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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煾凳窒碌纳?。我?guī)煾颠€自創(chuàng)棍法和劍法,可不是一般的武夫。” 汪大夏恍然大悟,“難怪標下總是打不過你,原來名師出高徒。” 陸纓一瞪,“我平日在早上校場教你們的那些,都是從我?guī)煾的抢锿祹煹脕淼模稽c都沒有藏私,你學的和我學的其實是一樣的。是你不肯好好學,總是喜歡投機取巧,武藝悟性固然重要,然而勤學苦練必不可少。你這幾日在保定府是不是又偷懶了,早上一點沒練?” 提起保定府,汪大夏臉上出現(xiàn)神秘的笑容,眼神都變溫柔了: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在保定府和魏采薇已經(jīng)私定終身,連婚書都寫了! 陸纓看他露出傻笑,頓時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明日點卯之后,你比其他人要多練半個時辰?!?/br> 汪大夏聽了,發(fā)出一聲哀嚎。 得知親家來了,嚴世蕃自是熱情迎接,還命人將兒子嚴紹庭從國子監(jiān)叫回來陪老丈人,陸炳連忙阻止,“我今天來不是來看他們小兒女的,我找東樓有些私事?!?/br> 嚴世蕃是個圓滾滾的胖子,入秋了還穿著單衣;陸炳則披上了鶴氅,戴著黑色大帽擋風,以免吹著頭。 陸炳為誰而來,老狐貍嚴世蕃心如明鏡,他故意裝作不知,將陸炳請到書房說道:“東湖從馬上摔下來,胳膊腿剛好,別累著,來人,給親家備一副暖轎,抬到書房說話?!?/br> 陸炳曉得自己的身體弱,沒有強撐,坐上轎子,陸纓和汪大夏命人抬著“禮物”跟上。 嚴世蕃還記得汪大夏,問他:“你爹最近還好嗎?” 這簡直就是當面打王大夏的臉了,嚴世蕃毫無掩飾他就是小心眼,折騰汪大夏不成,就去搞他爹,隨便抬一抬手指頭,就能像摁住一只螞蟻似的捏死他。 汪大夏已非吳下阿蒙,練出唾面自干的厚臉皮來,“托您的福,標下的爹好著呢,無官一身輕,現(xiàn)在又當?shù)之攱專焯鞄讼履莻€兩歲的弟弟玩,已無爭名逐利之心了?!?/br> 這是反話,一個當了半輩子官的男人,怎么可能甘心在家?guī)Ш⒆印?/br> 嚴世蕃心下暗爽,又問道:“你爹這些年在北城兵馬司干的不錯,可惜眼光不好,娶妻不賢,居然往外頭放印子錢,害得你爹背上失察的罪名,革了職。你有何想法?” 汪大夏一副沒心肝的樣子,笑道:“塞翁之馬,焉知非福?標下和繼母素來不合,鬧得北城皆知。正好有理由要父親將她休棄,免得將來成大禍害。標下衷心感謝偷偷去吏部舉報父親的人,真是我大恩人啊。如今繼母被休、父親沒了官,也不敢罵我了,過上了清凈日子,就是——” 汪大夏由喜轉(zhuǎn)憂,“就是家里被騙了一大筆銀子,家道中落,撐不起以前的排場了,遣散了大半仆人,日子過的緊巴一些,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胡亂花錢了?!?/br> 汪大夏瞥了陸纓一眼,壓低聲音對嚴世蕃說道:“標下現(xiàn)在出差買個擦屁股的草紙都想法子找陸統(tǒng)領(lǐng)簽字報銷,由奢入儉難,窮日子不好過啊?!?/br> 嚴世蕃聽了,心下更爽,看你難過,我就開心了。 汪大夏察言觀色,自知方才示弱,逃過一劫,若嚴世蕃再動手報復,他可撐不住,靠山陸炳又病了,還是不要惹麻煩。 