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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地顫抖,整片大地傳來巨大的轟鳴,板塊彼此摩擦,撞擊,并開始分離。白林毫不猶豫走進無盡的蟲群中,閃過幾只蟲子的撲擊,擊飛一只,他目標明確,走向一輛老式空中坦克反重力梭。艾利克幾個人緊跟上去,韋希也在所剩不多的隊伍里,沖進蟲子的群落中,連著三槍干掉一只試圖偷襲的蟲子,他現在對這事兒已經相當熟練了。人們沖向蟲群中的重力梭,血rou橫飛,內臟、殘肢和血像狂歡上的彩帶,韋希在一片混亂中看到白林沖進車子,到處都是狂亂的怪物,那人的身影在里面顯得有些單薄,他能看到他的手觸碰控制面板,權限自動解鎖,懸浮屏在面前展開,他認識那個形狀——最高通行權限。一只蟲子撞上來,白林猛地把浮空梭升高,重重撞上它,合金板上滑開一道長長尖利的血跡,車子停也沒停,朝外沖去。那里是無以計數蟲群沖來的地方,也是夏天所在之地。艾利克幾個人搶到一輛反重車梭,把他拽過去,韋希試探地從耳機里叫了一聲:“夏天?”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夏天沒有聽見。他又打退了一波攻擊,已經沒有任何的力量,倒在一小片廢墟的天頂,下方無數的蟲子卷土重來。他跟前仍亮著無數的顯示屏,熄滅了一大半,他已經完成了工作,賽場即將毀滅,他能感覺到深沉瀕死的震動,而他也會一起墜落下去。在視野的一角,屏幕上顯示過濾出的重要新聞,四處都在毀滅,很多在網上轉播,極盡殘酷之能事,殺戮秀進入了整座上城,蔓延滋長,留下血色的廢墟。白林的名字這么久之后再次響徹上城,像夜半時分升起的熾熱太陽,不再只是博取眼球的游戲,而帶來真正的毀滅。夏天閉上眼睛,一時只能聽到耳機那邊小白的呼吸——他把他的頻道調到最大聲——他想再抓住槍,再多活上一小會兒,然后就能等到小白了,他知道他正竭盡全力來到自己身邊,他幫小白打開門,等著,知道他非得過來不可,而自己需要他。可他只動了一下手指。夏天這輩子沒談過什么當真的戀愛,少年時的那次朦朧遙遠,更多的是失去親人的憤怒。他并不害怕死亡,可這一刻感覺竟如此的恐懼,心中只想著一個人。小白怎么辦?他想保護他,想等著他,讓小白救到他,親吻他,抱住他,告訴他他們會沒事的。那個人傷痕累累,他想讓他好起來,讓他笑。他很少思考這方面的事,畢竟這是個沒有未來的世界,愛上的人會死去,戰(zhàn)友會變成仇敵,一切的痛苦和沖突都是消費品,想要什么都不會有好結果。顛倒模糊的視野中,夏天看到一只蟲子的腦袋,這次他終于握住了槍,他盡全力扣動扳機,他看不清楚怪物的樣子,不過連開了六槍,那東西破破爛爛地跌下樓去。他聽到無數蟲子爬上這孤零零樓房的沙沙聲,向上升騰,把他淹沒。“小白……”他說。那邊的人不說話,他試探著說道:“如果這事兒最后沒成,你能不能……盡量別讓我變成活標本?”白林仍然一聲不發(fā),夏天看到他一炮轟開了一處墻壁,直沖過去,車頂斜著撞上墻壁,橫著飛出去。他咬著牙,瞪著前方,反重力梭在不斷上升。夏天看著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那么強烈地想保護什么,明知不切實際,會讓他失敗,痛苦,像個笑話,供人娛樂。但他想讓他快樂……他知道他能讓他快樂,小白很愛他。他也一樣。那個念頭第一次如此清晰,一切都那么清楚,伸手可及,可就是得不到。一只蟲子尖角刺穿他的腳踝時,他沒有力氣再反抗了,又開了兩槍,戰(zhàn)術視野中,最后一小團引爆的光線在前方閃動。他從來都能毫不猶豫地同歸于盡,可這次無法下手。監(jiān)控他的脈搏和心跳,他能看到自己的生命指數在趨于平緩,在心跳停下的那一刻,最后一批炸彈將會把這里的一切毀掉,這是他最后的一次反抗了。他等著,小白還是不說話。那人的速度已達到最快,又添了些新傷口,他看上去那么悲傷。殘缺不堪的人,再經不起多一點的傷害了,是他開始招惹他的,假裝一切都很好,不負責任地保證大家會沒事,還跟他上床。他隨便地承諾,好像他在下城時隨口的保證一樣,可他根本負不起責任。“小白……”他用很小的聲音說道,“對不起啊……”下一刻,最后一顆炸彈爆炸了。殘破的反抗軍大樓像一根孤零零的骨頭一樣立在廢墟和蟲子中,現在,這殘破的一根骨頭也在炸彈下爆開。無數的蟲子炸開,和建筑的殘片,還有夏天,一起向著黑暗的大地墜落下去。夏天的上方,天空變成了怵目而無邊無際的紅色,那是焚滅者攻擊大型防御網的色彩,在嘉賓秀時,他曾看到過這樣的光景,如同魔鬼反攻天堂,但那是小白來了。他的下方,整片大地開始分崩離析,土地裂開,像龐然大物的傷口,漆黑一片,不遠處一片人工湖咆哮著沖上天空,又砸落下來,被天空染成血色。整片大地都血淋淋的,殺戮秀賽場上的尸體無以計數,是片由死亡與憤怒堆積起的土地。無數的攝像頭中,上城的戰(zhàn)神墜落下來,像很多人想象中他的結局一樣,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在無盡令人絕望的血色中死去。在嘉賓秀上,夏天死去的那一刻,白林曾看到幻覺。當時他用藥過度,一塌糊涂,抬眼卻看到夏天穿著前一天逃亡時的卡通T恤和牛仔外套,坐在亂糟糟的懸浮屏中朝他笑。他瞪著他,那人露出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說道:“小白……”在白林短暫的記憶中經歷過很多可怕的事,但他從沒有這么害怕過。“你不準死——”他叫道,“你回去,我快找到救你的辦法了,只要一小會兒就行了!”聲音失控,絕望,不講道理,不像他的聲音。“你盡力了?!毕奶煺f。“我不要聽這個!”白林說,“求求你……回去,求求你……就快好了……”那人看了他一會兒,靠過來,用力擁抱了他。他的身體總是很溫暖,能融化他心里仿佛永恒冰凍的黑暗??蛇@一刻,白林指尖都冷透了。他死死拽著那個影子不松手,心里的一部分說他也許應該放手了,讓他走,跟他說“我很抱歉”,可他說不出口。那瞬間一大團很久以前就積壓在他身體里的……漆黑又血淋淋的東西沖進喉嚨,涌出來,足以毀滅他……他抓著夏天的衣服,一動不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