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匾上。這兩個大字寫得渾厚有勁,字體鍍金,經(jīng)歷幾百年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見證了岳陵城幾百年的變化。白云蒼狗,只有這牌匾依舊如初。趙臨川抬頭凝視著這顧府,雖生平第一次來這顧府,但是心里卻一股暖意涌上心頭。默念道: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地方么?門口的士兵并沒有阻攔趙臨川,想必是顧雨山已經(jīng)安排好了。顧府院子的路,整整齊齊的鋪滿了一尺見方的大理石,每塊石板上都雕刻著不一樣的圖騰。不同的圖騰又渾然一體,像是一副早就描繪好的畫。這條寬敞筆直的石板路直通向正廳,道路兩旁整齊的排列著樹木,它們拔地而起,筆直而宏偉的佇立在兩旁,像極了一排排守衛(wèi)的士兵。樹木深處又見一兩個亭子,點(diǎn)綴在院子里的池塘上。不同的池塘之間有一座座石橋相連通。這顧府大道開闊,隱處又不失雅致,當(dāng)真不俗。當(dāng)然不俗,才配得上你的牽腸掛肚。主道的盡頭,是一片更加廣闊的庭院,與正廳直接相連。而正廳里此刻端坐著的,正是這顧家的主人-顧融。趙臨川進(jìn)了正廳,顧融雙手搭在眼前的竹節(jié)拐杖上,穩(wěn)如泰山。像是等了好久,等孩子歸來的父親;又像是迎戰(zhàn)敵人的將士。這正廳里除了顧融,空無一人。趙臨川暗想,如此,顧融不愧是百經(jīng)沙場的老將軍。趙臨川在大廳的正中央止步,對顧融作輯行禮。“你要見我,所謂何事?”“有一位故人,生前拜托我來請求顧老將軍的許可,將他的骨灰撒在岳陵城?!?/br>顧融搭在拐杖上的手動了一下,手上的青筋仿佛隨時可能崩裂出來。“若我不許呢?”“顧老將軍。”趙臨川雙膝跪地道:“您若不許,我還會再來。若是擾了您,趙臨川的性命一文不值,您大可拿去便是?!?/br>“你這是在威脅我?”“不敢,是在請求您?!?/br>顧融不再看他,緩緩起身,手里的拐杖有些顫抖,像是坐了很久很久。太陽如此明媚,可門外院子里的積雪竟沒有半點(diǎn)消融。這個冬天如此寒冷而又漫長,記得那時,也是一個如此般的冬天。城內(nèi)的積雪掃了一層又下了一層,城民們索性不打掃了。城外的雪十分厚重,護(hù)城的士兵民必須下馬,清除雪障才能勉強(qiáng)行走。就是這么厚重的積雪,最終卻被岳陵城的城民和將士們硬生生的染紅了。當(dāng)年的種種,依舊歷歷在目。顧融的腦海中,實(shí)施浮現(xiàn)當(dāng)時的情景。手無寸鐵的城民被子彈射擊,頭上、胸口、腿上到處都是槍孔。屠城,這是敵軍進(jìn)城后做的第一件事。那年的冬天,雪是紅色的。滿城的紅雪,是那成千上萬尸體的最好掩飾。顧融轉(zhuǎn)身,一步一步,一步一瘸。腿上的舊傷又開始作祟,錐骨的疼痛在提醒著自己要清醒。拐杖敲在地上,“噠、噠”,聲音鏗鏘有力,像是馬蹄踏過石板的聲音,回蕩在大廳里。“我要你性命何用,要來何用……”趙臨川默默注視著顧融的背影,如此寂寥沒落??此徊揭粨u,顫顫巍巍的緩慢移動著。你曾說過,顧融的背影偉岸挺拔,堅(jiān)厚可靠,足以扛得起整個岳陵城。你曾說過,顧融是個無所不能的將軍,是個嚴(yán)厲而又慈祥的父親。你可知道,現(xiàn)在,他更像是一個沒等到孩子沙場歸來的父親,只是一個年老體衰的父親。第15章第十四章葉落歸根趙臨川站在岳陵城北城門上,俯視城內(nèi)。城內(nèi)車水馬龍,人言嘻嘻。顧家軍的將士整整齊齊穿梭于岳陵城的各個街道。這城墻上,守城的將士盡職盡責(zé)。而城外,白雪包裹了整個世界,掩蓋了一切戰(zhàn)爭過、廝殺過的痕跡,隱藏了一切生離和死別。一片白茫茫,隱約可見遠(yuǎn)處山峰重疊著的身影,那么深沉的、孤獨(dú)的屹立在遠(yuǎn)處。不知顧雨山對自己的傳話,是信還是不信。盡管趙臨川希望他是相信的。趙臨川將手里灰色的陶罐放在城墻上,仔細(xì)拭去上面不小心落下的灰塵。念到:你看,你看到了么?一旁的顧允康端起一盞酒遞與趙臨川,又倒了一杯放在那陶罐的旁邊。奉命看著趙臨川的葉紅蓼在一旁很是不解。兩個大活人守著一個罐子在這看一整天了。這岳陵城他待了二十多年,每年都是這個樣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但是礙于他敬愛的康叔在此,也不敢多嘴。顧允康并沒有飲了那杯酒,而是倒在了城墻外。顧允康將空酒杯擺在城墻罐子前的那杯酒旁邊道:你終于回來了。趙臨川飲了手里的酒,也將空杯子放在罐子前。“替我謝過顧老將軍?!?/br>顧允康搖搖頭,望著那陶罐好久好久。葉紅蓼突然覺得空氣好沉重,像是靜止了一般。顧允康看著那陶罐,像是看著一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硬是要將那陶罐看出花來。顧允康離開后,趙臨川依舊站在那陶罐前。葉紅蓼更加好奇,這罐子里到底是什么寶貝。但是陸文沖說過不要多問,雖然平時不怎么聽老陸的話,但是葉紅蓼覺得這人不一般,也不輕易多過問什么。倒是趙臨川看他一副好奇重重的樣子,先開啟口來。“我要謝謝你?!?/br>“謝我?謝我什么?”“殺了趙蒙和?!?/br>葉紅蓼更加疑惑了。心想:謝我殺了趙蒙和?若他是敵軍的人,不應(yīng)該想除我而后快么?難道這趙蒙和在敵軍中與這趙臨川有仇?內(nèi)部不和?趙臨川看他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大概明白為什么顧雨山會放心派他來看著自己了。“不然,殺他的就是我?!?/br>葉紅蓼更加不知所以了,這都什么跟什么。自己人要?dú)⒆约喝??早知你要?dú)⑺约哼€冒這個險干嘛!“你可知這罐子里是誰?”誰?話到此處葉紅蓼也有些明白了,這罐子里難道是趙蒙和?岳陵城的叛徒、敵人安排在顧家軍的間諜,趙蒙和!趙臨川舉起那杯裝滿酒的酒杯,一杯酒灑在罐子前。也許葉紅蓼永遠(yuǎn)也不會明白,趙臨川是真的感謝他,謝謝他替自己殺了趙蒙和。殺死趙蒙和。這是趙蒙和對自己下的唯一一個命令。趙臨川隨趙蒙和出戰(zhàn)多次,從一開始他就明白,趙蒙和不是去戰(zhàn)斗,是在尋死。因?yàn)橼w蒙和已經(jīng)分不清戰(zhàn)場上,哪個是他的朋友、哪個又是他應(yīng)該拿槍對著的人。血混著硝煙的味道,仿佛是一劑解藥,支撐著他在崩潰的邊緣徘徊。天色漸漸暗下來,城外已是一片漆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