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1
太后展顏。 然而此刻—— 太后居高臨下睇著沈姝,用一種涼涼的嗓音,意有所指道:“云疆雖是蠻荒之地,可你既進京做了縣主,享上這等榮華富貴,就要把該學的規(guī)矩都學全。 尤其是……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都要想清楚、分清楚才是。這個道理,你們白家人向來是不懂的,你是白家嫡裔唯一的骨血,就算為了你們白家那點金貴的血,也該把這個道理好好給想清楚再出門?!?/br> 說完這話,太后擺手道:“下去吧。以后就不必再來仁壽宮了?!?/br> 這番毫不掩飾厭棄的話,讓整個仁壽宮的宮婢太監(jiān)們,都是一驚。 太后的喜好,向來都是滿朝文武女眷的風向標。 今日這姑娘在仁壽宮,可謂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怕是不出明日,“太后厭棄安定縣主”的消息,便會傳遍京城。 這姑娘在京城里,怕是再難出頭了。 第182章 非她不娶 沈姝聽見太后說“下去”,心下微松。 她不敢耽誤,趕忙謝恩告辭,低垂著頭退出了仁壽宮。 仁壽宮的宮女太監(jiān)們,見沈姝看上去雖一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舉手投足間卻無絲毫頹喪之氣,就連宮步都走得穩(wěn)穩(wěn)當當,皆暗暗稱奇。 若是換成別的女子,被太后當面這樣斥責,怕是早就六神無主,連命都要嚇去半條…… 只有像太后身邊的湯公公那樣,眼睛利索的老人兒,早就敏銳發(fā)現(xiàn)沈姝腰間系著的那只龍鳳佩,面上隱約露出恍然之色。 周進喜見沈姝離開,也趕忙朝太后躬身告辭。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 楚湛站起身,一雙桃花眼,盡是迷惑不解。 他拱手朝太后問道:“皇祖母,您平日向來都是慈善和氣的,從不曾這般不假辭色,剛才周進喜究竟對您說了什么,讓您對孫兒的救命恩人,這般不喜?” 這種話,放眼整個皇宮,也只有太后心尖上的皇孫楚湛,敢直接問出來。 太后看向他,并無半點怪罪的意思,臉上重又露出慈愛笑意。 “周進喜是皇上身邊的人,嘴巴嚴著呢,能對哀家說什么。無非是看出你想讓哀家賜婚,告訴哀家她是白信后人罷了。” “白信后人?”楚湛故作迷惑地問:“這與孫兒求您賜婚有何關系?” 提起白信,太后慈愛的臉上,劃過一抹厲色。 她恨聲道:“哀家此生最厭惡之人,莫過于白信。若非他……” 話剛說到一半,她堪堪打?。骸八懔?,都是陳年舊事。總之,這姑娘既救過你和四郎性命,哀家不會與她為難,但是,她也休想嫁進我們楚家來。京城那么多勛貴之女,哀家任你挑選,這個安定縣主,無論如何都不行!“ 說到最后,狀似溫軟的語氣里,已隱含著斬釘截鐵的威勢。 “皇祖母。” 楚湛聞言,果斷掀開袍腳,跪地朝太后叩首:“皇祖母原諒孫兒,孫兒在性命危在旦夕,得沈姑娘相救之際,曾對天發(fā)誓,此生非沈姑娘不娶,以報答沈姑娘的救命之恩,若有違此誓,天打雷劈。 如今既知皇祖母心意,孫兒以后再不求皇祖母賜婚,也歇了成婚的心思,只求上對得皇祖母,下對的起孫兒的良心?!?/br> “若澤!”太后臉色微沉:“你明知你是哀家的心頭rou,又是你父王唯一的骨血,還敢如此說,是想逼迫哀家嗎?” “孫兒萬不敢逼迫皇祖母?!?/br> 楚湛伏地不起:“只是孫兒已發(fā)過毒誓,倘若真的違誓遭天譴而死,更加愧對皇祖母對孫兒的拳拳愛護之心?!?/br> 太后長袖一拂,聲音威嚴沉冷:“那哀家只需將那姑娘賜死,你就不必再遵守諾言了。” “皇祖母!”楚湛略微提高了聲音:“孫兒自小在您宮里長大,您在孫兒心中的地位,就連母妃都難及……正因如此,孫兒才會將心底話告訴您。您真忍心讓孫兒因救命恩人無辜慘死,余生都陷入悔恨自責之中嗎?” 說到這,他俊美的面容,忽然黯淡下來,一雙桃花眼里,閃動著淚光:“皇祖母……您定然知道,孫兒的腿和父皇一樣,有弱疾。沈姑娘見過孫兒的腿,絲毫沒有嫌棄之色,還說有辦法幫孫兒醫(yī)好……孫兒真不知道,除了她以外,此生還能不能找到像她這樣,對孫兒好的女子……” 太后聽他提到腿疾,薄怒的面容倏然一怔。 “你說……她能醫(yī)好你的腿疾?” 楚湛目露希冀:“正是,孫兒絕不敢欺騙皇祖母?!?/br> 太后眉頭微蹙,沉默幾息:“你且先退下,容哀家好好想想?!?/br> 楚湛心下微松,不再多言,朝太后叩首,退出了仁壽宮。 待他離開,太后拍桌子冷哼道:“這個混不吝的小子,什么發(fā)毒誓,天打雷劈……虧他說的出來!還不是怕哀家對那姑娘動了殺念,拿這種話來威脅哀家!” 旁觀一切的湯公公,笑著開解:“太后娘娘,小王爺年紀小,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平日里鮮少出府走動,貴女還是見得太少。沈姑娘顏色好,被小王爺當成天仙,也是人之常情……” 太后抬手:“這孩子是哀家看著長大,執(zhí)拗起來,八匹馬都拉不回來。倘若這姑娘真入了他的心……” 湯公公笑意更深。 “就算入了心又怎樣?奴婢在您身邊幾十年,這宮里頭好顏色的女子,見過不知道有多少,到頭來入過圣人的心,能一直被圣人記在心上,活到現(xiàn)在的,又有幾個。閱盡百花的圣人都尚且如此,像小王爺般年紀……他心里頭那點熱火,又能燃的了幾時。 這種兒女情長之事,宜疏不宜堵,時間長了,什么情啊愛啊的,都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 總歸小王爺?shù)耐燃?,還需那姑娘醫(yī)治,您不必與小王爺置氣,不若趁著這機會,稍稍給他潑點冷水,也給他點時間,讓他多見見世面。說不定,不需您開口,小王爺看到更好顏色的女子,便就想開了?!?/br> 太后聽見這話,面容微霽:“是這么個理。” “只是……”湯公公話鋒一轉(zhuǎn),躊躇道:“奴婢還發(fā)現(xiàn)一件事,有點不大好辦。 太后淡淡抬眸:“何事?” 湯公公:“奴婢方才看見……沈姑娘腰間系著的玉佩,好似是熠王殿下那枚御賜的龍鳳玉……小王爺年紀小,還算好說。若是熠王也對那姑娘……” 太后聞言,臉色微變。 她沉吟幾息,吩咐道:“你代哀家親自去承恩公府一趟,把這兩件事都告訴承恩公夫人,讓承恩公府出面去辦……” —— 這一廂,沈姝從仁壽宮出來,剛下了臺階,周進喜就小跑跟了上來。 “姑娘慢走,等等奴婢,奴婢送您出宮。” 沈姝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