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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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清和突然有些說不上來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震驚,惋惜,羞愧,憤怒,紛紛雜雜。 自己時常光顧的客棧竟是窩藏賊寇的據點,自己竟從不曾察覺!而只與他一同去過一次的宗政敘竟連夜將其斬草除根,干凈利落! 在這過程中,竟也未對他提起只言片語,是不信任他還是覺得他只是個花天酒地無所事事的繡花枕頭?! 甚至他連宗政敘何時對其起疑的都不知道! “小少爺?” “啊,沒事,沒事,”蕭清和回過神來,敷衍道:“我也覺得可惜,難得我那么喜歡呢?!?/br> “就是啊?!毙∪菀惨桓倍笸髧@息的模樣,她這才想起自己手里還端著藥碗呢,忙又遞到蕭清和眼前,輕聲哄道:“小少爺,別人家的閑事兒咱不管,也管不著,來,先把藥喝了,一會兒涼了更加難以下咽?!?/br> 蕭清和沒有像往常一般推三阻四,也沒有拿著小勺喝一口喊一聲苦,他利落地接過碗,一飲而盡,而后快速地將腳包上,胡亂地套上靴子便風一般地出門了,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看得小容目瞪口呆,實在不明白自家小少爺是中了什么邪。 蕭清和舍不得再折騰自己那一雙美腳,嚷嚷著讓李管家給他備了馬車,帶上兩個家丁當車夫使,這才浩浩蕩蕩地趕到悅君客棧。 蕭清和由車夫扶著下車時,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這里哪兒還有悅君客棧昔日的影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墨黑的房屋骨架,一些橫梁還依稀冒著青煙,還有一堆燒得焦黑的東西,早已看不出是何物,滿目凄涼,仿佛連塵埃中都還飄散著燒焦的墨色塵粒,一旁的地面上平臥著半面殘缺的帛布,上書一個“悅”字和半個“君”字,以下便被火焰啃噬殆盡,熄滅之處有一圈玄色紋路,彎彎曲曲的,說不出的蒼涼景象。 “小哥似乎挺中意這客棧?”身后一道突兀卻異常耐人尋味的聲音響起。 蕭清和循聲轉過身去。 入目之人是一個相貌清俊的男子,身著樸素布衣,不是很華貴的模樣,手里握著一竹竿,竹竿頂端掛著張素色帛布,修長白皙的手指將垂下來的那部分布料與竹竿一并捏住了,看打扮是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算命先生,只是這人的舉止和容貌太容易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腰板挺得筆直,身形頎長,五官深刻,有些像異族人,一張臉的每個角落都溢滿了男性氣息,尤其是那雙深邃明亮的眼眸,像極深遠浩瀚的海洋,蘊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暗潮涌動地注視著眼前的蕓蕓眾生,引人探究,一旦有人躬身探索其中奧秘,就將人引入其中,溺水而亡。 蕭清和最是瞧不上窮酸之人,擰著眉沒好氣道,了:“是,難道公子有何意見?” 他自認為自己看人很準,他打從心底認為眼前之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輩,說話也自然不會有好脾氣。 對方顯然沒想到蕭清和會是這種尖銳的人,微微一愣,而后笑意爬上眼角眉梢,使得這潘安之貌更加令人神往,“不敢不敢,在下只是見公子印堂發(fā)黑,眉宇之間也略帶晦氣,想來不過多時便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欲為公子排憂解難而來,在下不是惡人,公子無需如此戒備?!?/br> 蕭清和聽到“印堂發(fā)黑”時還想笑,再一聽后面的話就怒了,心愛的客棧沒了,說書人沒了,加之宗政敘竟不把他當回事兒,想想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昨日才抱得美人歸,大喜還來不及呢,去他娘的晦氣! 忍不住破口大罵道:“去你娘的晦氣,你才晦氣!你全家上下祖上三代都晦氣!還眉宇之間?你他娘的方才分明站在老子身后,你能瞧見老子的眉宇之間?!你騙鬼呢!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就出來行騙!” 見他已然發(fā)怒,一名隨從(兼車夫)連忙走上前來,掏了些銀兩塞給那算命先生,半推半攮地將人趕走,另一個人忙給這只發(fā)了怒的小獅子順毛。 蕭清和被那人這么一氣,什么悲天憫人的心情全沒了蹤影,氣呼呼地踏上馬車,打道回府了,一路走一路咒罵那胡言亂語的算命先生,他本就找不到發(fā)泄口的情緒這會兒反倒是得到了痛快的宣泄。 