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力為之吧。”

“臭小子?！标懗蔚妮p聲嘟囔。

我頭上簡直快要冒出煙來，狠狠瞪著龍非邪，這人到底知不知道羞恥？氣呼呼地鼓著臉走出去。

龍非邪跟出來，拉起我的手，我立刻甩開他，然后聽見龍非邪的笑聲。

“使性子的樣子，真是可愛啊?！饼埛切靶χ焓帜笞∥覂蛇叺哪橆a。

我無力地看著他，真想一拳揍過去，不過一定打不過他就是了。話說回來，我能打過誰啊……大概琮兒就可以。算了，君子，風(fēng)度。我咬牙瞪著眼前這張笑得無害的臉。

“真生氣了？”龍非邪拍拍我的頭，擁我入懷。

我靠在他胸口，悶聲道：“你明明知道程先生和陸先生在屋子里?！?/br>
“這當(dāng)然?！?/br>
我抬頭看這人臉上“那又怎樣”的表情，完了，又想打他。

“刺激一下那個老頭最好，居然敢靠你這么近?！饼埛切疤裘?。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起來。

兩個人又走了一陣，在路邊的小茶寮坐下休息。只有一些簡單的吃食，我叫人擺上，又自己去提了茶壺過來，給龍非邪倒了一杯。

“這些東西，大哥吃得慣嗎？”我坐下來，笑問。

“拿我當(dāng)嬌貴的富家少爺？行軍打仗，好幾年連茶葉末都沒見過?！?/br>
龍非邪夾起一個油油的圓餅放進(jìn)我碗里：“當(dāng)?shù)氐男〕?，特意給你叫的，試試看?！?/br>
“嗯。”我笑著拿起筷子。

“不錯不錯?！?/br>
旁桌有人說話，我偏頭看過去，是一個披散著頭發(fā)的道人。

他站起來，打量了我和龍非邪一陣，摸著長須笑道：“一個有干城之具，一個是廟堂之器，皆是人中龍鳳?！?/br>
我原本不大在意，只是笑了笑，他卻突然變了臉色，死死盯著我們兩個。

龍非邪把我護(hù)在懷里，冷眼看著道人。

過了一會兒，道人輕嘆了一口氣：“罷了，命也?！?/br>
他看向我：“你這書生，悟性天成，今日在應(yīng)道書院所言，已有泄露天機(jī)之象。若是讓你多活幾年，難保你不會發(fā)泄天機(jī)，所以一臉寒命相，年壽不長了。”

“再敢胡說一句?！饼埛切暗难劾锖忾W閃。

道人看著龍非邪，神色復(fù)雜：“偏偏你遇上他，自此你們二人休戚相關(guān)，他的命就是你的命?！?/br>
他的命，就是我的命？

“還有你，命相貴不可言，不過大劫將至，你若是能平安度過，就是飛龍在天。你知道，那是何意？”

“我從不信命?！饼埛切袄湫?。

飛龍在天……是那個意思嗎？不可能。我的心狂跳起來，還想問個明白。

“書生，你是不是已經(jīng)想明白了，”道人看著我，笑道：“果然不是凡品，不過不可說出來，你若是還想活得長些，就該裝作糊涂。才華絕世欲窺天機(jī)者，都是短命鬼?！?/br>
“我原本就自知壽數(shù)不長，不如道長坦誠相告，否則晚輩胡亂猜測勞心勞力，也是一樣難以支撐?！蔽倚Φ?。

道人雙眼神采耀目，走到我身邊，低聲道：“國之將興，必有祥禎，國之將亡，必有妖孽?！?/br>
我一時腦子里有些混亂，低頭思索，緊緊握拳。

道人大笑著離去。

“含章，我們走?！饼埛切袄渲?，拉起我離開茶寮。

走了一會兒，龍非邪停下來，回頭看我，滿臉冰霜，我不解地看著他。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掰開我一直握緊的拳頭，用袖子擦我額上的冷汗。

“那個道人的瘋言瘋語，你不用在意。”

“嗯，我知道。”我勉強(qiáng)笑了笑。

“走累了嗎？”

“還好。”

“別嘴硬，我來背你。”

其實的確快沒力氣了，一直想著那個道人的話，總覺得心神不寧。趴在他寬厚的背上，摟著他的脖子，慢慢安心下來。

“含章？”

“嗯？”

他好像松了一口氣，聲音里終于有了些笑意：“以為你睡著了。累了就睡一會兒，醒了就到家了。”

我笑了一下，閉著眼睛：“我要是睡著了，大哥一個人豈不是很無聊?！?/br>
“含章……”龍非邪沉默了片刻，又開口道：“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含章?！?/br>
“什么？”

“我上次跟你說了，要一直拉著手走，那時候你什么都沒說?，F(xiàn)在說給我聽。”

我愣了一下，嘴角勾起淺笑，在他耳邊低聲道：“大哥，你是不是怕，我有一天也和皇上那樣突然病了……”

“閉嘴！”

“你再敢亂說一句，我饒不了你！”龍非邪突然吼起來，停在原地。我看不見他的臉。

“嗯，知道了，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不離不棄?！蔽逸p聲道。

第54章

趴在他背上睡著了，第二天一早才醒過來。坐起來一看，身上的褻衣褻褲明顯讓人換過了，不由紅了臉。剛要下床，外面有人敲門：“江公子?！?/br>
我一聽是云姨的聲音，忙起身把外袍穿好，開門看見云姨端著茶水站在門外。

“江公子醒了，就洗漱一番吧?！?/br>
“多謝?！蔽野阉屵M(jìn)來。

“江公子是少爺帶來的客人，不用如此客氣，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br>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云姨，我大哥呢？”

“兄弟兩個感情好成這個樣子，一大早不見就掛念著。少爺臨出門的時候也吩咐我們要好好照顧江公子?！?/br>
“不是……”我紅著臉想辯解幾句，又不知道說什么好，走到銅盆前面準(zhǔn)備擦臉。

“今天一早老夫人就讓少爺陪著出門去了，說是跟老朋友見見面，不過，是想給少爺說個千金小姐回來?！痹埔梯p笑道。

我脊背一僵。

“江公子洗漱好了嗎？我叫人送早飯過來?！?/br>
“嗯?！?/br>
云姨走到門口，卻向外張望了一下，轉(zhuǎn)過身來說：“老夫人還有話讓我轉(zhuǎn)告江公子?！?/br>
“請說?！?/br>
“聽聞公子是有功名的人，讀過圣賢書，應(yīng)該知道何為倫理綱常?！痹埔痰恼Z氣里藏著嫌惡。

我苦笑著看她離去。

一路走去花園，府里碰見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被人在身后指指點點，真是很不好受，雖然問心無愧。不過，也不能算問心無愧吧，龍非邪是獨(dú)子，如果他要和我在一起，龍世伯的這一支就算斷了。倘若他要娶妻……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不過我和他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我站在亭子里，望著湖水，深深嘆了一口氣。

“含章。”

回頭一看，歐陽詢走了進(jìn)來。

“找了你好久，怎么一臉憂愁的樣子？”

我搖搖頭：“鶴林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