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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感,活人處在這種狀態(tài)下,對剝皮來說最好不過。剩下的,便只要確保我剝皮的過程中未有人來打擾。鬼王和我有人皮交易的往來,也是捉住我偷取醉花之后。往后他來時,隨從總會留下一盒醉花贈與我,也因此我不用親自去偷那物什了。再說到完整地剝皮,一開始我是不會的,從脊椎處下刀,生剝整張皮,耗費很大的氣力。后來翻找記述,才學會從活人頭頂處切開十字刀口澆灌水銀,待到人rou皮分離,就可輕松取皮。就如剝橘子皮一般,干干凈凈,無一黏連。皮rou分離,不肖半炷香功夫,醉花失效,那人便死絕了,無甚痛楚。這半炷香內(nèi),將人皮從清水中過一道,再浸潤在凍蠟中,三天過后,小心取出,便可加工。干娘捉來的女子在庫房早已沒了動靜,想來是清晨我摻進食物里的醉花已經(jīng)起了效用。我從房內(nèi)取出大量松香燒化——干娘上次來特意囑咐我這次人皮要換個做法,使用水銀制作的人皮即使經(jīng)過處理,也還是會發(fā)出些難聞的氣味,使她很不歡喜。故而前幾日我一直在想使用什么來替代了那水銀。又花費了些功夫才買來這許多松香。到了庫房打開房門,那美人呆坐在房間里,絲毫不知道不久之后她就要魂歸地府,面相為他人所用。我拎著松香剛放好,門外卻不適時地傳來書生的聲音:“掌柜的,掌柜的你在嗎?”我氣不打一處來,但怕他瞧見這一幕要壞我好事,遂急急將門鎖了,小走至寢室旁才應(yīng)道:“你是地府來索我命的冤魂不是?成日只知道‘掌柜的掌柜的’,擾人清凈?!?/br>書生的身影出現(xiàn)在拐角,手里拎著一個東西,看不很清楚:“我見掌柜的自打醉酒醒來,這幾日都不是很精神,就想弄點好東西給掌柜的補補身子。這地方大雪封山的光景,本不存甚么幻想,偏生我走運,這不出門才不一會兒,就撿了只凍死的野兔?!?/br>一只野兔而已,就來攪了我剝?nèi)似さ幕?,我?qū)趕著他向廚房走去:“既如此,你可要好生燉個野兔湯給我嘗嘗,若燉得不好,今兒個就把你攆出去,任冰天雪地凍死你則個?!?/br>他倒老實進了廚房,蹲下身去拿打火石點柴火。我心里念著我那些要凝固了的松香,加快了去庫房的腳步。耽擱這一會兒,松香果然開始凝固了,美人兒仿似也開始恢復(fù)些意識,在房間里不安分地摸索起來。我心中暗叫不好,趕緊拿松香往庫房的火爐上放去,待到松香開始沸騰起來,正準備下手,門廊上又傳來書生的腳步聲:“掌柜的,掌柜的……”看來真是個索命鬼,我心中暗自叫苦,只好又退出門外,順手撤了爐子上的松香,今日,怕是剝不了皮了,只能改日找個理由打發(fā)書生出門,再行此事。第七章婚訊又約莫過了幾日。清晨醒來,我推開窗牖,窗前的臘梅仍舊是要開不開的模樣,倒是對面山頭的臘梅,一夜之間爭相開放,密密麻麻堆成云了。我忙下樓,書生正坐在正廳看書,爐子里升起炭煙裊裊。見我來,他忙放下手中的書:“掌柜的昨夜睡得可好?昨夜大雪下了一整夜,很是寒冷,掌柜的可凍著了?”我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他沏的熱茶:“倒是一夜少夢,睡得很沉?!?/br>“對面山頭臘梅開得鮮妍,我見甚是討喜,不如我去取一二枝,給掌柜的插瓶?”他既然開口,我便有了個遣他出門的理由:“插瓶我這些年也看得厭煩了,倒不如釀酒來得實在,這樣,你且上廚房取了瓦罐,到對面山頭替我取些梅枝上的雪水來,廚房大大小小的十幾個瓦罐,你都拿了去,拖不動的話,院子里有架板車供你驅(qū)使?!?/br>他忙應(yīng)了,將書送回房中,就直奔廚房而去。眼送著這小祖宗出門,我才轉(zhuǎn)身往庫房走去,手里仍舊是拎著guntang的松香。待推開庫房門,我卻傻眼了——庫房中空空蕩蕩,那女子竟不知去向了何方。我心道不好,干娘捉這女子也是耗了大氣力的,否則也不會親自上門將人送與我,更不會特意叮囑讓我換個剝皮的法子。我想著幾日前那書生來打斷我,這女子關(guān)在庫房,他隱約是知道的,店內(nèi)只有我兩人常駐,并無其他旅客,兩個人的伙食卻要他做三個人的飯菜,他卻從未過問我緣由,如今想來,莫不是他早就密謀好什么,怎會如此淡然什么都不管不問。然而書生已經(jīng)出門,我當下沒法盤問他,即便攤開了事情去追問,我手中一點證據(jù)也無,倒沒甚么底氣,書生只要咬死不承認,我也無可奈何。更何況逃跑這事,那女子是主謀還是書生是主謀,抑或是書生根本沒有參與這事,我也沒有把握斷定。我急急將門鎖了,試圖去找那女子。昨夜一整夜大雪,那女子走得干凈,一點痕跡也沒剩下,甚至什么時候走的,我根本沒有察覺。我將方圓十里都尋了個遍,也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活物的痕跡,外面甚是寒冷,我走了許久,已然明白人是找不回來了,只得放棄了回到客棧。及至回到客棧,已經(jīng)是深夜,房內(nèi)卻是燈火通明,我推開門,書生聽見響動,睜開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從桌子旁站起身來:“掌柜的,你可算回來了?!?/br>見我凍得狠了一言不發(fā),忙小跑去我屋內(nèi)拿來我的袍子給我裹上。我坐在爐火旁烤著凍僵的身體:“讓你取的雪水,你可取來了?”他忙點頭稱是。我還想說些甚么,眼前景象卻變得模糊,晃悠悠站起身來,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但聽見書生的聲音在耳邊嗡嗡的,身影在我眼前慢慢放大,兩眼一黑,甚么也不知道了。我像個怪物一樣活了這許多年,身體卻一直不很好,因此寒冬時節(jié),我這客棧幾乎每間房都會燒上熱騰騰的炭火。這一趟在大雪里尋人倒是頭一遭,我哪里承受得住,病來如山倒,真是說倒就倒。翌日醒來,客棧內(nèi)一點響聲都沒有了,我身上燒得緊,口干舌燥,喚了那書生幾聲卻沒聽見應(yīng)答,只好自己爬起來找水喝。想來真是那書生幫女子逃跑,這下見我出去尋人,怕事情敗露,卷鋪蓋走了罷。只是他要往西,那橋已斷,估摸是也不打算去他想去的地方,而是自他來的地方折返了。喝完水,感覺渾身軟綿綿很不好受,遂又沉沉地睡了過去。只怪著自己想死也死不掉,倒要平白受這病痛的折磨,沒有藥材,怕是要拖到來年開春才會好了。這一睡,就做了個冗長的夢。夢里書生的身影與謝必安的身影交錯著,后來又出現(xiàn)那些被我迫害剝皮的人,他們拖住我的腿,拽我的衣服,要我償命,我驚慌不已,看著書生的背影呼救,然而書生卻恍若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