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凡事有本王為你撐著?！?/br>
    說完這話，他隨手倒了杯水，遞到沈姝面前。

    “忙了一上午，喝口水潤潤嗓。”

    沈姝聽見這話，再看他這般舉動，趕忙站起身，受寵若驚地拱手道：“不敢勞煩殿下，小女自己來便是。”

    她說著，就要去倒水，卻被楚熠捏著杯子的手攔下。

    楚熠走近半步，高大的身影微俯下來，鳳眸微挑，凝視著沈姝的面容，嗓音低沉地問：“你與我計較得這么清楚，是已經(jīng)想好要怎么還……在我這欠下的帳了？”

    欠賬……

    這兩個字，讓沈姝立時想起他送的那些簪釵首飾，以及那番“把命和心意折成銀錢還他”的話。

    沈姝的臉頰，瞬間變得熱燙。

    大抵是因為楚熠離太近的關(guān)系，他身上獨有的清冽氣息，撲進她鼻尖。

    再加上那樣深邃的目光，讓沈姝心跳極快，完全不敢抬眸直視。

    她強自鎮(zhèn)定看著他手里的水杯，清了清嗓道：“我、我、我們互惠互利，今日幫了殿下好大的忙，還、還識破了蕭晴初的迷藥，總能折成銀錢，還、還給殿下吧。”

    話一出口，沈姝聽著自己磕巴的聲音，懊惱地咬唇，臉頰更是燒得發(fā)燙。

    楚熠看著她如玉般瑩白的小臉，紅得晶瑩剔透，像只剛摘下清甜誘人的蜜桃，眸色深了深。

    “嗯……”他嗓音微啞地問：“所以你今日所做的，都是為了還賬？”

    沈姝聞言，用力點了點頭。

    “那、那自然是為了還賬。”她趕忙回答。

    此時此刻，她只想趕快結(jié)束這個話題，逃開與他太過接近的距離。

    楚熠唇角微勾，一雙瑞鳳眸里，仿若開滿了漫山遍野的花樹。

    只有先認下“有賬”，才能稱得上“還賬”。

    他先前所說的那些賬，指代的全是他對這個小姑娘的心意。

    她可以完全不認，這賬便就不存在了。

    可若認下……

    “那你從今日起，可要認真還本王的帳，一筆一筆慢慢還，嗯？”楚熠啞著嗓道。

    沈姝不明白他今日為何會這般錙銖必較，只得再次點頭：“一定還，一定還?！?/br>
    “喝水?！?/br>
    楚熠將茶盞遞到她面前：“本王是債主，帳沒還清之前，自然是債主要你做什么，你便得做什么，這才是還賬的態(tài)度?！?/br>
    沈姝微怔，這話聽上去好像沒毛病。

    她恭恭敬敬接過茶盞，一口飲下。

    楚熠見狀，眸底的笑意更深。

    他回身走向上首，在寬大的書案后坐下來，隨手拿起了一本密折。

    而因他離開，重又坐回椅子上的沈姝，甘甜的茶水入腹，讓她臉上的臊意褪去不少，極快的心跳也略略平復(fù)些許。

    方才那股似飲酒上頭的感覺，慢慢消散。

    她眉頭微蹙，終于意識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對頭。

    然而，沈姝還來不及細想，就聽見上首的楚熠，慢聲問道：“方才在太極殿，你可曾看過父皇陽壽？他的壽元，近日可有大礙？”

    沈姝斂神，趕忙回答：“壽元雖是沒什么不妥……可卻有一件事，有些奇怪?！?/br>
    楚熠抬眸看向她：“何事？”

    “太極殿里燃的香里，摻雜著一些藥粉，只是尋常的風寒之藥，對于圣人的舊疾，沒有任何幫助?！?/br>
    說到此，沈姝忖度著問：“算算時間，圣人舊疾復(fù)發(fā)大半個月，如今卻毫無起色……若再如此下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在此以前，圣人舊疾復(fù)發(fā)，都用什么藥？”

    第214章 被狠揍了

    楚熠劍眉微蹙。

    “父皇在此之前，身子從不曾出過問題，更沒復(fù)發(fā)過舊疾。也是此番回京，出了那夜的事，我才知道父皇以前親征藥王谷曾受過傷。”

    說完這話，楚熠想起父皇曾說過——“尚有白信留下的解藥，可抑制毒疾。”

    他劍眉蹙得更深。

    既有解藥抑制毒疾，父皇為何不用？

    反而任由身子這樣一日日衰敗下去？

    父皇究竟意欲何為？

    沈姝聽了楚熠的話，也是一頭霧水。

    尤其是，方才在宮里，皇上還欽賜她御牌，能在皇宮里自由行走，還能“差遣”太醫(yī)院的太醫(yī)……

    “不如我去太醫(yī)院翻看皇上的脈案？”沈姝忖度著問。

    “不急?！背诔烈鲙紫ⅲ骸按矫魅?，我讓暮和陪你同去?！?/br>
    沈姝一聽暮先生出面，心下微松。

    她這個醫(yī)術(shù)不通的半吊子，怕是就算拿了脈案，都看不出什么來。

    這種事，還是交給專業(yè)人士最好。

    思及此，沈姝站起身，朝楚熠拱手告辭：“既如此，那我便先告辭了。蕭晴雪那邊……我還是不放心，要親自守著才好?！?/br>
    “也好。”

    楚熠看著她，嗓音微沉地道：“縣主府我已派了不少影衛(wèi)盯著，若有什么事，可隨時派飛云或者飛羽來找我。”

    又是影衛(wèi)，又是飛云、飛羽。

    這語氣讓沈姝微怔。

    她想起在不久前，她還拒絕飛云飛羽投靠縣主府。

    眼下她就算用飛羽，也是出銀子雇傭的。

    更別提，她還安排了綠桃想辦法把飛云趕走。

    一直以來，沈姝一直都在刻意保持著，與熠王府的距離。

    然而此刻——

    熠王的語氣聽起來，仿佛他的人，也是她的人，可以任她差遣一樣。

    這感覺實在太過親密。

    讓沈姝極不適應(yīng)，且受之有愧。

    她下意識拱手，還沒來得及開口拒絕——

    “你別誤會。”

    楚熠公事公辦地道：“你欠本王的債沒還清，本王派人盯著，不是保護你，是在保護自己的銀錢?！?/br>
    保護……銀錢……

    沈姝：……

    這話聽上去，確實沒毛病。

    可卻不知為何，沈姝心底那股怪異的感覺，越發(fā)濃烈了一些。

    只是，蕭晴雪的生死大關(guān)就在眼前，令她無暇深思。

    只得按下心底疑惑，不再推辭，朝楚熠拱手，離開了王府。

    ——

    承恩公府。

    蕭晴初被湯公公親自送回承恩公府，強忍著心口的疼痛和嫉恨，朝承恩公夫婦請了罪，便徑自回到她所居住的碧華院。

    碧華院里的婢女們，見她神色不虞，個個噤若寒蟬。

    剛在屋里坐定，蕭晴初便沉聲命令：“去把昨日在慕華園里替本郡主辦事的人，都帶過來?！?/br>
    她等了好大一會兒，仆婦們才把昨日花宴，在假山里替她辦事的兩個中年壯婦和老嫗，帶到碧華院里。

    這三個人，一進上房，立時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兩個中年壯婦的情況還算好點，像兩棵歪脖子老樹，一個脖子歪朝東邊，一個脖子歪朝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