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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壬寅宮變”已經(jīng)過去十八年了,當(dāng)年蠱惑嘉靖帝用初潮煉仙丹的臭道士也死了,嘉靖帝現(xiàn)在服用的丹藥以金石為主,吃完之后沒那么瘋癲暴戾,有所收斂,不再有毒打?qū)m人致死的事情發(fā)生。 但是“壬寅宮變”給京畿之地的老百姓們留下深刻的心理陰影,覺得后宮就是火坑,一聽說要選秀了,家里有尚未定親的適齡少女的人家趕緊想辦法逃避選秀。 有的把閨女送到南方親戚家躲著;沒有南方親戚的人家,就把閨女送到郊外山溝溝的親戚朋友家躲著;若實(shí)在沒有可以信任的親朋好友托付閨女,就只能火速尋一個男人,趕緊把閨女嫁出去。 所以,選秀的消息一經(jīng)傳出,京畿之地吹嗩吶的樂工生意驀地火爆起來了! 到處都在辦喜事、喝喜酒,嗩吶是必不可少的樂器,各種嫁妝鋪?zhàn)右彩巧饣鸨?,賺的盆滿缽滿。 更有甚者,實(shí)在在周圍找不到合適的人家,就去大街上逛,看到好像是未婚的少年,就把少年往家里拖,軟磨硬泡要少年寫婚書,情愿一分錢聘禮不要,白送一個老婆,當(dāng)晚就拜堂成親。 這種街頭捉女婿的荒誕戲碼越演越烈,一些家教嚴(yán)格的家族甚至嚴(yán)令禁止家里未婚男子出門,以免被人捉去當(dāng)女婿,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縱使娶個村姑、市井潑婦也得認(rèn)了。 民間如此惶恐,sao亂不斷,這下把負(fù)責(zé)這次選秀的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兼東廠廠公黃錦給惹怒了。 照這樣下去,能夠從京畿之地選出幾個秀女來后宮參與復(fù)選? 如果秀女一個個歪瓜裂棗,不成體統(tǒng),沒幾個拿出手的,豈不是惹人笑話?黃公公臉面何在? 所謂大浪淘沙始見金,如果要選出出類拔萃的秀女,就必須要有足夠的“沙子”們淘汰掉,連基本選秀人數(shù)都達(dá)不到,還選什么秀女?。?/br> 要留下足夠多的適齡參選,單是司禮監(jiān)和東廠是做不到的,于是黃公公請錦衣衛(wèi)幫忙,想法子平息京畿之地投親靠友、混亂婚嫁、街頭捉女婿的現(xiàn)象。 黃錦是嘉靖帝還在潛邸時的大伴——也就是陪藩王讀書的太監(jiān),正經(jīng)司禮監(jiān)內(nèi)書堂出身,博學(xué)多才,深受嘉靖帝信任,親切的稱呼他為“黃伴”。 這十年嘉靖帝每一次死刑復(fù)核的時候,陸炳都會賄賂黃錦和他手下的公公們,幫忙把丁汝夔的卷宗放在最后一個。 所以,黃錦有所求,陸炳當(dāng)然答應(yīng)了,命分布在京畿之地的大小探子們按照地盤劃分,暗訪家中是否有適齡少女,制作成名冊,交給東廠。 黃公公分發(fā)名冊,要手下徒子徒孫們按照名冊帶人,如此,亡羊補(bǔ)牢,阻止那些打算遠(yuǎn)走藏起來躲避選秀的少女。 接下來,就是對付街頭捉女婿的那些人了,陸炳也只有妙招。 京畿之地,保定府,前門大街,一座茶樓。 錦衣衛(wèi)要繼續(xù)“釣魚執(zhí)法”。 做平民打扮的陸纓對汪大夏說道:“輪到你上場了。” 咔嚓一聲,汪大夏拿著鐵夾子夾核桃,“怎么又是我?” 陸纓指著自己,“我試過好幾回,沒有人拉我。你已經(jīng)被拉過八次了,是我們當(dāng)眾最搶手的一個,你不去誰去?” 錦衣衛(wèi)吳小旗附和道:“對啊,我也就兩次而已,這里人都喜歡汪百戶這樣的女婿。