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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未熟米的數(shù)量,水分不足的話,還會讓稻米容易受到害蟲侵害;而或是晚了,則會讓稻子成熟過頭,讓酒米的品質(zhì)變差,也會造成植株倒伏。一般來說,計算落水的日子,是根據(jù)稻田的情況與氣候,判斷出最時候收割的日子后,再逆算出落水的時機。夏越給所有稻田都排了水后,又站在田埂上看著稻田發(fā)呆。稻子如今長得很高,植株也很挺拔,穗子看著很是喜人。風(fēng)吹過來,廣闊的田地就像是滾動著一層層的浪,沙沙的聲音聽在耳里,讓夏越覺得真是動聽。落水的第二天,胤城起了大風(fēng)。風(fēng)從晌午過后開始刮,上午還是艷陽高照的,到了正午,日頭便被云層遮了起來。原本人們還覺著終于有風(fēng)涼爽了些,但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風(fēng)便越來越強。夏越和式燕這日是留在家中未外出的,用過午飯后,夏越就站到房門外抬頭看天。風(fēng)一刻未停地吹刮著,漸漸已經(jīng)感覺不到暑熱了。式燕從房里走出來,有些擔(dān)心地說:“怕是要變天?!?/br>夏越點了點頭。變天是肯定的,但若只是下一場大雨,他也不會如此在意?,F(xiàn)在這種起風(fēng)的樣子,讓他有些不好的預(yù)感。他應(yīng)該是曾經(jīng)見過這種異常的氣候的,這種越刮越大的風(fēng),強力到能把高樓上花盆刮下來似的風(fēng)……夏越忽然臉色一變,連忙喚了小廝去備馬車,轉(zhuǎn)身進屋里穿了外袍,拉上式燕就走。“相公是要去田里么?”式燕本就掛心著田里,此刻見丈夫這樣,便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對,這風(fēng)太大了,若是雨下下來就麻煩了,”夏越眉頭皺了起來,胤城臨海,如果如他猜想,這是臺風(fēng)的話,事情就麻煩了,“我擔(dān)心會倒伏。”式燕一驚,如今的稻子最怕倒伏了。昨日落水前,他還特地看了幾日前在靠近田埂的稻子上做的記號,那記號又離水面高了五公分。稻子現(xiàn)在長得高,顆粒也飽滿,穗子已經(jīng)開始有些往下垂了,倒伏的可能性都具備了。這時候要是遇上狂風(fēng)驟雨,稻子倒伏在水里,那就完了。兩個人急忙出了大門,等著馬車。“往年沒遇過這種情況?”夏越問式燕。此刻天已經(jīng)陰了下來,午后的天色暗得像是傍晚,兩個人站在大門前,衣袖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式燕搖頭,道:“只在我十歲那年遇到過暴雨,但是這么大的風(fēng)還是頭一次見。”十歲那年……夏越覺得腦子里好像有什么閃過,未等他捕捉到,耳邊就傳來了馬蹄聲與車軸聲。夏越扭頭看了看正才能夠院墻那頭趕過來的馬車,又繼續(xù)問:“平常都是怎么防稻子倒伏的?”“打樁,拉繩子?!笔窖嗪芸炀痛鸬?。“需要用到什么,白家家里夠么?”夏越也不問具體要怎么做,問清楚了需要的用品,立刻轉(zhuǎn)頭對跑了過來的小廝吩咐,讓他趕緊去準備,備齊了就立刻送到白家田里去。小廝應(yīng)下了,結(jié)過少爺給的錢,就看少爺和少夫人上了馬車,急匆匆往城郊去了。