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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看點什么分散注意力,于是他抬頭看備戰(zhàn)區(qū)的屏幕——正在不間斷地放殺戮秀廣告——里而正在放一個N區(qū)大屠殺里的一個廣拍鏡頭,以做廣闊壯觀之用。夏天一陣惡寒,無論用什么鏡頭,他都能認出那場災難里的畫面,簡直毫無道理。他猛地站起來,沖到衛(wèi)生間,狠狠吐了一番。他濕著頭發(fā),陰沉著臉從衛(wèi)生間出來時,地圖已經(jīng)發(fā)下來了。白敬安正冷著臉把紙質地圖——大概是為了呼應中世紀主題吧——翻過一頁,他是戰(zhàn)術規(guī)劃,得在半個小時內把所有線路記到腦子里,再搞出個大概的計劃來。不過地圖也可能是錯的,說是因為是中世紀地圖,謬誤再所難免,自己看運氣。只是雖有誤導傾向,官方地圖仍會標出一到兩個資源供應點,所以還是有一大堆人在苦苦記憶。拉鐵在屋子里走來走去,焦慮不安。醫(yī)生坐在角落,正在給家里人打電話,好像他不說話活不下來似的。開始還在說些死前的常見問題,然后居然開始聊電視劇。夏天坐在角落,不停地咬指甲,過了一會兒,說道:“我還想吐?!?/br>“洗手間在右手邊?!卑拙窗怖淅涞卣f。夏天表情灰暗地又去了洗手間,在這里還是能聽見醫(yī)生聊電視劇的聲音,夏天還真知道這片子,一部講下城反抗軍領袖白林和一個上城權貴之女戀愛的噩夢般的連續(xù)劇,他如何填充了她傷痛內心什么的。怎么下面有點什么還行的東西,上城人都要插一腳啊。他心煩意亂地坐在馬桶蓋上,盯著瓷磚發(fā)愣。醫(yī)生的語氣迫切,帶著顫音,好像一旦停下聊天,他就會崩潰,變成一堆破碎的醫(yī)生渣滓。夏天又折騰了一番,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覺得自己像只待宰的流浪狗,一副心智不全、落入虎口的樣子。白敬安煩躁地看了他一眼,他連個笑容都回擊不了。他憂郁地在角落里坐下,剛剛吐過實在吃不下東西,于是拿起賽程介紹翻了翻,知道他們接下來將進入賽場大片的樹林,手里除了基本工具什么也沒有。而這些基本工具還很可疑,只有幾把小刀和一壺飲用水,連打火機都欠奉。想生火,鉆木取火去吧。樹林里基本沒有獵物,你很可能逮了只野兔,拆開來,發(fā)現(xiàn)里頭是精密電子儀器,連根rou絲也找不著,然后還要三倍賠償官方損失。也就是說,他們必須選定一個資源點,從里面搞出點東西。目前從公布的信息上看,資源點一共有三個,到時參賽的隊伍都會聚集于此。在殺戮秀中,這一段俗稱為“開場慶典”,會有大量的選手死在這一戰(zhàn)上,有時會高達數(shù)百人,就是個絞rou機。他抬起頭,然后看到白敬安的后腦勺,那綹頭發(fā)了起來,實在叫人看不順眼。他站起來,走到他跟前,心煩地把那綹頭發(fā)按下去,再順了順,保證它呆在原地。白敬安吸了口氣,沒說什么,大概在告訴自己要忍耐。第6章開場夏天他們一小隊人一身古代單衣,站在一處茂密的叢林里。周圍風景優(yōu)美,肯定花了道具組不少時間,將來可以用來開發(fā)各類游戲,或是賣全息模型。林子四處都有微型攝像頭,不過藏得很技巧,看不到。夏天進來時頭發(fā)還濕著,他一直擔心進賽場時丟臉,但真到開始時,滿腦子都在想找個什么人來殺,倒沒那么想吐了。他抬起頭,正看到樹梢上的一只松鼠。它也看到它,然后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拔腿就跑,看著不像機器的——電視臺有時也會提供一些真正的動物——也許能吃?不過就算能吃,這么點兒的零食也是夠寒磣的。他自己穿著件黑色的亞麻織外衣,背后有一大片之前破了,像是有人劈了一刀,然后粗糙地縫在一起。不知道是因為真有人穿著它死了呢,還是主辦方為了造成有人穿著它死了的效果故意弄的。白敬安穿著件白的,衣服的顏色隨機而定,讓你不能根據(jù)這個判斷出任何職業(yè)。不過即使這樣,這片地圖里一定也活躍著大量的網(wǎng)絡后勤工作者,一想到他們,夏天就想狂笑一番,這絕對是一砍一個準的送分題。“哇,”拉鐵四下張望,——夏天不關心他穿什么,“我還從沒來過真正的樹林呢,公園那些林子都是私人的,沒密碼就不讓進?!?/br>夏天沒說話,心想他也沒見過真正的樹林,但也不會這樣在攝像頭前大喊大叫。醫(yī)生瑟縮在旁邊——沒人對他的行動感興趣——上戰(zhàn)場前最后說的話是背男主角的臺詞,關于死亡和希望什么的,那劇組一定愛死他了。白敬安走到旁邊的小山坡上,左右打量地勢。介于傳送是隨機的,他們需要先根據(jù)周圍的地形確定位置,資源點在何處,又如何走過去。小山的坡度不高,但足夠看出樹林的大小,還有附近植被與河流的情況,白敬安看了兩眼,“嗯”了一聲,走下來,說道:“在第三資源點西北方向兩公里左右?!?/br>“西北方向是哪里?我們這就過去!”拉鐵說,朝一個不明所以的方向沖了一步,又回頭說道,“快點,再不去東西就被搶完了!”“我們不去資源點。”白敬安說,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拉鐵呆在那里,一時懵掉了,他留戀地去看自己選擇的錯誤方向,白敬安一邊走,一邊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樣子像在散步,但他絕不是在散步。他說道:“我們搶別人的。”在電視上,戰(zhàn)術規(guī)劃們評定局勢、制定計劃時,一般都會有些標志性動作。——推眼鏡啊,摸下巴啊,或者就是自己不停的強調啊……反正做出些“我正干些很酷而且極為困難的事”的樣子,免得場外觀眾看不懂。但白敬安干這事兒時的樣子毫無商業(yè)性,一點也不像在參加殺戮秀,而是一個痛恨自己工作的導游,帶著旅客來看他來過一千次的破爛景點,一副百無聊賴、心煩意亂,還生無可戀的架式,看著連旁邊的人都開始無聊。這位厭倦的導游很快帶他們穿過一處小樹林,又越過一條小河,找到一處適合偷襲的地點。說適合偷襲,是因為它并未險要到讓人心生警惕,特地繞行,但也能足夠讓埋伏于此的人占到不少的便宜。過個幾天,這種地方肯定會被人占領。但現(xiàn)在比賽才開始,所有人都在往資源點跑,準備一場大戰(zhàn),搶奪所有能搶的東西,所以這里才會這么的寂靜清幽,無人關注。照白敬安的說法,在這地方,他們總歸能等到一支既帶著物資,又能十拿九穩(wěn)吞掉的小隊。他平靜地和搶劫同伙們說了下戰(zhàn)術,定下進攻信號,夏天饒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