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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你了?!?/br>小乙點(diǎn)點(diǎn)頭,眼中閃過堅(jiān)定的神色。過了亥時,胡人的營地慢慢安靜了下來,我估計(jì)了一下時間,胡人吃飽喝足應(yīng)該休息了,一揮手淡淡道:“夏將軍,動手吧。”牛尾上的干草被點(diǎn)燃,牛群發(fā)瘋一樣沖出已經(jīng)打開的城門,沖向胡人的帳篷。夏凌云片刻后率領(lǐng)騎兵出城,后面還跟著幾千接受過訓(xùn)練的民兵和護(hù)院。我孤零零站在城樓上,寬大的袍服被從后面吹來的寒風(fēng)刮得獵獵作響,束發(fā)的緞帶兩腳也飄在我肩上,隨風(fēng)而動。看著小乙騎馬沖進(jìn)已經(jīng)一片混亂的胡人營地,我不敢眨眼,緊緊盯著他看,手心里全是冷汗。明明是逆風(fēng),我還是覺得空氣里充滿了血腥味?;谢秀便毕肫鹆说谝淮蚊鎸?zhàn)場的情景,那人一襲白袍纖塵不染,站在我一步之外,我用僵硬的手指去拉他的袖口。耳朵里漸漸只有風(fēng)聲,我想再找小乙,眼前卻模糊一片,這種時候我居然走神?我用力握緊拳頭,指甲陷進(jìn)rou里,想讓自己清醒一點(diǎn),越來越容易回想起以前的事情,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我唇角勾起苦笑。“抓住闊闊了!”聲音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過來,然后是排山倒海的呼喊聲。我心神一松,想大聲喊,卻只能動動嘴唇艱難地吐出幾個干澀的字:“不要停留,趕快回來?!贝蟾胖挥形易约郝牭玫?。算了,夏凌云肯定會知道的。胸口好像結(jié)了冰塊,鼻子里灌進(jìn)冰冷的腥風(fēng),我劇烈地喘息起來,手指緊緊抓住衣襟,倒在冰冷的石板上,越來越?jīng)]辦法呼吸。整個身體只有胸前手指按住的地方有一絲暖意,指腹還能感覺出玉佩的輪廓,我蜷縮起來,迷離地看著隨著我的喘息升起的白霧,意識漸漸抽離,心里卻很平靜,我這一生,沒什么不甘心的。第28章年小乙把被繩索捆住的闊闊往地上一扔,四周的士兵和百姓又歡呼起來。“將軍,我們快進(jìn)城吧,南門那邊的胡人聽見喊殺聲肯定要過來的。”夏凌云翻身上馬,唇角微勾道:“小乙,要把握戰(zhàn)機(jī)。我們現(xiàn)在不回城,沖過去和胡人作戰(zhàn),他們看見闊闊在我們手上,必然驚疑不定,戰(zhàn)力就會減弱,再放出信號讓南門的守軍出城和我們前后夾攻?!?/br>“是!”年小乙熱血沸騰起來。“大家聽著,現(xiàn)在我們?nèi)ビ^痛擊胡賊,不管是士兵還是百姓,砍下一顆胡人的頭顱,賞銀五兩!”夏凌云振臂一呼。眾人又是一陣高呼,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若是公子聽見了,恐怕要心疼得昏過去?!毙∫曳砩像R,笑道。“這回輪到我還給江大人一個大禮?!毕牧柙频ζ饋?,一揚(yáng)馬鞭:“殺!”騎兵和胡人正面交鋒,看見闊闊被綁在馬上,胡人果然無心再戰(zhàn),南門的守軍又圍上來,胡人打了一會兒便四散奔逃,步兵和百姓則跟在騎兵后面收割人命。直到戰(zhàn)場只有馬的嘶鳴聲和軍士們的笑鬧聲,夏凌云渾身是血,貪婪地吸了一口血腥的空氣,原本充滿殺意的眼神卻慢慢柔和下來,仿佛回憶一般,淡淡笑道:“全天下都要知道,背嵬軍是胡賊的克星?!?