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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他察覺到沈姝的目光,楚湛坦然與沈姝對視,微不可見地?fù)u頭。 “不是我。”他無聲說道。 說完這話,生怕沈姝不信,那雙桃花眼巴巴望著她,帶著懇切。 沈姝見狀,心下微松。 楚湛并非兩面三刀之人,他既說了不是他,那便一定不是他。 沈姝自認(rèn)這點(diǎn)識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況且—— 在她看來,若是熟知“前世”之事的楚湛,布下這樣的局,與他們?yōu)閿场?/br> 那將會是比眼前的局面,還要麻煩的麻煩。 可是,不是楚湛,又會是誰? 難道還真被她猜中了——劉一流會通風(fēng)報(bào)信? 那么問題來了,劉一流究竟是誰的人? 此時(shí)此刻,沈姝滿腦子都是問號,可她卻只顧著去想這次是誰坑了他們。 反而對當(dāng)前的情勢,并沒有太多擔(dān)心。 恐怕就連沈姝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中,只要有楚熠在的地方,她已經(jīng)習(xí)慣不去擔(dān)心,會身陷險(xiǎn)境。 就在沈姝思索間—— 御輦在他們一丈之外停了下來。 太后威嚴(yán)的目光,冷肅掃過三人的面容。 最后,她沉冷的視線,落在了楚熠臉上。 “熠王,你好大膽子,竟敢夜闖帝陵,你可知罪?” 聲音不怒而威,帶著凜凜威勢。 楚熠抬眸與她對視,淡淡道:“太后娘娘這么晚,如此興師動眾帶人來此,就是為了要治我罪?” 太后冷哼:“哀家接到守陵將軍密報(bào),說你不顧阻攔趁夜擅闖帝陵。哀家知你擁兵自重,便特地召了眾位大臣前來做個(gè)見證。熠王,別說你現(xiàn)如今不過是個(gè)親王,哪怕你是九五之尊,這帝陵也不是你為所欲為的地方!” 這番話,太后說的極不留情面,直指楚熠借著手握大軍,肆意妄為。 在場的眾位大臣,大都是太后精挑細(xì)選出來、與蕭家、與太后有舊之人。 當(dāng)然,也不乏向來耿直、從不結(jié)黨營私的純臣。 一時(shí)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楚熠身上。 楚熠負(fù)手而立,俊美的面容,在月光映照下,盡是光明磊落的坦蕩之色。 “太后娘娘誤會了?!背谝槐菊?jīng)回答道:“本王今夜來帝陵,是接到北衙線報(bào),那伙刺殺父皇的謀逆之人,闖進(jìn)了帝陵里……幸好本王來的及時(shí),嚇走他們,不曾讓他們得手?!?/br> 沈姝聽見這話,目光古怪看向楚熠的側(cè)臉。 不得不說—— 向來性情端方的熠王殿下,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起來,還真比楚湛那廝能蒙人多了。 果然,楚熠的聲音剛落,那些大臣之中,便響起一陣議論聲。 太后乍聽見楚熠提到先帝棺槨,臉上極快閃過一絲異樣。 只是隨即,她見那些大臣如此輕易便被楚熠帶了節(jié)奏,沉肅的面容多了幾絲怒火。 “胡說八道!”太后沉喝道:“你當(dāng)?shù)哿赀@么多守陵兵卒都是死人嗎!若果真有賊人闖入帝陵,他們能看不見?明明闖進(jìn)帝陵的只有你們?nèi)?,何來刺客賊人!說,你們趁夜闖入帝陵,究竟要做什么?” 楚熠看著她,神色淡淡:“帝陵這么多守衛(wèi),全被太后布防在此處,看不見賊人也實(shí)屬尋常。