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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夏天繼續(xù)往前走,周圍越來越冷,沒有人聲。這地方怪異得連外頭瘋得要命的客人們都沒興趣,只有無數(shù)眼睛張著,眼中倒映出其它的尸體。他側(cè)耳傾聽身后的腳步聲,從剛才開始越來越近。他站在一處展示柜前,裝成欣賞標(biāo)本。這東西樣子好像一個人正在分裂,從左側(cè)身體長出來的那部分猙獰狂暴,另一張臉平靜安詳,像是睡著或是死了。猙獰的那張正試圖撕裂身體爬出來,長著尖牙,舌頭渴望地僵直在空氣中。夏天不知道這些玩意兒是怎么搞出來的,但如果真是人,肯定違反了好幾打的基因類法律,不過屋主顯然并不介意,房子也沒有特地鎖上。周圍光線越發(fā)陰暗,只從邊角隱約透出一些??床磺骞庠?,于是襯得氛圍異常陰森。怪物仿佛又在幽暗中活了過來,隨時會擇人而噬。做這效果做肯定花了大價錢。這時那個聲音在背后響起:“我剛才就覺得是你。沒想到你會收到明科夫家的邀請函,所以我想,我該請你喝一杯?!?/br>夏天轉(zhuǎn)過頭,這人中等個頭,皮膚是健康的深褐色——上城人總有充足的日光浴——顯然喝得不少,樣子不太清醒。他死死盯著夏天,夏天這輩子收到過很多不友好的目光,很確定不喜歡這個人看他的樣子。“我喜歡你在那個閃電秀里的表現(xiàn),非常漂亮?!睂Ψ浇又f,“尤其是他把你釘在輪床上的時候——”他舔了舔嘴唇。“我不像他們,我在第二輪時就注意到你了。你……就像是野生的猛獸,裝得很順從,但看人只有純粹的敵意。我當(dāng)時就想……要撫摸這樣動物的皮毛,就得把你拴起來,折斷四肢,然后……就終于能想怎么摸,就怎么摸了……”他伸出手,指尖顫抖,做出撫摸的樣子。他的表情讓夏天無意識退了一點,伸手去摸槍,身體緊緊繃了起來。他的傷理論上已經(jīng)好了,但是當(dāng)這人用這種表情說起,手腳似乎又尖銳地疼了起來,還有一種讓人發(fā)瘋的無力。那雜種的話尤在耳邊,說會把他調(diào)教到聽話為止。但越是疼,他就越是憤怒。“那時我就想,我總有一天會把你搞到手,能有多難呢……而且你真是……令人興奮,值得所有花費的錢和精力。”夏天突然意識到他是誰。他記得他,在第三輪結(jié)束的慶功宴上,他曾撫摸他的頭發(fā),他的指頭從胸口向下滑的觸感……他當(dāng)時的表情……“別那副表情,夏天,上世界就這樣?!蹦侨死^續(xù)說,“你還不知道真正上世界的權(quán)貴圈子是什么樣子,你需要一個后臺,而我保證我是不錯的那個。”“是你。”夏天說,“你是蜜糖閣的人?!?/br>對面的人笑起來,做了個投降的手勢,好像這沒什么大不了的。“玩玩兒罷了?!彼f,“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使用暴力,在搞不清該怎么反應(yīng)時,暴力是最直接的。“但那是沒用的。電視臺為了賺錢,表現(xiàn)得好像你們有選擇權(quán)似的,但你沒有,你們就是人們滿足毀滅欲望的玩具。色欲與殺戮的欲望沒有不同,而我提供的是你能有的最好選項?!?/br>他緩步朝夏天走過去。“你沒有別的選擇。”他說,“你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br>夏天看著他的雙眼,他的話大概是對的……不,確實是對的。他這輩子聽過很多這種正確的話了。那一刻,他腦子里想的是:這個人肯定會有一艘船。支冷、孚森,還有這個……他能湊齊三艘了。對方?jīng)]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那動作讓他有一刻覺得夏天同意了,于是露出一個笑容,伸手去碰他的腰身。他醉得太厲害了,并且覺得這筆交易很穩(wěn)當(dāng)。夏天微微前傾身體,湊近他耳邊,說了句什么。即使他醉得不行,那句話仍然斬釘截鐵,殺氣騰騰,讓他瞬間清醒了起來。夏天說道:“我不管?!?/br>他低下頭,槍口正抵在胸前,然后那個獵物扣動了扳機(jī)。因為離得近,槍聲很沉悶,像碎了一個包在布里的瓶子,不過就算響一點也不會有人注意。他因為沖擊退了兩步,幾滴血落在地上。他像是還不確定發(fā)生了什么,接著他低下頭,看到胸口的大洞。夏天看著他的表情從酒醉和志得意滿的茫然,變成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震驚,似乎無法理解身體居然會毀滅。這場景真令人百看不厭。然后他終于無法支撐,倒在地上。夏天繞著他踱步了半圈,腳步輕松,像捕食成功的rou食動物。那人在他腳下不??妊?。他在他旁邊蹲下`身,像他想象中一樣盯著那人的眼睛,伸手按住他胸前的傷口,感覺到血浸濕指尖。他看著他眼中滿滿的不可置信、憤怒不解,也許還有某種明了,然后慢慢黯淡,變成一片空白。夏天看著這片死亡空洞,顫抖的指尖因為血的溫度冷靜下來。這世界為死亡著迷,對他來說,它能給予的也就是僅僅是這一刻的寧靜而已。在不算太長的人生中,夏天經(jīng)常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有很多人向他這么強(qiáng)調(diào)過。他總是知道他沒有選擇,也知道事情有多么的一塌糊涂、毫無指望……他也明白怎樣更有利。但他就是做不到。有記者曾問他,當(dāng)他殺了小許,在小屋子里一動不動坐了三個多小時后,站起來時在想什么。他說就是想冒險一試。但不是那樣的,一些話難以啟齒:他是準(zhǔn)備去死的。這個世界上死要比活著容易多了。有時你就是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尊嚴(yán)。他站起身,看著腳下的尸體,這人一分鐘前還在描述他受刑時的樣子,但現(xiàn)在他徹底從世上消失了,黑紅的血液在地板上安靜地蔓延開來。這讓他感覺好多了。他轉(zhuǎn)過頭,白敬安在旁邊看著他,手里拿著兩杯調(diào)好的酒。他抬手遞給夏天一杯,夏天接過來。“他自找的?!彼f。“蜜糖閣的?”白敬安說。夏天沒說話,臉色陰沉。這名字帶著股血腥氣壓,到了現(xiàn)在,它不再只是一次未遂的迷jian或是自以為是,它代表著上世界所有的鳥事,那些淺薄卻又肆無忌憚、摧毀一切的欲望。“他干嘛了?”白敬安說。夏天朝他露出一個笑容,像陰郁天際突然綻放的陽光。“他想請我喝一杯?!?/br>白敬安點點頭,表示這的確是件不能原諒的事。他繞著尸體轉(zhuǎn)了半圈,說道:“這地方殺人有點麻煩,視頻證據(jù)很難清理。搞定時,你的審判結(jié)果都下來了?!?/br>夏天用盡量無辜又渴望幫助的表情看著他。白敬安說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