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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治將楚熠請進院子,一路上把先前與蕭敬成的話,如實告訴給楚熠知道,末了,他低聲說道:“下官覺得,世子爺仿佛很是篤定陛下醒不過來?!?/br> 楚熠眸色微深。 “父皇醒不醒,由不得他來說?!彼氐?。 周治躬身稱是,將楚熠引至上房,親自在門外守著。 楚熠大步走進屋子,也不廢話,直接從袖中拿出方才太子送到府上的藥方,遞到蕭敬成面前。 “本王從東宮密道里得了這張藥方,是真還是假?” 蕭敬成雙眸緊闔,明明聽見熠王的話,卻沒有半分要回答的意思。 楚熠冷冷睇著他:“若你說出實情,我便放你離開。” 這話終于讓蕭敬成睜開了雙眼。 他垂眸,看見藥方的內(nèi)容,身形明顯一震。 只是隨即,蕭敬成下意識回答:“假的。” 楚熠鳳眸微瞇。 人的第一反應(yīng)騙不了人。 蕭敬成看見這藥方第一眼的反應(yīng),明顯是見過這張方子。 而且,從方才周治的話里能聽得出來,蕭敬成不愿讓父皇清醒。 兩廂結(jié)合,楚熠便能認定,這張方子必然不假,蕭敬成說了謊話。 他一想到先前沈姝說的,蕭敬成陽壽將終之事。 蕭敬成是承恩公世子,在實證未抓到手里之前,若他死在京兆府,對于楚熠和周治而言,都將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思及此,楚熠將藥方攏回袖袋里,淡淡道:“本王暫且信你一次,你走吧?!?/br> 蕭敬成抬眸看向他,眼底一閃而過幾抹詫異之色。 他沒想到,楚熠會這么輕易相信他的話。 更沒想到,自己竟會這么輕易便能從京兆府離開。 蕭敬成騰地站起身,不發(fā)一言抬腳就往門外走。 他剛出房門,就看見京兆尹周治臉上難掩詫異之色。 蕭敬成想到不久以前,周治對他說過的那些“一日不成,就想兩日”的話。 他頓住腳,對著周治嘲弄一笑:“教周大人失望了,你這院子確實不錯,還是……留給自己用吧?!?/br> 說完這話,蕭敬成冷哼一聲,抬腳便往府衙外頭走去。 然而,他剛走出府衙的大門—— 冷不丁便看見先前給他送飯的那個衙役,就站在府衙門口的石獅旁。 衙役眼神涼涼,朝他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蕭敬成后脊一寒。 他立時想到,倘若就這樣出了京兆府,他若不能為太子解困,太子便不會再履行先前對他的承諾…… 思及此,蕭敬成頓住腳步,閉了閉眼。 而后,他咬牙轉(zhuǎn)身,對著京兆府的大門,高聲痛罵道:“楚熠、周治!你們置皇上性命于不顧,想利用本世子構(gòu)陷東宮,奪嫡篡位,本世子對朝廷、對皇上、對太子的忠心可昭日月,今日,本世子愿以死明志,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說完這話,他卯足全身力氣,對準(zhǔn)京兆府門前的石獅,狠狠撞了上去! 第298章 人找到了 承恩公世子蕭敬成在京兆府門前,撞柱而死消息,不出半個時辰,就像長了翅膀似得,傳遍整個京城。 連同他死前說的那番話,也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傳得沸沸揚揚。 一時間,整個京城乃至滿朝文武間,流傳著兩種聲音。 第一種聲音,說太子殿下想要提前登基,所以給皇上和熠王下毒。 另一種聲音,說熠王故意布局,逼死承恩公世子,構(gòu)陷太子,妄圖奪嫡。 無論哪種聲音,每個聽到這些傳聞的人,都有一個共識—— 那便是兩位殿下的奪嫡大戰(zhàn)開始了。 楚熠親眼看見蕭敬成血rou模糊的尸身,想到他離開時嘲弄周治的模樣—— 看上去完全感覺不出,是要赴死的樣子。 楚熠劍眉微蹙。 在他看來,眼前的情勢下,蕭敬成根本就不必尋死。 可他卻極突兀選擇了尋死的路。 若蕭敬成不是蓄謀已久,那便是臨時起意。 思及此,楚熠意識到什么,臉色一沉。 “去查查,蕭敬成死之前,就跟什么人接觸過。”他朝身邊的淮安命令道。 —— 蕭敬成的尸首,是楚熠親自送回承恩公府的。 承恩公蕭德宗痛失愛子,直接暈厥過去。 公府一干女眷,跪在蕭敬成的尸首前,個個哭成了淚人。 太后聽到噩耗,親自出宮,去了承恩公府。 就連太子也匆匆從太廟出來隨行。 因著承恩公世子身份貴重,又死得“眾所周知”,再加上太后出宮,兩位殿下皆在—— 滿朝文武無人敢再裝作視而不見,紛紛前往承恩公府吊唁。 一時間承恩公府車水馬龍。 在眾多大臣的矚目下,太后一見到楚熠,立時悲憤交加。 “你這個混賬!” 她怒聲罵道,當(dāng)著那些大臣的面,掄起手里的龍頭杖,就要朝楚熠砸下去—— 身側(cè)的太子見狀,第一時間趕忙攔下:“皇祖母,此事定是誤會,您莫要沖動,千萬不要沖動?!?/br> “誤會?沖動?”太后氣指著楚熠:“你問問他,為何敬成死前會說出那些話!都是因為他!攪得宮里宮外都不得安生!” 太子動了動唇,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楚熠冷著嗓截去了話頭:“我本已放他離開,沒想到他自己卻撞柱身亡,這其中緣由,我自會查清楚?!?/br> 說完這句,楚熠的目光,淡淡掃過在場承恩公府人的面容,最后,落在太子依然和善的面容上。 “一碼事歸一碼事。”楚熠冷聲道:“蕭柏源牽扯進父皇和本王遇刺的案子里,本王必會查證清楚。今日既查出承恩公府的密道與東宮相連,無論出于何種原因,太子殿下都難逃干系?!?/br> “自今日起,除非父皇能醒過來,否則,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北衙的飛魚衛(wèi),會時刻守在承恩公府與東宮門外,各位節(jié)哀順變、好自為之?!?/br> 這話把太后氣的一佛出竅、二佛升天。 她手指著楚熠:“你、你混賬,你竟敢……敢……” 然而,她劈頭蓋臉的罵聲還沒說完,楚熠已然朝她拱手:“太后娘娘,父皇昏迷前,已經(jīng)將八十萬禁軍悉數(shù)交到本王手上,囑咐本王務(wù)必將膽敢進宮刺殺之人繩之以法,眼下本王所做一切皆只為救醒父皇,絕無任何私心,只要東宮和承恩公府不再做出令人誤會舉動,本王必不會與太子和承恩公府為難?!?/br> 楚熠說完這話,朝太后告辭,轉(zhuǎn)身大步走出了上房。 這番話,楚熠說的毫不留情面,言下之意若太子和東宮再輕舉妄動,他絕不留情。 話里話外的意思,直驚得在場大臣,眉心直跳。 皇帝已經(jīng)昏迷好幾日,熠王手握八十萬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