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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保佑才對。” 四太太雖沒表露太多情緒,原本深鎖的眉頭,卻完全放松下來。 包括沈沖在內(nèi)的三個老爺,更是連連朝醫(yī)公拱手道謝,不斷勸慰一旁蒙著白布的沈晉明。 沈姝臉上配合著露出喜色,身子卻裝作不經(jīng)意的,靠近桌子上放著的那只執(zhí)壺。 按照那日娘親的安排,她今天的差事,就是要尋個機會,故作莽撞把那只執(zhí)壺弄碎,讓其中的機關(guān),暴露在人前。 借此名正言順徹查一番。 雖然“醫(yī)公”的出現(xiàn),出乎沈姝意料之外。 這打碎執(zhí)壺之事,卻耽誤不得。 這會兒,在皆大歡喜的時候,正是最好的時機! 沈姝飛快打量眾人神色,正欲趁著娘親轉(zhuǎn)身的功夫,將那只執(zhí)壺打翻—— 突然,她眼前一花! “嘩啦……” 不知從何處伸出的手,竟先她一步,把執(zhí)壺掃落在了地上! 明月齋的地板,是竹子鋪就的。 執(zhí)壺落地,壺身雖然碎裂開來,圓形的壺底卻完好如初。 “對不住,我這兩天身子不好,頭疾時常發(fā)作。這會兒一聽三哥兒無事,心里高興,頭疾竟又上來了?!?/br> 正在這時,一個柔弱的聲音,傳入沈姝耳中。 她回頭看去—— 只見四嬸一手強撐著桌子,一手扶額,搖搖欲墜。 那執(zhí)壺,顯然是她打翻的! 四老爺沈淮忙趕過來扶她。 蔣太太見狀,也幫著扶她坐下。 突然,“篤篤……”兩聲響起。 與沈沖、沈源和沈晉明站在一處的醫(yī)公,用拐杖狠砸地面,顫巍巍朝碎了一地的執(zhí)壺碎片走了過去! 眾人的目光,原都在四太太身上,聽見醫(yī)公的拐杖聲,都詫異朝他看去。 醫(yī)公蹲在地上,一個個撿起碎片,拿到鼻尖用力嗅嗅,又隨意扔回地上。 直到他拿起那塊圓形壺底,滿是皺褶的臉,瞬間一沉! “老丈,這壺可有問題?” 沈沖剛問出口,就見醫(yī)公拿著壺底站起身,狠狠往地上摔去! “啪——” 圓形壺底,瞬間從中間碎成了幾瓣! 沈姝看見這一幕,愕然睜大了雙眼—— 這不對??! 娘親之前明明說,讓她想辦法把壺底東西給摔出來。 結(jié)果現(xiàn)在—— 摔壺這事被四嬸搶先一步不說。 這“醫(yī)公”……無論用鼻子聞毒,還是摔開壺底,幾乎和她分辨毒草時一模一樣! 簡直像照著她的舉止刻出來似的! 說好今日是她和三哥“搭戲”。 怎么到此刻為止—— 人人都在搶戲呢! 第46章 壺底乾坤 就在沈姝詫異間,沈沖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拿起其中一塊壺底碎片。 他指著裂口處,擰眉沉聲問:“這壺底竟然有夾層,還藏著東西!這里頭到底是什么?!” 眾人皆朝他手里的碎片看去—— 只見一團灰白色的絮狀物,從裂口處露了出來! 這還是沈姝第一次看見,內(nèi)里的東西究竟是什么。 她也十分詫異。 上次她在福云寺里,見到的那只藥鍋,只是尋常的陶土砂鍋,里面的夾層空空作響,應(yīng)夾著硬質(zhì)的東西。 從材質(zhì)上,她不難猜出,那藥鍋的夾層里面,應(yīng)該是揉雜了熱腥草的陶土。 熱腥草即便經(jīng)過高溫燒制,遇水也能留有余毒。 而這只執(zhí)壺夾層里的東西,卻與那只藥鍋截然不同。 灰布依生長在毒瘴的竹林中,產(chǎn)量極少,且遇到高溫,便會令毒性喪失。 這絲絮樣的東西,應(yīng)是被灰布依藥汁浸泡過的蠶絲。 只有吸水極佳又質(zhì)地韌性的蠶絲,在吸飽灰布依的毒液之后曬干,既能藏入極小的縫隙中,不易被人發(fā)覺,又能保持它的毒性。 而像這樣帶毒的蠶絲,若在瓷器制作之初便塞進去,勢必會被窯爐里的大火烤得灰都不剩。 很顯然,它們是在瓷器燒制完成以后,從瓷器底部開小口弄進去,再抹平孔洞而成。 無論怎樣,能在瓷器的壺底塞進這些東西,還能保證瓷器完整,不被人發(fā)覺,需要極高超的技藝。 這只執(zhí)壺的質(zhì)地是越瓷,產(chǎn)自官窯。 背后下毒之人,絕非泛泛之輩,說不得還是朝堂深居高位之人才對。 思及此,沈姝的神色瞬間有些復(fù)雜。 她猶記得,當日在福云寺時,那個吹毒的蓑衣男,身手只是平平。 熱腥草,也不過是尋常毒草。 而那藥鍋的質(zhì)地,更是尋常民窯便能燒制。 然而,只是這短短幾日的功夫—— 對他們兄妹下手之人,就變成了擅毒的西匈細作,灰布依和官窯燒制的越瓷執(zhí)壺。 很顯然,背后下毒之人,已經(jīng)不再只是指使蓑衣男的嘍啰,而是聯(lián)合了更有身份之人。 沈姝不明白,爹娘究竟有什么秘密,竟能讓人如此興師動眾?! 直到這刻,她隱隱又恍然,為何阿娘瞞著她,改了原本的計劃,還請了“藥公”來府。 他們或許是怕—— 倘若被府里內(nèi)應(yīng)瞧出端倪,會使她陷入危險之中! 就在沈姝沉吟間—— 醫(yī)公已經(jīng)將那張寫著“灰布依”三個字的紙,遞給了沈沖。 “這壺底竟藏著灰布依的毒?!”三老爺沈源看見紙上的字,詫異的脫口而出! 眾人聞言,紛紛變了臉色! 沈老太太最先反應(yīng)過來,“啪”的一下,重重拍在桌子上! “好啊!我還以為三哥兒這次失明,是余毒未清。沒想到,竟然有人敢明目張膽在沈府下毒!若非今日請了醫(yī)公來,三哥兒在這府里,怕是要被人害死!這到底是誰干的!” 老太太威沉的聲音,震得在場之人心里一緊。 蔣太太快步走到沈晉明面前,抱著兒子無聲哭泣。 沈沖的臉,陰沉得能滴出水。 三老爺和三太太臉上再沒了輕松神色,彼此對望,眼底皆是震驚。 而原本捻著佛珠的趙大太太,此刻緊攥著佛珠,嚇得面無血色,噤若寒蟬。 四太太慘白著臉,看向沈沖手里壺底的碎片—— 突然,她似下定決心般站起身,走到老太太面前,“撲通”一下,直接跪下去。 “母親,兒媳不孝,這只越瓷執(zhí)壺,是上個月兒媳讓人從安家鋪子采買的,不成想里頭竟藏著毒,差點害了三哥兒,還請母親責罰!” 此話一出,沈老太太和四老爺沈淮,臉色皆是一變! 沈淮走到四太太身邊,掀開衣擺,直直跪下。 “玉芝犯錯,兒子亦有失察之罪,請母親責罰。” 沈老太太沒去看他二人,直接對折返的懷嬤嬤命令:“你親自帶人,立刻去采買給我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