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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福走了。太師來到兩儀殿的書房求見,這次卓驚凡并沒有避到后面,而是坐在竇淳的身邊,一同接見了太師。太師一踏入書房,便見到了坐在一旁的卓驚凡,他微微皺了皺眉,先向竇淳行禮問安之后,又向卓驚凡問安。竇淳二人沒有為難他,很快的就叫了起并且賜坐,太師正襟危坐,挺著背脊一臉嚴肅。竇淳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將卓驚凡羅列的名單讓內(nèi)監(jiān)拿給太師看,太師恭敬地接了過來,仔細地將名單看了一遍,看畢后已是滿頭的冷汗。“太師,朕有些不解,所以才將你召進宮來問問,本來依著朕的脾氣,是想讓大理寺卿過問的,只是皇后說了,太師為人坦蕩磊落,且一直以來鞠躬盡瘁,此事怕是有內(nèi)情,所以才將你召進宮來。”竇淳淡淡地說道,太師卻是再也坐不住,起身跪在了竇淳的面前。“圣人仁慈,老臣惶恐,老臣實在無顏面對圣人,還請圣人降罪?!碧珟熦E著身子,語畢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太師先別忙著請罪,今日圣人召太師入宮,便是為了弄清楚太師為何薦舉這些人,本宮素來敬佩太師的為人,難道今日太師為了保住某人,寧愿一生的清譽受損,且日后背負著蒙蔽圣人的惡名么?”卓驚凡見太師二話不說認了罪名,皺眉說道。“多謝皇后娘娘錯愛,老臣實在慚愧,老臣識人不清理應(yīng)受罰,老臣不是想保住誰,只是當初薦舉奏章是老臣所擬,老臣自是脫不去干系的?!碧珟煿Ь吹卣f道。“起來回話?!备]淳聽罷沉默一會兒后,這才又開口說道,一旁的內(nèi)監(jiān)極有眼力見兒,趕忙上前攙扶著太師,太師顫巍巍地站起身,面上滿臉的愧色。待到太師再度坐下,竇淳這才繼續(xù)說道:“你的罪稍后再定,朕問你,這些人是你看好的還是太??春玫??”“回圣人,其中大半是太保提起,老臣暗中觀察之后才薦舉的?!碧珟燁j然的說道,竇淳和卓驚凡俱是挑了挑眉,意思是這些人當初也是太師看好的嘍?沒想到老太師竟也會看走了眼。105第一百零五章內(nèi)應(yīng)竇淳將太師召進宮深談過后沒多久,羽林軍便往著太保府去,只是來到太保府后才發(fā)現(xiàn),太保一家早就人去樓空,只留下一府的奴仆守著宅邸。奉旨前來“護送”太保進宮的大將軍見狀,自是趕忙回宮向竇淳稟報,竇淳聽了大將軍的回報,氣得臉色都變了。事已至此,竇淳和卓驚凡哪里還看不出這個太保大有問題。可人卻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跑了,這讓竇淳和卓驚凡怎么不氣悶?只是氣歸氣,人還是得追回來,畢竟這事兒牽扯太多,且太保如此作為有何用意?難道單單就是為了攪亂大周的朝堂?又或者有更深一層的陰謀打算?這些,都得撬開了太保的口才能知道。卓驚凡想得更多,他將北方胡軍自亂陣腳,還有左侍郎自盡想在一起,再加上太保薦舉的名單,一瞬間便有了猜測,他對著竇淳輕聲說道:“我總覺得太保是想隔山觀虎斗,若是燒毀胡軍糧草的人是太保的人,那么這整件事兒便串起來了,太保就是想讓大周和胡國斗個你死我活?!?/br>卓驚凡覺著,太保故意薦舉有問題的人才是為了將朝堂搞得烏煙瘴氣,雖說一時間無法直接撼動大周的根基,可若是長此以往,待到太保的人徹底潛伏進朝堂,那么這個朝堂是圣人的還是太保的?坐在龍椅上的人是竇淳還是太保?太保先是想要搞垮大周,接著又故意引了胡軍入關(guān),可他也沒讓胡軍好過,反過來將胡軍的糧草都燒了,這不是擺明了要看大周和胡軍兩敗俱傷么?此刻卓驚凡已經(jīng)將賀家的內(nèi)賊也算在太保的頭上,起初沒想過這個可能,只以為胡人有能耐,竟能夠?qū)?nèi)賊安插進賀家;可若是將內(nèi)賊的身份調(diào)轉(zhuǎn)過來,一切變得更為合理,以往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便有了解釋。例如,胡人既然有了內(nèi)應(yīng),早幾年怎么不動作?永安之亂時可是個大好的機會,若是胡人在秦楚二王領(lǐng)兵造反時進犯中原,可比現(xiàn)在的時機好太多了??僧敃r胡人并沒有動作,那么許是間接證明了,賀家的內(nèi)賊不是胡人安排的。想想也是,倘若胡人當真能夠?qū)ian細安插進賀家,西北早沒了,不會撐到現(xiàn)在才失守。卓驚凡將猜測一點一滴說給竇淳聽,竇淳聽得很仔細,且連連點頭,待到卓驚凡說完,他輕嘆一口氣,“我方才也想到了,太保著實可恨,竟是有著如此駭人的狼子野心,我竇氏待他不薄,就連他手握遺詔父皇都沒有對他動手,誰知他竟如此忘恩負義!”……竇淳和卓驚凡在宮里聲討著太保,卻不知太保著實冤啊!那些官員雖是他推薦給太師的,可一開始卻是旁人將這些官員送到他面前,否則他一個致仕的老臣,又哪里會結(jié)識、關(guān)心這許許多多的文人舉子。雖說他還掛著太保的虛銜,但是在朝為官的人哪個不是人精,太保自打被圣人允了榮養(yǎng)的奏章那一日起,便遠離了朝政中心。不過太保雖沒有了實權(quán),但是還是能在太師面前說得上話,提一提看好的后輩也是行的,那些個被太師薦舉的官員,便是走了太保的路子。太保推薦那些人是真的好心,而真正包藏禍心的,便是將那些官員送到太保面前的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太保的嫡親女婿。……此時被卓驚凡二人念叨的太保正懵著,他一覺醒來,竟是已經(jīng)離開了京都,他錯愕萬分,打量著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正身處在一間客棧的上房里。他心下大震,細細回想著昏迷前的事兒,可腦子有些疼痛,竟是怎么都想不起,先前自己正在做什么。正當他皺眉沉思時,房門打開了,他尋聲望了過去,他的女兒如娘領(lǐng)著丫鬟走了進來。“如娘,這里是哪里?”太保瞇了瞇眼,淡淡地問道。“阿耶,再有三日我們便會抵達漳州?!碧5呐畠喝缒锶崧曊f道,她的丫鬟端著一盤子飯菜,將飯菜和碗筷擺放好后,如娘便讓她們退下。太保一聽他們竟已靠近東南沿??h城,心里大驚,一臉錯愕的神情瞪著如娘。“漳州?”太保失聲說道,如娘點點頭,笑著回答,“阿耶您昏睡多日,應(yīng)該已經(jīng)餓了罷,女兒讓人熬煮了些容易入口的燕窩粥,您快趁熱喝了?!闭Z畢親自端起案上的一個小碗,拿著湯匙細細吹涼了,便要親自喂食。“不忙著吃,我問你,我們?yōu)楹我x開京都?我睡了幾日?你阿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