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是迷惑和無辜的神色。

    “藥方？”楚信故作不解：“那藥方是從皇祖母那里得來的還魂湯藥方，怎么了？莫非……四弟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

    楚熠鳳眸涼涼看著他：“你昨日說這藥方是父皇昏迷以后，你從太后那里求來的?？筛富驶杳砸院?，你從不曾踏足過仁壽宮，仁壽宮也從不曾派人送東西去你那里。這藥方既是承恩公留下來的東西，若果真被太后收著，你絕不會隨便使個人去拿?！?/br>
    說到此，楚熠頓了頓，意有所指道：“反倒是上上個月，承恩公府因著要修葺庫房，無意中在庫房里，收拾出一些老承恩公留下的東西，這些東西全都是造過冊的……”

    太子聽到這，瞳孔驟然緊縮。

    楚熠見他這副神色，面容更冷幾分。

    楚熠：“承恩公蕭德宗深知太后最思念已故的老承恩公，便將此次收拾出的東西，轉(zhuǎn)交給太后保管。送進(jìn)仁壽宮的東西，與冊子上的東西別無二致，唯獨只缺了一樣——老承恩公生前的一匣子書信?！?/br>
    “這匣子書信，沒送進(jìn)宮里，反而被蕭敬成拿回了他的書房。巧的是，昨日影衛(wèi)在蕭敬成的書房里，并未發(fā)現(xiàn)這些書信。蕭敬成書房的密道，連通你的司華園，你這張方子上的字，影衛(wèi)專門找來老承恩公生前的筆跡對比，證實為老承恩公所寫……可見，這張方子便是夾在那些書信里的?！?/br>
    “明明你從蕭敬成那里得的方子，卻偏說是從太后那里求的，這張方子定然有問題，現(xiàn)在，你來說說，這所謂的還魂湯藥方，究竟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楚熠本不必說這么多話，可是，他深知不把所有的事情挑明說，太子絕不會輕易說出實情。

    現(xiàn)如今，楚熠最迫切的，便是要知道那張還魂湯藥方，究竟是楚信故意布下的局，還是當(dāng)真乃唯一救治父皇的方子。

    畢竟，方子上的內(nèi)容，是他絕不會讓沈姝去承受的。

    太子萬沒想到，楚熠和北衙能把事情查到這種地步。

    他眸光微閃，正欲左顧而言他——

    “嘭——”

    楚熠一拳朝他臉上揍了過去！

    這一拳打的毫不留情面，直接將太子臉上虛假的茫然和無辜，全部擊碎。

    太子出生后不久，便被立為儲君，何曾受過這樣的對待。

    這一拳下去，打得他耳朵嗡鳴、眼冒金星，整個臉側(cè)的骨頭，都像被砸碎了似得痛到極點。

    “啊……你、你敢打我？！”

    太子憤怒到極點，陰鷙、暴戾地嘶吼出聲。

    如同一頭被撕下偽裝的狼。

    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一切的溫潤、懦弱，都是假象。

    楚熠常年在外行走，見慣形形色色的人，像太子這樣，面上善良軟弱，內(nèi)心極致陰暗的人，楚熠見過不知有凡幾。

    他最厭惡這種人。

    卻沒想到有一天，他血脈至親的兄長，竟然就是這樣的人。

    楚熠的面容，冰冷到極點。

    “我說過，只給你一次機會?！彼淅溟_口：“剛才那一拳，就是要提醒你，為了得到真正的答案，我什么事都做的出來，包括……在這里要了你的命?！?/br>
    他的語氣不帶絲毫感情，看向太子的眼神，帶著凌厲的威勢。

