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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年紀(jì)就進(jìn)了王府,盡管當(dāng)時自己跟先皇關(guān)系惡劣,她依然對自己溫婉小意,對外謹(jǐn)慎大氣,一個王府收拾的井井有條,從沒讓王府上下失了體面。就這樣一個女人,自己竟要這樣辜負(fù)她。盡管多年來相敬如賓,并未有過多少繾綣濃烈的愛意,可這樣的事情對一個女人來說,還是太過殘酷。“我對不起你。我頂著這樣的名聲,讓你出入都顏面無光,而且你還年輕,我也不忍讓你將后半生都獨(dú)守王府,把時光都耗費(fèi)在我這樣的人身上。我想和離,還你自由。”誠親王妃沒有一絲遲疑,“殿下就是回府的時候少,府里還是要有人打理。只要這誠親王府還能容得下我,我就不想和離?!?/br>“這又何必呢?!闭\親王抬起袖子給她拭淚,也許,這是這輩子最后一次能為她做這樣的事了。“女兒們還小,過去十年府里也沒有一個新人礙眼,于我而言,也沒有比誠親王府更好的歸宿了?!?/br>“讓你傷心了。要不是先帝賜婚于你,你定能找到比我好的歸宿?!?/br>“先帝讓我嫁給殿下,我心里是感激的。我只有一樁遺憾,沒能為殿下生下男嗣。殿下以后若再不親近別人,往后誠親王府誰來承嗣呢?”誠親王低頭默了一會兒,道:“我想過了,誠親王府沒有后嗣最好。先時我一腳踏入朝政,如今又握著不小的權(quán)柄,誠親王府早就是火上烤著的冰了。他日江山易主,誠親王府要敗落,也就是一夜之間的事。真到那一天,我不希望有太多人跟著我遭難。再過幾年,挑最好的家世,把女兒們好好地嫁了,便不會受到太大牽連。若你也能尋個好歸宿,我也就無牽無掛了?!?/br>誠親王妃沒想到誠親王已經(jīng)思忖到如此地步,乍一聞言,只是又驚又痛。“這些,難道陛下就不替殿下想想嗎?”誠親王挑了挑唇角,誠親王妃只覺他笑得哀傷。“他以為他能保我誠親王府萬世安康,卻不想他自己總歸也會有撒手人寰的一天。將來我若是能走在他前面,也就能得個善終了。屆時盡早籌謀,但求不牽連生者。至于身后事、萬世名,我管不了,就不管了?!?/br>“殿下放心,真有那一日,妾必不讓殿下為難。”誠親王以為她終于想通了,早晚會為自己尋一門好歸宿,卻不知道誠親王妃心里是個怎樣決絕的打算。見她還是止不住的流淚,終于還是沒忍心干看著,又為她擦了一回眼淚:“莫哭了。哭多了會頭疼?!?/br>誠親王妃的眼淚卻流得更加洶涌:“妾不為自己。妾心疼殿下。”誠親王終于明白,王妃的深情恐怕遠(yuǎn)勝自己所知。然而,人生在世,總有無論如何都要辜負(fù)一人的時候。傍晚回到宮中,誠親王一露面,景熙帝便起身過來握了他的雙手暖著。這才幾日,暖手之事,景熙帝已經(jīng)做成了習(xí)慣。直到用過了晚膳,景熙帝看著誠親王臉色依然蒼白,滿身疲憊,再握他手也仍舊冰涼,于是叫人收拾了平日不用的大湯池。兩人無言對坐讀書,待有人來報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便一同移駕過去。氤氳水汽中,誠親王低低言道:“我今日回府與王妃說了?!?/br>景熙帝道,“說,說了什么?”誠親王不言,默默伸手在水下握住了景熙帝的手。景熙帝一驚,沒想到他會做到這個份兒上,不給自己留一點退路。由是再難自持,欺身過去抱著人吻到天旋地轉(zhuǎn),幾乎不知今夕何夕。吻罷,景熙帝凝視著誠親王雙眸,將手在他背后緩緩下移,停留在他后腰的位置上,“可以嗎?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等。只要你人在我身邊,我就還能再等十五年?!?/br>誠親王也凝視著景熙帝雙眸,蒼白一笑,緩緩道:“人生,能有幾個十五年?!?/br>☆、十五直到下了早朝,景熙帝依然覺得,昨夜誠親王靠在他頸窩里的一句耳語,還像雷聲一般回蕩在耳畔。他說:這往后,流言似刃,史筆如刀,我再也說不上什么無辜了。景熙帝看著仍舊沉睡中的人,撥開他肩頭一縷散發(fā),壓壓被角,只覺得他無處不可愛,又無處不可憐。遂了自己的心愿,卻是他背負(fù)了千古罵名。君臣君臣,君能有錯嗎?錯的自然是誠親王這個佞臣。就算自己能擋得住朝臣的參劾,能擋得住萬民的腹誹嗎?誠親王一覺睡到只能勉強(qiáng)趕上午膳,全身上下沒有哪里是對勁兒的,飯也吃不下,工部吏部哪里也去不了。又心神不寧,就連折子、文書、圖紙都看不下去。于是他大半天都不太高興,不論是侍奉的人還是景熙帝,哪個到了他跟前都沒討到好臉色。晚膳后,一波波求見的臣子都消?;丶伊?,景熙帝把政務(wù)又搬到了床前,一個坐著一個躺著,分別翻看奏折,時不時交談幾句,誠親王這才有點笑模樣。景熙帝看他這轉(zhuǎn)變,不禁樂出聲來,立刻惹來抗議的犀利眼神。“你這些年也是白長了,還跟以前一樣。一不高興起來就鬧脾氣,連父皇帶我,誰都討不了好。不過你又特別好哄,一給你正經(jīng)事情做你就……”聽到這里,誠親王把手中的折子啪地一合,甩手就丟到了景熙帝面前,翻身朝里,扯了扯被子,不動了。景熙帝伸手去輕輕推了一下,不動,再推推,還是不動。“生氣啦?不說啦,不說啦,好不好?”景熙帝把剛才那折子拿到誠親王眼前晃,“來,說說,這個事兒,你怎么看?”景熙帝晃得手酸了,正要拿回來,誠親王一把把那折子拽到手里,“父皇可沒給過我正經(jīng)事情做……我還沒看完呢,等著?!?/br>“先別看了,有個事情得你親自cao心,比這個重要?!?/br>“說來聽聽?!?/br>“太子已經(jīng)十歲了,也該懂點事了,你替我教導(dǎo)教導(dǎo)他?!?/br>誠親王依舊看他手里的折子,不大走心地回應(yīng):“我一向不喜歡小孩子,也沒什么耐心。唯一的一點兒都用來伺候我家小郡主們了。你自己生的,自己教導(dǎo)去,我可不攬這個活兒?!?/br>景熙帝沒想到被這么噎了回來。“我想著,以后你跟太子也免不了往來,還是親厚些的好。”誠親王把奏折一丟,翻身爬起來,“你什么意思?你身上有哪里不好嗎?”“你想哪里去了,我什么事也沒有。我是說,很遠(yuǎn)的那個以后?!?/br>“很遠(yuǎn)的以后、很遠(yuǎn)的以后……”誠親王忽然明白了,也不管身邊那個還眼巴巴望著他,只仰著頭放空眼神,咂摸了半天也不是滋味,“皇叔……這倆字兒,但凡連一塊兒就不吉利。哥哥要是疼我,就親自護(hù)著我,此事假手于人不得。”“那以后我要是……”景熙帝半句話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