夫夫倆到了白家時,白父正準備帶著以敖以樂下田去,看到夏越和式燕出現(xiàn),又是一陣驚喜。沒有寒暄太多,夏越跟著式燕去拿了工具,就直接往田里去了。防止稻子倒伏的做法,其實就是在田里隔幾步打一根木棍進去,然后拉上繩子,把稻子攔住。一畝田大概要打九排樁子,每排八根,好在此時早已過了開花期,人下到田里去也不怕碰壞稻子了。式燕抱著十幾根樁子下田,量著步子把木棍插進土壤,夏越跟在后頭用槌子用力敲進土里,敲到搖不動才能放心。風(fēng)暫時沒有變得更大,但依然持續(xù)吹著,田里一層一層綠浪不斷翻過。雨不知何時會下下來,風(fēng)勢也很可能會再變強,幾個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只能加快手里的動作,樁子打好一排之后,就要拉繩子,繩子拉很緊,在每根樁子上都纏穩(wěn)了,正好攔在稻穗下方,攔腰護著稻子不讓它們倒下。白爹爹讓三個小的乖乖留在家里不許出來,自己也下了田。六個人處理好了六畝田的時候,小廝帶著幾個家仆趕著板車過了來。夏越接過式燕懷里的木棍,讓他去給那幾個家仆交待怎么作業(yè)。式燕也知道此時人手越多越好,便上了田埂給小廝他們講清楚要領(lǐng),反復(fù)叮囑了樁子一定要打深些,繩子一定要扎牢拉緊了。幾個家仆其實也是農(nóng)家出身,都應(yīng)下了便手腳麻利地干活去了。白家的工具的確是不夠的,往年實在沒有種這么多畝田,原本白父還擔(dān)心剩下的田要怎么辦,這會兒看到夏越思慮如此周到,不僅來之前就讓人去備了工具過來,還讓家仆下地幫著干活,提起的心也終于放下了。十來個人在田里忙活了將近兩個時辰,才終于把所有的田都打好了樁子拉了繩子。風(fēng)力此時也越來越強了,看著稻子在強風(fēng)中被繩子護著,雖然搖擺不停卻也倒不下去,夏越和式燕總算是松了口氣。幾個人都上了田埂,正要收拾東西,突然以敖驚呼了一聲,夏越回過頭,就看到白父護著白爹爹,一根粗長的樹枝打在白父頭上,又向這邊飛來。夏越趕緊將身旁的式燕拉進懷里,險險避過了那兇器。那樹枝借著風(fēng)勢,速度很快,白父被打在額頭上,當場便鮮血直流,看著很是嚇人。夏越趕緊撕了里衣讓他捂在頭上,直接把人背了起來往白家屋里趕。白爹爹初時被嚇到了,反應(yīng)過來后也沒太驚慌,進了屋就麻利地備好東西,小心地給白父擦洗了傷處。血跡擦干凈了,眾人才看清那傷處。白父傷在發(fā)際下,傷口不大,只有一指來寬,卻似乎有些深,血汩汩地冒出來,一時半會兒止不住,就是灑了藥粉上去也很快被沖開。沒辦法,只能先止血。式燕找了干凈的白布上鍋蒸了,等溫度降了些后,給父親壓著捂住傷口。農(nóng)家受傷也算是常見,傷藥都備著,倒不用去找大夫。眼下狂風(fēng)大作的,就是去找大夫,大夫也八成不愿過來。額上的白布沒一會兒就被鮮血浸透,式燕就一直給換上干凈的,來回換了五六塊布,白父也不喊疼。到第七塊布時,終于不見血滲到疊了四疊的白布背面了,式燕就讓父親一直壓著。夏越在一旁等著岳父傷口止了血,看岳爹爹和式燕仔細給他上了藥,包扎好,才放了心。此時屋外風(fēng)聲越來越大,白父聽了,擔(dān)心大雨很快就要下起來,便讓夏越和式燕趕緊回去。夫夫倆看白父似乎沒有大礙,便聽話起身告辭了。臨走前,夏越還特地說了一聲,明日會帶大夫來給岳父好好看看,白爹爹感激地道了謝。出了白家門,狂風(fēng)吹得人都有些冷。夏越擔(dān)心幾個家仆若是繼續(xù)趕著板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