    整個大周朝的人皆知，熠王從不打誑語。

    既說出這話，便就意味著，他真的會動手殺人。

    正因如此，與方才相同的話，此刻聽在太子耳中，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和膽寒。

    然而，害怕和膽寒，并不足以讓太子屈服。

    他費心籌謀這么久，他是大周朝的儲君，他怎會屈服？

    這樣近乎于死亡的威脅，讓太子的心底，更加瘋狂和扭曲。

    “你既想聽實話，我便告訴你實話?！碧訚B血的嘴角，猙獰地裂開一抹笑：“這確實是老承恩公從藥王谷搜出的藥方。三十年前父皇中了蝠鳥之毒，本是必死命運，老承恩公為了能讓父皇活著回京，便用這方子，抓了白義的兒子，用他的血為父皇醫(yī)治?！?/br>
    “只不過，白義兒子的血，本就帶了蝠鳥之毒，即便為父皇續(xù)命，也只有三十年可活。如今三十年大限已至，唯有用白信后人的血，才能續(xù)命?！?/br>
    太子聲音嘶啞地說完這些，呵呵笑出聲。

    只是，那笑容因為扯到臉側(cè)的傷勢，又僵硬在他臉上。

    楚熠面色沉冷。

    太子陰鷙地直視他的眼睛：“你巴巴趕來問我這些，是舍不得那姑娘，想從我這得一句，那方子是假的，對嗎？呵……可惜，那方子是真的，當(dāng)年回京以后，太醫(yī)院院使李唯忠為父皇醫(yī)治，太醫(yī)院空缺的脈案，就藏在李家，你大可去搜出來，好生看一看。”

    楚熠鳳眸微瞇。

    他沉默幾息，松開太子的衣領(lǐng)，站起身。

    “若被我發(fā)現(xiàn)，你有一句假話，天亮之前，便是你的死期?！?/br>
    冷冷說完這話，他轉(zhuǎn)身，大步朝殿外走去。

    在他的身后，太子呵呵笑出聲，對著他的背影喊道：“當(dāng)年老承恩公救治父皇，用了白義一條命，現(xiàn)如今……你想救父皇，便只能用那姑娘一條命。這張藥方今夜已傳遍整個京城，我倒要看看，你對父皇和這大周的皇位，究竟是真的無心，還是故作姿態(tài)！”

    楚熠充耳不聞他的話，腳步絲毫未停，大步走出了太廟。

    待他回到熠王府，第一時間便收到了影衛(wèi)替沈晉明傳來的話。

    “沈三少爺說，若是殿下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他萬死不辭?！?/br>
    楚熠鳳眸微動：“他是趁四姑娘不在時，讓你傳的話？”

    影衛(wèi)：“正是。沈三少是背著四姑娘喚小人出來說的?！?/br>
    楚熠沉默良久，低聲道：“回去告訴他，讓他仔細(xì)養(yǎng)傷，本王無需他為本王賣命?！?/br>
    影衛(wèi)領(lǐng)命離去。

    楚熠走進(jìn)書房，從書案上拿起那張被他反復(fù)摩挲了許久的藥方。

    他側(cè)頭，朝緊跟在身后的影一命令道：“你帶人去一趟李唯忠府上，找出父皇當(dāng)年的脈案……”

    ——

    第二天一早。

    皇帝藥方現(xiàn)世的消息，便在京城里傳的沸沸揚揚。

    沈姝遠(yuǎn)在郊外，又因著楚熠有意封鎖消息，待知道時，已是下午。

    從昨夜就不知所蹤離開莊子的楚湛，在黃昏時分，不旦帶了張方子回來，更帶了一個人回來……

    第309章 進(jìn)帝陵了

    沈姝看著楚湛遞到她手里的方子，臉色一沉。

    那方子上羅列著許多云疆毒草，皆是云疆劇毒之物。

    不僅如此，方子上面，還清楚標(biāo)明了各個毒草的用法、功效。

    而在毒草列表的最下方，一行小字，讓人極其觸目驚心——

    “將蝠鳥熬成湯汁，喂白氏嫡裔之人服下，后分三日將毒草喂其服食，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