本王反倒想問問太后娘娘,為何賊人擅闖帝陵之際,娘娘還將守陵兵卒調(diào)至此處,讓賊人得以趁虛而入?” 此話一出,人群之中登時(shí)響起不安的躁動聲。 太后沒想到楚熠會這么反將她一軍,勃然大怒。 “放肆!哀家是你皇祖母,你竟敢如此忤逆尊長,來人!把他們給……” 太后的話,還未曾說完—— 一柄長劍夾裹著凜冽的威勢,指向她的心口,讓她的命令戛然而止。 長劍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楚熠。 “你敢拿劍指著哀家?!”太后不可置信地道。 楚熠一雙鳳眸,如覆寒冰,冷冷睇著她:“本王說過,父皇沒醒來之前,與承恩公府有關(guān)之人,皆是刺殺父皇的嫌犯。太后娘娘雖是本王長輩,可若想仗著身份助紂為虐,就別怪本王枉顧人倫綱常?!?/br> 這樣的話,若是別人說來,聽上去或許狂妄無理到極點(diǎn)。 可偏生從楚熠口中說出來,反倒有種正氣凌然的氣勢。 承恩公府自打被人發(fā)現(xiàn)沙彌尸首與之有關(guān)以后,再加上接二連三的事件,早已在文武百官心底被打上烙印。 而此刻,楚熠劍指太后,雖說是忤逆不孝之舉。 可他話里的意思,卻直指擅闖帝陵的“賊人”與承恩公府有關(guān)。 眾所周知,熠王向來有一說一,從不打誑語,更不會騙人。 這樣的舉動,讓在場百官,甚至那些與蕭家、太后親近之人,不由得都在心底偏信了熠王幾分。 太后驚懼看著指著自己的鋒利劍刃—— 她這一生,見過橫的,從沒見過敢在她面前這樣橫的。 她自來惜命,絕不會拿命去和狠人對賭。 “你先把劍放下?!?/br> 太后放緩了語氣,腦子轉(zhuǎn)的飛快:“到底帝陵有沒有闖進(jìn)過賊人,遣人一驗(yàn)便知?!?/br> 她說著,一雙眼睛冷不丁落在沈姝臉上,她似突然想到什么似得,故意提了口氣,高聲說道:“你父皇危在旦夕,唯有安定縣主方能救他一命,如今萬事先放一邊,須得先救你父皇才最要緊?!?/br> 第315章 你最清楚 沈姝心里早有準(zhǔn)備,是以,對于太后突然“點(diǎn)名”,并不覺得意外。 她很清楚,現(xiàn)如今的情勢,太后和太子忌憚熠王,不敢硬來,必會拿她開刀。 沈姝抬眸朝楚熠看去—— 眼見他神色驟冷,生怕他會因?yàn)樽约阂粫r(shí)動怒,做出魯莽之事,惹人詬病。 沈姝緊了緊袖中的玉匣,壓低聲音道:“殿下莫要動怒,既然咱們已經(jīng)得了藥方,該全力救治皇上才是。本來我就要救治皇上,如今不如將計(jì)就計(jì),先進(jìn)宮里去,趁他們不備,把皇上救醒……” 這話讓楚熠劍眉微蹙。 他非但沒有應(yīng)下,反而給沈姝一個(gè)噤聲的眼神。 “太后打算如何救治父皇?”楚熠抬眸看向太后,淡淡問道。 太后始終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畢竟,此時(shí)此刻,楚熠手里的劍,還指著她的心口。 她慢聲說道:“昨日太醫(yī)院李家進(jìn)獻(xiàn)了一張藥方,是前太醫(yī)院院使李唯忠生前留下的,按藥方所述,只有用白氏嫡裔之血才能救治你父皇……” 她說著,意有所指道:“此事昨日京城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哀家還專門使人去熠王府告知于你,讓你帶安定縣主入宮,熠王難道不知情么?” 沈姝心里一凜。 太后還真是硬刀子不行,換軟刀子上。 雖只是平平一句問話,卻挖了個(gè)大坑。 倘若熠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