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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度上,證明他或許并非心懷叵測。 思及此,沈姝趕忙跪下,伏首叩拜: “臣女親娘臨死前,曾托爹娘轉告臣女,外祖別無所求,只想讓她和后代,隱姓埋名,像普通人一樣,無憂無慮生活。娘親雖因生下臣女撒手人寰,卻一生平安喜樂,從無怨懟之心,臣女得沈、蔣兩家長輩疼愛,亦和親娘一樣,感恩幸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女和臣女親娘,能得如此人生,除了外祖庇佑之外,還要感念先帝和陛下恩賜。若非先帝和陛下憐惜,留下外祖血脈,我們母女萬不能在大周王土之上,平安長大。 是以,臣女將外祖視作‘陌生人’,既是尊重外祖遺愿,更是代外祖,表達對大周、對先帝和陛下的感激和忠誠?!?/br> 先帝既滅了藥王谷,便是存了滅大疆“白”姓的心思。 從現(xiàn)在云疆幾乎無人姓白,可見一斑。 沈姝這番話,雖像恭維,卻用了十足真心。 因她年紀小,這么娓娓道來,聽上去別有一股少年人的赤誠。 就連周進喜都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咳……咳……咳……” 皇帝沉默審視她良久,面色終于稍稍和緩。 他的視線落在沈姝腰間那塊,因下跪而鋪陳在地的玉佩上,眸光閃動。 “這枚龍鳳玉可是四郎的?”皇帝突然問道。 沈姝微怔。 隨即她想起,熠王未封王之前,是四皇子。 “正是。”她趕忙回答:“殿下宅心仁厚,體恤臣女出身邊陲之地,不懂京城禮數(shù),恐臣女進宮謝恩沖撞貴人,這枚玉佩是陛下所賜,洪福齊天,是以,殿下借給臣女擋、擋災之用?!?/br> 她可不敢在皇帝面前,說熠王交代的那些“救命恩人”之類的話。 “擋災?” 皇帝愕然一怔,被她的說辭逗笑了。 “這龍鳳玉是朕賜予他將來傳給兒孫之用。你可知,他贈予你,是何用意?” 第178章 底氣很足 沈姝汗顏。 她實在不知,為何皇上好端端的,會把問話從外祖白信身上,轉到她這枚玉佩,現(xiàn)如今又問起熠王給她這枚玉佩的用意—— 是她咬字不夠清楚嗎? 她都說了是借,是借,借! 可皇上既說“贈予”,她又怎敢糾正九五之尊的話。 她當然知道,熠王是怕她進宮碰見老瑞王妃,才會好心贈她玉佩護身。 可是,她不敢對皇上說啊。 若說了—— 不等于是在背后說老瑞王妃的壞話嘛。 老瑞王妃是楚湛的親娘。 鑒于她和楚湛如今也算得上是盟友關系。 她可不想平白無故和瑞王府結仇。 “臣女……” 沈姝猶豫一下,赧然回答:“不瞞陛下,熠王殿下‘借’臣女這枚玉佩,雖是仁心體恤,卻是要銀子的。不旦要銀子,殿下還說若是磕了、碰了,臣女都要折成銀子來還?!?/br> 皇帝:…… 他竟不知道,他最重視的兒子,在心心念念求他賜婚的姑娘面前,是如此做派。 “咳……咳……” 皇帝輕咳著,屈指叩了叩手邊的小幾:“這塊龍鳳玉,天底下就只這一塊,你說四郎是租給你的,那他要你多少銀子?” 沈姝搖了搖頭:“殿下沒說?!?/br> 皇帝面色微霽。 然而,下一瞬—— 沈姝忖度著道:“可臣女租殿下身邊的侍衛(wèi)飛羽,是一千兩銀子一個月。這玉佩價值連成,臣女只租一天……想來……想來一萬兩許是夠的?!?/br> “咳……咳……咳……” 皇帝猛烈咳嗽幾下,一時有些喘不勻氣。 周進喜趕忙上前,又是拍背又是奉茶,如此這般忙活一會兒,皇帝才稍稍好轉。 沈姝在旁看著,又嗅了嗅空氣里的藥味,杏眸閃了閃。 因咳得不好受,皇帝濃眉緊蹙,掩唇看著她:“你養(yǎng)父沈沖,不過是云疆四品長史,一萬兩銀子怕是要花上他十年俸祿,你哪來一萬兩銀子租四郎的玉佩,又哪來的千兩銀子去租飛羽,恩?” 聽他問到銀子,沈姝底氣就很足了。 “回稟陛下,臣女養(yǎng)母蔣氏,是西北蔣家嫡女,陪嫁頗豐,有金礦亦有銀礦。娘親膝下只三哥與臣女兩人,她待臣女如己出,早些年便已將金礦予了哥哥,銀礦予了臣女。 臣女省吃儉用,這些年也算有些積蓄,就算不稟明父母,一千兩銀子雇飛羽的錢,自是出的起的。至于那一萬兩銀子的玉佩錢……臣女湊一湊,再找哥哥借一些,還是能湊齊的,大不了再省吃儉用幾年,只要能沾了御賜的福氣,花再多錢也值?!?/br> 皇帝:…… 他看著沈姝黑白分明的杏眸,提起銀子這等阿堵物,眼睛竟閃閃發(fā)亮—— 再想到自己那個風光霽月、不食人間煙火謫仙般的兒子,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咳……咳……咳……” 皇帝揉了揉眉心,朝沈姝擺手:“朕乏了,你且先下去吧?!?/br> 沈姝沒想到,一直忐忑不安的面圣,竟這般輕易便過了。 她心下驟然一松,趕忙叩首謝恩。 周進喜適時上前,拂塵輕掃,躬身道:“縣主,請吧?!?/br> 沈姝站起身,感受到皇帝的目光,始終緊盯著她。 她繃直了背脊,垂首轉身,萬不敢左顧右盼,去尋那香爐的蛛絲馬跡。 只能跟在周進喜身后,沉默走出了殿外。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皇帝這才對著身邊的小太監(jiān)道:“去把四郎叫來。” —— 沈姝剛從太極殿出來,就看見熠王一身蟒袍,負手立在臺階下。 他挺拔欣長的身姿和俊美面容,沐浴在春光下,仿若泛著一層熠熠金光。 在這威武莊嚴的太極宮前,如同神祇一般,耀眼到讓人不敢直視。 沈姝的心臟沒來由猛跳兩下。 她趕忙垂下眼簾,跟在周進喜身后,下了臺階,朝他見禮。 “不必多禮。”楚熠淡淡道。 沈姝站起身,下意識便伸手到自己腰間,想解下玉佩還給他,免得出什么“意外”。 這動作,看在楚熠眼中,令他眸色一深。 他看向周進喜:“公公請回,父皇那邊還需公公照料,本王正好路過,便帶上縣主一起出宮吧。” 沈姝聽了這話,眉心一跳。 剛在太極宮說這玉佩是一萬兩租金,只這一會兒功夫“討債的”,便已迫不及待等著收錢了。 她不由得加快了解玉佩的動作。 周進喜小心打量楚熠的神色。 太極宮雖是前朝宮殿,卻獨立于眾殿之外。 殿下這樣子,很顯然是專程等在這的。 既是轉程等在這,又扮成“順路”的樣子…… 周進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