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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站在殘破樓層的頂端,抓著槍,看無以計數(shù)的蟲子卷土重來,再次向殘破的骨架發(fā)出沖擊,面孔冰冷,殺氣耀眼。從來沒有過任何講和的可能性,他們的快樂從不在上城,而在于毀滅。這是上城自己的選擇。他們終于在人世間的繁華與營銷的戲劇中召喚出了神明,在商業(yè)與信仰的戰(zhàn)爭中,兩者撞擊,血rou、燈光、臺詞和機器零件四散飛濺,又互相交融,難分彼此。田小羅低下頭,他們腳下火光四起,浮金S7引擎轟然墜毀。這年代古老的巨獸死前發(fā)出悲鳴,整片大地震動不息,血般的火光向上升騰,把漆黑的天燒紅——地面不斷顫抖,像再經(jīng)不起這樣的狂歡,又有悠長而沉重的悲鳴響徹天際。小明科夫穿著件印著爆炸圖像的T恤,站在這場毀滅的最高處,風撕扯他半長的頭發(fā),面容稚氣,即沉靜如同黑暗本身,又帶著冷酷的狂喜。他腳下,大地嘶吼,火光騰起,把云層照亮,幾乎與地面相接,場景奇幻至極。珠寶盒般繁華的城市傾斜開去,像有無形巨手顛覆了人類的城市,燈光沒入黑暗……下一刻,又一聲巨大的爆炸響起,星空般的城市中留下毀滅的空洞,反重力巨獸的血染紅天穹。無數(shù)浮空梭在天際穿梭,有人在尖叫,有人在狂笑,計劃著再去搞些什么事情。屏幕里全是殺戮秀的畫面,白林的信息,又或是反抗宣言。狂歡病毒在網(wǎng)上瘋狂流竄,隨意下載,無法屏蔽。田小羅盤腿坐在自家臟兮兮的客廳里,四處堆著垃圾袋,零食的渣滓,沒洗的衣服什么的,而最多的是漫天飛揚的屏幕,像有生命力一般流轉,自有一套規(guī)則。她面前是祭品殿的武器庫。代碼閃爍,每一行都足以引發(fā)動亂。而堆積到現(xiàn)在,這東西如同生物一般越來越強、越來越可怕。上城光輝的命脈在她周圍游移,腳下的地板正在晃動,但她視而不見。她拖過一片橙色的屏幕,伸手一彈,它變得巨大如怪獸瞬間張大的眼,把所有的數(shù)據(jù)囊括其中。她專注地看著,眼瞳再沒有一貫的沉默幽暗,無以計數(shù)的光芒在其中亮起。炸開。“這是看煙火最好的時間?!毙∶骺品蛘f。田小羅分神看了眼腳下,天穹漆黑如同深淵,她像站在其中的魔鬼。煙花的確是個合適的形容,一場顛倒的、恢宏而璀璨的煙花。“是的,”她說,“然后天就亮了?!?/br>第153章狂歡之地田小羅坐在她家亂糟糟的地板上——她沒去上班,她煩死上班了——但在虛擬視野中,她正坐在祭品殿中。古樸的殿中擺放著無數(shù)的劍、短刀、鑰匙、試管、槍或炸彈,在昏黃的光線下,無數(shù)武器發(fā)出如熟透水果一般的光,帶著死亡腐敗的氣息。在她眼中,這是林林總總的代碼,上城詭異、扭曲又極為強大的骨骼與內臟,她盯著看。她的身后是大片的公共網(wǎng)絡,正一片狂熱的爆發(fā)狀態(tài),過濾程序不斷閃爍,熱點區(qū)域像泡泡一樣起伏和破滅。那里有無數(shù)的火光,還有無數(shù)張面孔,上城養(yǎng)育的狂熱、冷酷而不懼死亡的人們,熱愛殺戮,迷戀毀滅,臉上總帶著熱烈夢境中的表情。死亡不過是游戲的一種,未來并不存在,現(xiàn)實黑暗、遙遠、喧鬧又死寂,散發(fā)著腐敗甜膩的氣味。