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里，按在榻上，拿繩子系在腰間……叫他生不得離開，死也死在他身邊，那才好……

過了十五，戰(zhàn)魁梧精神抖擻地來請辭，又回東北戰(zhàn)場上去了。

他是一日也離不得沙場狼煙，一日丟不開他的好馬好刀，就算只是干看著，也想在戰(zhàn)場上看。

此時暮守一身子略重，李圣平早就看戰(zhàn)魁梧黏糊他不高興了，哪里肯讓暮守一送他，半夜里一頓折騰，第二天早上戰(zhàn)魁梧出了城門暮守一都沒醒。

結(jié)局就是暮守一整整三天沒理他。

天知道戰(zhàn)魁梧這一去幾時才能回來，算算他在京里二十天，師徒兩個除了二十八晚上好好聊了陣（那也被李圣平千方百計地打岔摻和），后來就再沒時間私底下說話。

李圣平還振振有詞：“魁梧這孩子在外頭最不放心的不就是你這個師父和我失了和氣么？我不過是叫他放心，叫他看看咱倆多好，省得他在外邊打仗還分心是不？你怎么還怨我？”

暮守一叫他這番搶白堵得一句話也說不來，倒好像是他過分了似的。論強詞奪理的本事，暮守一再打回去重修十世也不是李圣平的對手。

李圣平除了嘴上厲害，手上的功夫也不弱，暮守一硬狠著心和他冷戰(zhàn)兩日，還不是叫他幾句話就哄回去，正月里過了上元橫豎沒事，暮守一又放下了所有不自在和抗拒，夫夫兩個除了廝磨就是黏糊，膩歪得春峰都想告老回鳳州去了。

轉(zhuǎn)眼歪到二月，太上皇從鳳州來信，狠狠贊揚了李圣平為政的水準；又獻上了有助春耕的新農(nóng)具，又說秋季可能還有更好的打谷脫粒的農(nóng)具，現(xiàn)在他剛做了模型還在試驗，不能作保；從嶺南以南、蝦夷以東傳入鳳州的新作物也種下去了，產(chǎn)量是不錯的，就是不確定是否會有微毒，育種、鑒定還要些時候；他老人家在鳳州觀天時，預(yù)測今年又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好年，于是提前恭喜皇帝陛下和天下萬民；末了他還訓(xùn)了王賢的四個兒子一頓，只差沒指著鼻子罵，還道隨意處置，不需要顧忌他老人家的心情。

這書信一到，還在摩拳擦掌準備等太上皇撐腰好和李圣平對著干的王家立馬歇了菜認了錯。

這讓安心等他們跳出來好抄底的李圣平一陣失望。

不過二月底是今生的生日，生日過了又到了春季，李圣平安心帶暮守一去上林苑、湯泉宮一帶散心游春，回來到了四月里，按照推算，高句麗就該有眉目了，是接著打還是修整兩年，還得細細盤算，再往后五月初差不多到了暮守一生產(chǎn)的時候，屈指數(shù)來上半年事多著，倒沒閑情管太上皇那一門糟心的姻親，他們識趣倒也好。

☆、才與德之議

今生如今虛歲剛滿三歲，虎頭虎腦皮得厲害，只暮守一一個哪能降服他，李圣平偏就喜歡他霸道，不準人約束他，遂由著他鬧得滿宮里不安寧。

而唯一降得住他的李長定，少說也得下半年才回來，于是暮守一管不住，李圣平不讓管，今生就成了宮里的霸王。

給他做生日那日，李圣平還請了世家的孩子來陪他耍，暮守一都快累趴下了這孩子還精神奕奕的，直到李圣平不耐煩，□峰把孩子丟回武親王府去，暮守一這方得了安歇。

“帶孩子比打仗還累，難怪武親王一聽說有仗打，沒二話丟下今生就跑了。”暮守一一面抱怨，一面覷李圣平，看他一臉得意的樣子，又道，“你得意啥？你看今生今天把王家那小子欺負的，王老都快竄上席吃人了。還不是你慣出來的！”

