煜叔緩緩露出了一個狐貍的微笑。

“我是不是桑煜——憑什么告訴你？”——他如是說。

然后煜叔優(yōu)雅起身，對那傻了眼的喬鑫道：“你時間不多了，好好準備接下來的手術(shù)吧。”轉(zhuǎn)身離開。

他身后，喬鑫跳到地上，追問道：“你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求你告訴我——我沒有時間了——叔——煜叔——”

阿德及其他幾個忠心耿耿的手下把赤腳的喬鑫攔著病房門口，說什么也不肯在這個時候放他出門一步。

煜叔保持著完美的微笑頭也不回地沿著白色的走廊一直向前走去。

走廊的另一端，端著器具的護士踏著無聲的步子接近了，仿佛死神的腳尖在跳舞。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可以期待番外。。。

番外

日前，我市針對最近社會治安問題嚴峻的現(xiàn)狀展開了新一輪的打黑行動。

近期我市黑社會勢力活動猖獗，幫派火拼頻繁，甚至出現(xiàn)狙擊執(zhí)勤刑警致我公安人員負傷的惡性刑事案件，一段時期內(nèi)市民對此怨聲載道，談黑色變，市局經(jīng)受了嚴重的社會輿論壓力。

為了維護社會的和諧穩(wěn)定，為了保護人民群眾的人身財產(chǎn)安全，我人民警察果斷亮劍，展開了大規(guī)模的掃黃打黑行動。

市委常委省委乃至國家相關(guān)部位都對此高度重視，行動由XX部直接負責(zé)的特別行動小組指揮，我市廣大干警積極貫徹配合。

經(jīng)過三個月卓有成效的颶風(fēng)行動，共查處經(jīng)營非法娛樂項目的窩點共XX處，拘捕黑社會團伙成員共oo名，阻止有組織的大規(gu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