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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早起點卯,舒舒服服享受人生。 汪大夏好吃懶做,他覺得錦衣衛(wèi),不,是絕大部分衙門的絕大多數(shù)官兵也只是想掙碗飯吃,養(yǎng)活家人,很少有人像陸纓這樣一腔熱血,整天把責(zé)任、國家、保護京城等等掛在嘴邊,下了衙門都要找事情做。 所以汪大夏覺得錦衣衛(wèi)護不了魏采薇一輩子——連他都不敢保證。 陸纓聽了,自是不服,“你不要以己度人,我不會不管魏大夫的。” “我相信陸統(tǒng)領(lǐng)說到做到?!币恢背聊亩∥渍酒饋碚f道: “錦衣衛(wèi)庫房的差事給別人吧,我來出面開藥鋪,都知道我是半夏的義兄,半夏出診,我賣藥,兄妹一起賺兩份錢,天經(jīng)地義。即使將來白蓮教尋仇,也是來找我?!?/br> “何況,我父親是因為庚戊之亂而獲罪下獄,我愿意為鏟除白蓮教巢xue出微薄之力?!?/br> 汪大夏連忙舉手說道:“這個法子不錯,我贊同。丁巫雖然不懂醫(yī)術(shù),但他記性好,會配藥,還會做賬目,最適合當藥鋪掌柜了?!?/br> 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魏采薇是唯一的知情者,確定萬貨商行就是白蓮教巢xue,地下室藏有火/藥庫。當然曉得其中的兇險,她本來打算自己出面的,沒料到丁巫會放棄錦衣衛(wèi)衙門倉庫保管員的差事,挺身而出開藥鋪。 魏采薇說道:“還是我來?!?/br> 丁巫說道:“不要爭了,我來。陸統(tǒng)領(lǐng),請答應(yīng)我的請求,我可以為你效力?!?/br> 陸纓的目光在魏采薇和丁巫之間流轉(zhuǎn),終于落在了丁巫身上,“好,就你了?!?/br> 只要不是魏采薇就行。汪大夏對丁巫露出敬仰的表情,“丁大哥果然是大哥風(fēng)范,一片護妹之心,我很是佩服?!?/br> 又對魏采薇說道:“你放心,我們錦衣衛(wèi)會保護丁大哥的?!?/br> 魏采薇問道:“你剛才不是說‘朝廷搞砸的事情比做成的事情多多了’,都‘只顧自己,不管別人死活嗎’?” 這么快就打臉了,幸虧汪大夏臉皮厚,“那是因為我不在,現(xiàn)在我加入了錦衣衛(wèi),自是一股清流,滌蕩官場,我會保護丁大哥的——你難道忘記我是怎么潛入衍圣公家的金魚池別院,舍己為他,當他的替身,把他救出來的嗎?有一就有二,有我在,丁大哥準沒事。” 那一次被水車水刑折磨得快死了,丁巫一點都不想回憶,他聽到金魚池就覺得喉嚨里嗆水、呼吸困難,連忙喝了一杯花雕壓驚。 陸纓見丁巫聽到金魚池就臉色慘白,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說道:“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br> 丁巫聽了,不知是肚子里的花雕還是陸纓的話起了作用,頓時覺得身體一暖,“不怕的,我相信你們?!?/br> 這事就這么定下來。 陸纓用手指頭蘸水,就在桌面上畫出頭條胡同的大概地形位置,“藥鋪就在隔壁,正在招租,從鋪子門上貼的‘旺鋪招租’紅紙的顏色深淺來看,應(yīng)該是有些日子沒有租出去了,紅紙褪成粉色,邊角的漿糊還脫落了。丁巫明日去談價格的時候,可以把乘機把價錢壓一壓,總之一切都做的像一些,像個逐利的商人?!?