到了書房,陸纓扶著陸炳下轎子,進去之后,又關(guān)閉門窗,以免父親受了風,各種噓寒問暖,很是貼心,嚴世蕃羨慕陸炳,“東湖是個有兒女福的人?!?/br> 陸炳謙道:“彼此彼此。” 陸炳使了個眼色,屏退眾人,“東樓,我知道你忙,就不拐彎抹角了。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俞大猷之事,這是俞大猷托付我給你送的東西?!?/br> 嚴世蕃板著大圓臉,“東湖,俞大猷耽誤軍機,為了岑港之戰(zhàn),大明耗費多少兵力,滅倭之戰(zhàn),成敗在此一舉,他卻讓倭寇跑了,大明多年心血付之一炬,他死不足惜!” 陸炳沒有為俞大猷辯解一個字,直接打開了一個箱子,露出黃橙橙的、堆成寶塔形狀的金條。 根據(jù)嚴世蕃的目測,大概有二十根,一根十兩,一箱子就是二百兩,黃金, 嚴世蕃淡定的喝著茶,“東湖,不是我不想給你面子,而是俞大猷是徐階的人,我與徐階最近政見不合,時常有摩擦。既然俞大猷看不上我,去投徐階門下,你為什么不求徐閣老,反而來求我呢。東湖找錯人了?!?/br> 陸炳還是不說話,打開第二個箱子,又是金光閃閃,又是二百兩黃金。 嚴世蕃手中的茶杯一頓,“俞大猷現(xiàn)在才知道投錯了人?臨時抱佛腳,為之晚矣?!?/br> 陸炳還是沉默,打開第三個箱子,三箱黃金,就像三個小太陽,將書房照得暖烘烘的,就像夕陽余暉。 嚴世蕃瞇起那只獨眼,“東湖,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俞大猷這種朝秦暮楚之輩,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陸炳終于開口說話了,“抄家、革職、削爵、發(fā)配邊關(guān)為軍奴都行,東樓只需要保他一條命,活著就行?!?/br> 言罷,打開了第四個箱子。 嚴世蕃眨了眨獨眼,沒錯他是個有原則的人,他的原則也是明碼標價的。比如新科進士需要在吏部排隊候補,等候空缺再派去當官。但只要給嚴世蕃三百兩銀子,就可以立刻補上七品州判的缺;內(nèi)部升一品官階,一萬三千兩銀子可以穩(wěn)了等等。 嚴世蕃愛錢,基本上所有的原則都有價格——這就是他的原則。 而俞大猷送的金子,足夠買個一品官了! 這時,陸炳打開了第五個箱子。 足足一千兩! 嚴世蕃用蓋碗撥了撥碧綠的茶水,“也……不是不行?!?/br> 一條命,一千兩黃金,這買賣太劃算了。何況將俞大猷革職奪爵,發(fā)配為軍奴,本就是狠狠打了徐階的臉,嚴家也算是報復了。 嚴世蕃進宮,為俞大猷求情,最后俞大猷從兵部死牢里放出來,被押送到大同戍邊去了。 臨走時,俞大猷還將他近年所著的武學一書送給徒弟陸纓,“為師無法教你了,這是我這些年的習武心得,還有自創(chuàng)的劍法棍法,你拿去練習,你天賦異稟,將來必有所成?!?/br> 俞大猷在秋風中離開京城,前往大同,臨走時還寫了首詩以明其志:“溪漲巨魚出,山幽好鳥鳴。丈夫不逆旅,何以及蒼生?!?/br> 俞大猷揮毫潑墨,寫完后喝了杯酒就走了。 陸纓拿著手抄的和,目送師傅走遠,感嘆道:“我自幼喜歡看仗劍走天涯的武俠話本,想要當除暴安良的俠客,長大了之后,才明白像我?guī)煾颠@樣人才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這我也不會藏私,搞成什么武林秘籍,我會讓人刻版印成書,你們?nèi)耸忠槐菊罩?,希望將來你我都成為像我?guī)煾颠@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