田小羅伸手一劃,所有的武器——衛(wèi)星打擊、點陣激光、導彈權限等等——全部進入了那片正燃燒著的公共區(qū)域。防衛(wèi)部系列衛(wèi)星的權限、病毒代碼、浮金集團一百二十個大型武器庫的權限……那是無數(shù)代碼,可以無限復制,是滋長的火星中澆下足以摧毀世界的燃油。那是在明科夫先生提請審議會議開始前的一個小時。在這一刻,無數(shù)狂熱想干大事的人手中突然擁有了足以毀滅世界的武器。主屏幕中,田小羅能看到主城上方的浮空派對里,浮空電視臺殺戮秀策劃組一班醉得一塌糊涂的年輕人嚷嚷著要做些什么,激憤像是強行征入殺戮秀的重罪犯,他們在第一時間決定毀掉浮金集團的總部。這一班人大部分做網(wǎng)絡后勤,還有些不是,但無論哪一種,這年頭都對如何毀滅自己的世界耳熟能詳。總部如一片巨大的狂歡節(jié)燈籠一樣在浮空城伸展,無以計數(shù)的燈光、流血、廣告和特效,散發(fā)出黑暗的甜香。如果只有他們幾個,肯定不會成功,但在這群人做出決定的時候,上城大概有近兩千萬個不同的團體做出了同樣的打算。——當然也有人沒有參于,無非是因為磕昏了頭,或是有更加狂熱渴望毀掉的目標。田小羅安靜地看著。很久以來漆黑幽暗的眼瞳終于點亮,她看著上城無以計數(shù)的火光與爆炸,以及其后無光的深夜。這龐然巨物生命最后的時刻,毀滅之火全數(shù)盛放,煙花進入到了最璀璨的頂峰。虛空沙龍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這里仿佛憑空盛開于虛無中,昏黃的夕陽斜著照進來,海浪聲音陣陣,窗外能看到大片盛放的鮮花,永恒地開放。會議室造型是某種色調陰沉的木質,暗金色隱隱流轉,有種厚重的奢華。小明科夫走進來時,第一次沒穿正裝,穿著他那件印著爆炸圖案的T恤。雅克夫斯基看了他一眼,沒出聲,沙龍里一時沒人敢和他說話。在五分鐘前,一系列靜默者導彈擊中了路青安家的宅子——這些信息全在網(wǎng)上公開了——此人是浮金集團死亡娛樂頻道的負責人,最新消息是還來了一伙暴徒,開始了一場襲擊和折磨,準備在網(wǎng)上轉播。這是這年頭派對項目的一部分,如上城俗話所說,派對總是要見血的。這種襲擊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三起,速度正在迅速加快,不過路青安是身份最高的。在混亂的派對中,這種攻擊最初充滿了針對性,但最終很快變得混亂,人們只是渴望殺死誰。過了一會兒,雷洛和齊嵐幾個人和他打了招呼——即使穿了件隨便的T恤并且在毀滅世界,他仍舊是“小明科夫先生”,這才是本地不變的秩序。明科夫先生拿著酒杯,面無表情坐在沙發(fā)上看他。小明科夫走進沙龍,一手撐著桌子,輕松地一跳,坐在了主桌上。他的兩腿晃來晃去,一邊拿了個杯子,倒了一大杯烈酒,喝了一口,瞇著眼睛看周圍的人,樣子很享受。雅克夫斯基移開目光,心想他真嚇人,比他老爸還嚇人。沙龍里一片頹敗感,天際陰沉的金色光線照進來,光線璀璨純凈卻又黯淡不堪,仿佛極美之物過了黃金時期,正開始腐敗與沉降。調光線的人多半很有幽默感。權貴們仍舊如同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