/br> 丁巫點頭,“以前在鐵嶺的時候,半夏的父母也是開藥鋪的,我經(jīng)常去幫忙,藥鋪的一切我比半夏還熟,不會有破綻?!?/br> 陸纓說道:“你多多觀察,注意萬貨商行進出的貨物,錦衣衛(wèi)有嗅覺靈敏的山東細犬,它們能夠隔著箱子聞出火/藥硝石的味道,如果確定有,那么那封匿名信應(yīng)該是真的?!?/br> 丁巫說道:“好,我明天把細犬牽過來,就當做看門狗?!?/br>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已經(jīng)開始辦公事了,配合默契。 魏采薇心道:他們兩個都是細心人,這一次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上一世的悲劇吧。 汪大夏聽得心不在焉,還時不時捂著咽喉,瞪大眼睛,喉結(jié)上下亂動。 丁巫和陸纓都盯著桌面,沒有注意到汪大夏的異常,但是魏采薇發(fā)現(xiàn)了,問:“你怎么了?” “我沒事。”汪大夏將已經(jīng)涼下來的冷飯拔了一碗,往嘴里拔了一大坨米飯,都沒有咀嚼,就要生吞。 “停!”魏采薇眼疾手快,一掌拍向汪大夏的后腦勺,迫使他把米飯吐出來。 “你是不是卡了魚刺?”魏采薇問。 汪大夏點頭,指著咽喉,“卡在這里了。就是糖醋魚魚尾巴的時候吃的太急,卡住了。” 當時陸纓要魏采薇出面開藥鋪,汪大夏著急插話,但是又舍不得到嘴的rou,就囫圇咽下去,結(jié)果就悲劇了。 魏采薇問:“你剛才怎么不說?” 方才汪大夏和陸纓據(jù)理力爭的樣子,根本不像是被遇刺卡住喉嚨的人啊。 汪大夏說道:“我擔(dān)心你,就沒管這根魚刺?!?/br> 魏采薇心下愧疚,剛才不該說此事與你無關(guān)的,“你把嘴巴張開。” ?。⊥舸笙墓怨詮堊?,魏采薇用一根筷子壓住他的舌頭,舉著燈籠細看,魚刺卡的有些深,她是來吃飯的,隨身沒有帶鑷子等工具,取出魚刺很困難。 魏采薇掃了一眼席面,一道醋藕片里有幾根生蔥雕琢成郁郁蔥蔥的景觀點綴著,她拿起一根蔥,用畫舫里的一根魚線系在蔥的中段,然后把蔥塞進汪大夏嘴里,“嚼一嚼,吞下去?!?/br> 汪大夏聽話吞蔥,魏采薇提著魚線,等嚼爛的蔥絲吞到咽喉,掛住了斷裂的魚刺,魏采薇將魚線一提,拉出了蔥絲纏繞的魚刺。 作者有話要說: 你為我以下犯上。我為你……拔魚刺 第66章 謠言 咽喉的魚刺沒有了, 但是開口說話的話會有一股令人**的蔥臭,汪大夏喝了一口酒,想要以毒攻毒去去味, 但是花雕仿佛給蔥臭賦予了靈魂, 更猛烈了。 汪大夏有些尷尬, 魏采薇把茶壺的茶葉取出來, 要他含著。 汪大夏含著茶葉, 平日話最多的他難得保持緘默。 待丁巫和陸英秘議完畢, 汪大夏搖著船上岸,此時即將宵禁, 但是以他們的身份, 宵禁對他們而言都是一紙空文, 亮一亮腰牌即可, 而汪大夏則靠臉就行了, 他爹畢竟還是北城兵馬司的指揮使。 汪大夏搖著船靠近碼頭,此時另一艘畫舫也駛向碼頭,兩艘船幾乎同時到, 汪大夏先跳下船,將繩子栓在石柱上,另一艘船也下來一個人。 此人做外族打扮, 鬢邊的碎發(fā)全部剃得干凈,一頭長發(fā)編成一根根蜈蚣一樣的小鞭子,在腦后歸攏, 用紅絲帶扎成一束馬尾。 此人生得高大壯實,圓臉圓眼睛,鼻梁稍微有些扁平,脖子上掛著一個手指粗的金項圈, 在黑夜里閃閃發(fā)光,一看就很有錢的樣子。 那人栓了船,一腳踩在岸邊,一腳踏在船上,伸手去扶要下船的女子,“小心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