/br>“將軍?”年小乙慌忙接住從馬上滑落下來的夏凌云。“那些兄弟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羨慕我?!毕牧柙仆蛞箍眨旖侨匀粧熘男σ?。“將軍!”年小乙含淚扶住夏凌云,看他身上到處都在淌血,竟不知道致命傷在哪。“小乙,快帶兵回城吧,逃出去的胡人騎兵不少,雖然不太可能再來攻城了,總是小心一點(diǎn)為好?!毕牧柙戚p聲道。年小乙趕緊抹抹眼淚,在夏凌云耳邊大聲道:“將軍,我們馬上回去,公子醫(yī)術(shù)很好,還有老鬼,老頭很厲害的!”原本喜悅的人群慢慢安靜下來,圍在年小乙和夏凌云身邊。“趕快回城!”年小乙吼道。城門打開片刻后,又緩慢地關(guān)上。幾個士兵把夏凌云抬回營帳,年小乙四下看了看,心里突然升起不安,大聲問:“江大人呢?”營帳里的幾個士兵一臉茫然。“軍醫(yī),軍醫(yī)在哪?”“我去找!”年小乙想了一會兒,道:“你們?nèi)€人,到司馬府找老鬼先生過來給將軍療傷!”“小乙哥,將軍還救得回來么?”一名士兵哽咽道。“不管救不救得了,總要找人來看看??!”年小乙紅著眼怒吼。“是!”那人慌忙跑出去。夏凌云的身體冰冷,軍醫(yī)看了一陣,突然跪在床邊磕了個頭,顫抖著留下眼淚。年小乙愣愣地在床邊守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沖出帳外,抓住一個走過的士兵:“有沒有看見江司馬?”“沒有?!?/br>年小乙松開他,正要轉(zhuǎn)身去尋,那士兵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說:“出城的時候我看見江大人站在城樓上,回來就沒見了?!?/br>年小乙心里一驚,連忙跑上城樓。“不!”城樓上突然傳出痛徹心扉的哀嚎聲,響徹天際,隴州的士兵和百姓心中皆是一寒。第二天,百姓和士兵一起登樓守城,胡人沒有再來。第三天,延州守將顧成明率援軍前來。隴州司馬江湛病危,守將夏凌云殉國,五千士兵只活下來十分之一。耳邊總是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雖然聽不真切,我原本以為到陰曹地府了,可是身體越來越明顯的暖意和隔一段時間就被人灌進(jìn)熱熱的湯藥讓我慢慢明白,我這條命又撿回來了。聽到夏凌云的死訊,我并沒有什么情緒波動,總覺得死過一次的人,什么都比以前看得更淡一些。有時候我會回憶起當(dāng)時躺在城樓上平靜的心境,再想到夏凌云,隱隱替他高興,戰(zhàn)死沙場馬革裹尸,正是他這種軍人的最佳歸宿,想來他也是高興的。唯一覺得對不起的是小乙,好像被我嚇壞了,每天都守在我床邊不敢離開,在我耳邊吵吵嚷嚷,我醒了以后,他又開始自責(zé),那悔恨的眼神總是讓我心疼,我煩他煩得不行,趕都趕不走,只好用眼神向老鬼求救。“嘿,小子,你家公子不死也要讓你煩死了,快滾出去休息?!?/br>“不要!”我扶額。“公子你不舒服?”小乙立刻緊張地湊上來。“當(dāng)然不舒服!”老鬼提住小乙的后領(lǐng)吼道:“你說大侄子躺了多少天你就守了多少天,澡也不洗,人都臭了,不煩死也熏死!”我笑著拍拍小乙的手:“去洗個澡,再好好睡一覺,這些天都趴在床沿上睡的,肯定睡不安穩(wěn)?!?/br>小乙聞了聞袖子,皺著眉不確定地看著我。“我保證幾個時辰后大侄子還躺在這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