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說是血rou模糊，看得人心驚膽戰(zhàn)。

“打的。”

“是我嗎？”

李茂有點搞不懂衛(wèi)允之的意圖，但還是回答他了：“不是，進來之后打的?！?/br>
衛(wèi)允之點了點頭，放心了。

“你問這個干嘛？你來這兒就是為了問我這些？”

“不是，我只是不記得那天有沒有砸你，順便問一下?！?/br>
李茂回想一下，是了，那天下午，衛(wèi)允之砸碎了一塊玉石，玉屑濺得滿地都是，他當時還在想，幸好砸的不是他，不然早就死了。

“那你怎么不砸我？照著頭砸，多少條命都是你的了?！?/br>
衛(wèi)允之看了李茂一眼，聲音冷了下去：“那時候，你還是李茂。”

李茂又笑了，最近他笑得比以前許多年加起來都要多，可是衛(wèi)允之厭惡這樣的笑，滿是諷刺和不屑，那不是李茂靦腆、溫和的笑。

“你那天是認真的是嗎？”衛(wèi)允之挑開一點衣領，烏黑的指印可見下手的人當時抱著怎樣的決心。

“沒錯，我恨不得吃了你！”

李茂咬著牙說出這幾個字，血海深仇，一字一頓，驚得衛(wèi)允之后背冰涼。

“為什么……”

這世上再沒有比“為什么”更可悲的問題了，明明自己都明白，但就是不肯信，總要得到一個結果，否則絕不肯善罷甘休。

“為什么？你說為什么？”

李茂兩眼通紅，似乎下一秒就要噴出火來，將衛(wèi)允之燒個灰飛煙滅。

“你害死我祖母，讓她老人家不得善終！你害死我爹娘，讓我從小就成了孤兒，無依無靠！你害死我全家還不夠，讓我在你腳下茍延殘喘，還以為自己是菩薩、是圣人！你還害死了梅蘭，她那么善良的姑娘，被人嚴刑拷打，最后忍無可忍，活生生咬斷了自己的舌頭！你還問我為什么？衛(wèi)允之，我還要問你，為什么？為什么？你為什么他們都死了，你還活的好好的？你為什么還不去死？！！”

衛(wèi)允之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他只是要一個答案，求一個了結而已，怎么會這樣？真相總是不完美的，這個道理誰都知道，衛(wèi)允之已經(jīng)有了覺悟，他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可是，太殘忍了，太可恥了，太臟了……

“所以，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這樣想的？”衛(wèi)允之腿腳虛浮，兩只手撐在綁著李茂的木樁上，這使得他們前所未有的靠近。衛(wèi)允之的鼻腔里充斥著鮮血的腥臭、汗液的酸臭、爛rou的腐臭，但他不在乎了，這些跟真相比起來，什么都不是。

“沒錯，我連做夢都想殺了你！”李茂的臉始終在笑著，仿佛快活到了極致，看到衛(wèi)允之泫然欲泣的樣子，他覺得通體舒暢，“你以為這些年你為什么會經(jīng)歷那么多倒霉事啊，老天爺沒那么多閑工夫的，都是我干的。我就是想看你死，沒別的，哈哈哈哈……”

衛(wèi)允之又湊近了一些，兩只眼睛離得太近，幾乎到了看不清楚的地步：“李茂，我再問你最后一遍，這么多年，你從來沒把我當過兄弟嗎？”

“兄弟？你是豬嗎？誰把你當兄弟啊，蠢貨！”

“……我知道了?！?/br>
衛(wèi)允之的身體僵硬了，他一寸一寸的湊近李茂的肩膀，最終在他耳邊停下，用那天李茂掐著他的脖子時同樣的低聲，卻是最冷靜、最溫柔的語氣，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重若千斤，卻又輕的連個尾音也抓不住。

“無論如何，這么多年，謝謝你?！?/br>
衛(wèi)允之松開了手，退出幾步遠，靜靜的打量著眼前狼狽不堪卻又不肯服輸?shù)娜?，就像是在看一具冰冷的尸體。

第52章皇子的仁慈

衛(wèi)允之回去時衛(wèi)慶之已經(jīng)等了他好一會兒了，看到他進來，衛(wèi)慶之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臉上的表情是難以掩蓋的憤怒和激動。

“允之，你去哪兒了？你是不是去看李茂了？都這個時候了你怎么還這么死心眼？”衛(wèi)慶之根本不給衛(wèi)允之開口的機會，拽著他的袖子就開始叨叨，“我的好弟弟啊，你也不照照鏡子，你看看你都被那個畜-生害成什么樣兒了？那樣的白眼狼你還惦記他干什么呀，趁早殺了了事，省得他將來又來禍害你！”

“四哥，別說了?！?/br>
“……你怎么了啊？”

衛(wèi)允之有氣無力的樣子讓衛(wèi)慶之有點抓不住的感覺。

“允之，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讓太醫(yī)再來看看？”

“不用了，大概是病剛好，走了一會兒有點累，沒事。”

“哦，那你坐一會兒，歇歇?！毙l(wèi)慶之沒再大呼小叫，扶著衛(wèi)允之坐下了。

衛(wèi)允之坐下后也不說話，眼睛不知道盯著哪兒，呆呆的，他雖然平時話就不多，但是很少這樣，讓人覺得死氣沉沉的，衛(wèi)慶之看著他瘦脫了形的兩頰，實在沒法不擔心。

“允之，我問你個事兒啊，你要是不想說也沒關系?！?/br>
“什么？”

“恩，其實我也是聽來的，我是不信啦，但是還是想問問你?！?/br>
“你問吧。”

“好吧，說好了別生氣??！”

“你說，我聽著?！?/br>
“那個……你，你是不是不喜歡女人啊？”

“恩？”衛(wèi)允之抬起頭來看著衛(wèi)慶之，臉上滿是疑惑，“這話怎么說？”

“這幾天宮里面有些不好聽的傳言，是關于你和李茂的，說是你喜歡男人，所以才……”

“所以才什么？”衛(wèi)允之笑了笑，“因為我喜歡男人，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他？因為我喜歡男人，所以害死了他喜歡的女人？還是說，因為我喜歡男人，所以到現(xiàn)在還死性不改，不管他做了什么都不管不顧，死不悔改？”

“六弟，你別激動，都是傳言，信不得！你也別當真，犯不著，我知道這不是真的！”

“呵，難怪剛才他一臉自信，是篤定了我不敢殺他嗎？”

“那你打算怎么處置他？”

衛(wèi)允之沒說話，似乎又回到了方才神游天外，任何人都介入不了的狀態(tài)，就在這時——“皇上駕到”。

衛(wèi)齊到場后，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允之，你該做出決定了”，對此衛(wèi)允之并不覺得奇怪，他去了天牢的事，現(xiàn)在宮里大半的人怕是都知道了。

“父皇，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殺了干凈！那家伙實在是豬狗不如！先不說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在那兒，允之是他的主子，又對他那么好，他居然膽敢對允之不利，狗-奴才，真是死一千次都不為過！”

衛(wèi)慶之“噼里啪啦”吼了一堆，衛(wèi)齊并不放在心上，依然直直盯著衛(wèi)允之，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一定要他做出決定來。

“父皇……”

衛(wèi)允之面露難色，其實他在去之前已經(jīng)做好決定了，可是現(xiàn)在，他又有一些疑惑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允之，這件事情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