我也理解,我若是當(dāng)?shù)?,也希望給閨女在街上拉個俊女婿。” 吳小旗就是犧牲的面具吳的獨(dú)子,父親被嚴(yán)世蕃手下的死士害死之后,他子承父業(yè),來到錦衣衛(wèi)當(dāng)差,他不愿意看守倉庫,只想跟著陸纓在外頭出生入死。 搗毀白蓮教兩處老巢行動中,他表現(xiàn)突出,還在積水潭里救了五個不會水的同袍,論功行賞,從小卒升了小旗,都叫他吳小旗。 汪大夏渾身不愿意,指著陸纓,“你長的也俊,為什么不拉你。” 吳小旗笑道:“因?yàn)樵蹅兊念^兒天生一副生人勿進(jìn)、莫惹老子的樣子,誰敢拉這樣的人當(dāng)女婿,老丈人怕是要被女婿揍一頓?!?/br> 汪大夏就不一樣了,他目光清澈,笑容燦爛,一副涉世未深,沒有經(jīng)過社會毒打的天真少年郎的樣子,一看就是個很好騙的處男。 而且這里是保定府,不是京城順天府,這里沒有人認(rèn)識汪衙內(nèi)。若在京城,東南西北中五城的百姓誰敢拉汪衙內(nèi)當(dāng)女婿啊。 汪大夏吃著核桃,嘆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加入錦衣衛(wèi),不僅僅要出生入死,和對手斗智斗勇斗運(yùn)氣,我還要出賣/色/相!” 生活不易,汪大夏為魏采薇守身如玉這條路走得很是艱辛,有時候身不由己,總要犧牲一下身體。 陸纓為他倒了一杯茶,“你放心,我們一直暗中跟著,只要對方逼你成親,我們就立刻出現(xiàn),給你解圍。陸大人要還黃公公人情,我們得趕緊剎住民間街頭捉婿的歪風(fēng)?!?/br> 汪大夏將茶水一飲而盡,”我這次聽你們的,但是,這是最后一次了,我今天就要趕回順天府?!?/br> 我已經(jīng)快七天沒有見到魏采薇了! 陸纓說道:“這是保定府的最后一次行動。明天我們?nèi)ビ蓝ǜ?,到時候你得再犧牲一下色相。我保證,永定府是最后一個地方,震懾完永定府我們就回京城。否則,我們無法向陸大人復(fù)命?!?/br> 官大一級壓死人,汪大夏莫得辦法,只得照做,趕緊把事情辦完。 汪大夏穿著寒酸,但是很整潔,一副落魄人家子弟的樣子,在街上閑逛,喜歡逛價格昂貴的書店,但一本書都買不起,站著白看書,屢屢被店主轟走,“別弄臟我們的書,不賣就別亂翻?!?/br> 被轟了兩次之后,他被“蓄謀已久”的媒人盯上了:長得帥、目光天真純潔、年少無知,無錢無勢的窮小子,好控制,給點(diǎn)甜頭就上當(dāng)了。 媒人迎上去,“少年,想不想看免費(fèi)的書?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隨便看,你跟我走?!?/br> 被捉的汪大夏來到保定府郊外一個三進(jìn)小院里一個書房里,書房不大,但是藏書不少,里頭有個焦急的中年男人,看到汪大夏進(jìn)來了,頓時一眼看中,命人端來一杯茶,“走了那么遠(yuǎn)的路,渴了吧,來,先喝杯茶?!?/br> 汪大夏喝了,喝完就覺得頭暈?zāi)快?,連字都看不清了,中年男人說道:“我這里的書可以隨便看,但是看之前要立個字據(jù),如果損壞書本,是要原價賠償?shù)?,來,你在簽字畫押?!?/br> 言罷,中年男人遞上一張婚書,故意把上面的字折起來,只留下簽名的地方。 汪大夏昏頭昏腦的寫上了一個名字:汪伯達(dá)。 他爹汪千戶就叫做汪伯達(dá)。 汪大夏簽完字就暈倒了,中年男人取出印泥,將他右手五個手指頭全部染紅,啪的一下摁在名字旁邊,大功告成,男人說道:“來人,送新姑爺入洞房?!?/br>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