不遠處,那被推在一旁的算命先生看了看手里被硬塞的銀兩,握著竹竿那只手得更緊了些,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睛里泛著難以言喻的光芒,帶著玩味,戲謔,又有了然,還有勢在必得。 這就是丞相府的小兒子? 受不得一點言語刺激,一旦不滿,立刻翻臉,小孩子心性,性子簡單到蠢的地步。 心里想些什么便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定然也很好哄,這也難怪,難怪宗政敘會選中他,眼睛里藏不得半點情緒,喜形于色,十分好懂,容易掌握在手中,再鬧騰也翻不出天去。 還有,那張皮囊倒是實在好看得緊,純潔干凈卻不失魅惑的眼神,修長雋永的眉毛尾端和眼尾有些挑起卻不過頭,半分不多半分不少,顯得風情十足卻又不輕浮。 嘴角像是生來就有些上翹,和那副眉眼搭在一起十分合適,整張臉看起來協(xié)調又美感十足,臉上的輪廓線條不似一般男子那樣深刻僵硬,反倒是柔和婉約占了上風,勾勒成了那張與一般男子相比略顯得有些小的臉,摸起來觸感應該不錯,畢竟看著都如此柔軟。 另外很重要的一點,此人胸無大志……宗政敘端了敵國據點,舉國同慶的好事一樁,他卻只沉溺于“失去了喜愛的客棧”。 算命先生白行簡歪著頭想了想,確定自己沒有遺漏什么要點之后,舉步朝墻角走去,那里蹲伏著一個上了些年紀的乞丐,衣衫襤褸,面容枯槁,從表面已然分辨不出是男是女,顫抖的手里端著一個缺了口的瓷碗。 他緩步走過去,在手中的銀兩中扣下一粒作為晚飯錢,將其余的都放在了那老乞丐的碗里。 而后轉身離去,將那老乞丐感恩戴德的磕頭和嘴里的謝詞完全用寬闊的背擋住。 蕭清和這幾日都無所事事地在家待著,無心出門,情愛之事仿佛真的如海邊拾貝一般,他從前一日也閑不得,翻墻也好,撒潑也罷,用盡畢生智慧,找盡各種借口,總之他一定要去外面沾花惹草一番。 如今倒好了,他終于拾到了自己最為滿意,最為心儀的貝殼,便再也懶得去海邊,他最大的遺憾是,他手中這貝殼似乎沒有將他放在心上,幾日來一次也不曾前來尋過他。 蕭清和準備出門透透氣,他看著府中上上下下來來往往忙作一團,似在為什么大事做準備,還人人都開心的笑著,他叫住一個正在撣塵的家丁問道:“何事令你們如此高興?” “小少爺還不知道?”那家丁一臉訝然,他突然頓了一下,而后就著手里的撣子往自己腦袋上一敲,恍然大悟似的,“瞧我這記性,小少爺今日出街去了,自然不知道。”他又繼續(xù)激動道:“大小姐不多時就要回來了!” “今兒是什么日子?為何她非要回來?”蕭清和不滿地嘟囔。 他還記恨著自己追著她花轎跑的時候她不但不停下來,反而越跑越快。 那家丁臉上有片刻的不滿,但卻生生壓住了,畢恭畢敬道:“回小少爺,明日是老爺?shù)纳??!?/br> 在他看來,這個小少爺一點兒不如大小姐招人喜歡,這府中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她卻將每個人的生辰都記在心里,逢年過節(jié)為每個人都備著小禮物,禮輕,但貴在情意,哪像小少爺,連自己父親的生辰都不放在心上。 蕭清和突然開始覺得,這丞相府,除了李管家和丞相夫婦,再沒幾人打從心底把自己這個小少爺捧在掌心。 蕭清和一愣,這才想起明日是自家老爹的生辰,他不說話了,覺得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受到了威脅,他轉身便又向著大門外走去。 那家丁以為是自己沒能掩飾好自己的情緒,惹得小少爺不高興了,連忙追問道:“小少爺,您上哪去???” “給你們家老爺置辦生辰禮物?!笔捛搴皖^也不回地擺擺手道。 他借著挑禮的名頭出去避避,否則,在這氣頭上,他定是要和蕭妄塵爭吵起來的,他爹即將迎來六十大壽,正值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惹他生氣,不然他娘也不會放過他。 那家丁不再多問,終于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們家小少爺只是成熟得晚些,性子烈了些,秉性還是好的。 也難怪如此興師動眾,丞相大人作為朝中重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每年上門拜壽的人都絡繹不絕,能將門檻踏翻,帶來的禮是一個賽一個貴重,盡管丞相大人每每將貴重之物都退了回去,他們還是樂此不疲,絞盡腦汁投其所好,大有不到黃河心不死心之意。 而丞相大人是個高風亮節(jié)之人,眾多禮品中雖不乏喜愛之物,若是貴重,卻也是一概拒收,就連每年的壽誕都吩咐下人,禮儀從簡,只是今年怕是不能如愿了,花甲之年必是有重大意義的,府中幾百人都在為此忙碌準備,他定也是不舍得令他們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