“哈？我兒子，我不慣他，還拘著他不成？我話拍這了，只要他心眼兒不壞，人品不差，我才不管他！”李圣平道，“管成你這樣束手束腳的，沒意思？哎，守一，你素日讀書，都說敬仰烈侯，卻最喜歡景桓侯，既然喜歡景桓侯，就該喜歡今生這鬧騰勁兒，你拘著他干什么？”

“他是皇子，如今不拘著，將來學(xué)壞了，至少也得禍害一城之地，可比不得景桓侯，那上頭還有烈侯管呢?！?/br>
“我兒子我懂，壞不了的。你看他鬧騰，素日教他的規(guī)矩，可壞過？也別拿那些草包來說他，一個個的軟腳蝦，五六歲了叫個三歲的娃降服住了，他阿父他爺爺還好意思說道！換了我，非把孩子丟到軍隊里去磨練不可。一想到將來襲爵做官的就是這種懦弱無能之輩，朕打心眼里不舒服。”李圣平恨恨道。

“主上歪理多，臣說不過您。世間父母，為子女打算得多，掙下的家業(yè)，自然要交給子女，身上的富貴，也希望子女繼承，不肯便宜別人?？墒钦l能保證自家子女就一定是好的？長此以往，總免不了有尸位素餐的人。為了不傷老臣心，主上也只能容忍他們了?！?/br>
李圣平道：“我的容忍是有限的。即使是咱們的子孫，若有不肖之徒，給他們些錢帛田地，讓他們做富家翁去，難道留在身邊封王封爵，讓他們被人罵作虎父犬子、無能之徒？”

“這固然不好?？墒且膊荒芤晃兜刈非蟛湃A，倘若今生大了，是個有才無德之人，陛下還重用他，那不成了禍害么？”

“不會的。今生將來，若有治國之才，朕就把國家交給他。既然有治國之才，就必然懂得重用能臣干吏、安撫百姓、平定四夷的道理，縱使心性暴虐，剛愎自用，為了治好國家也必然有所收斂。古往今來，人都說昏君無德無才，暴君有才無德，其實不然，暴君不過就是比昏君強一絲兒，稱不得是有才。真正的有才之人，心肝就算是黑的，也不會傷害自己的事業(yè)。朕縱覽史書，觀前朝太宗，玄武門弒兄殺弟，逼退父親，后人多有苛責(zé)，其實有什么可以苛責(zé)，他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怎么做對國家好，莫說弒兄殺弟，就是十惡不赦，也無損他的英明之處。”

暮守一在心里暗暗評述他太過偏激，李圣平猜著了，道：“你等著瞧，我百年之后，十有八九，也是個有才無德的評語?？赡怯衷趺礃樱看笕A在我手上中興，邊疆安寧，國土擴張，百姓有余慶。我就算是暴君，我再心黑手狠，又如何？我對得起天地，對得起大華的祖宗，對得起人間萬民?！崩钍テ秸f到這，又補一句：“還對得起你?！?/br>
話音剛落，暮守一肚子里那個一腳踹在李圣平手上，李圣平樂得直笑：“喲，好大的力氣，看來又是個壯實小子，今生十足像我，希望這個像你?！?/br>
“今生那個霸道性子，確實像你，但好歹有武親王鎮(zhèn)壓著，再來一個，再從哪找個親王來？”

“不是有魁梧嘛……魁梧向晚兩個夠了?！崩钍テ饺粲兴嫉卣f道，“說起向晚，真是個人才。趙復(fù)和魁梧打仗總是太過于正了些，就得有個周向晚在旁邊管著。趙復(fù)和魁梧又不大一樣，趙復(fù)是趙家軍出來的，祖祖輩輩都是鐵血大將，往上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