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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跑醫(yī)院都來不及。”莊宇凡:“王奶奶她沒跟塵哥說吧?”“估計沒?!鼻f漫雪搖頭,“她緩了口氣又行動照常了,叮囑我們千萬別讓塵子知道??墒?,這年歲大了,一年又一年的,我真有點擔(dān)心。那天王奶奶拉著我,問我怎么給敬塵說找個對象的事?!?/br>莊宇凡勺子里的湯一抖,潑灑了一些在菜里。“哎呀宇凡,你拿個勺子也不穩(wěn)啊,看這菜被你澆的?!绷盅┭拷辛似饋?。莊漫雪隔著一米五的圓桌看對面的莊宇凡,莊宇凡也看她,中間的林雪芽拿抽紙把桌面多余的湯擦干,一點也沒注意到另外兩個人的表情有多奇怪。莊宇凡感覺莊漫雪知道了一切,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問出口。莊漫雪在等他親自跟她說起那一切,也許莊宇凡愿意說,那么他還會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聽他姑母的話?這像一場無聲的傷人又傷己的拉扯,從王敬塵那得到的心冷,再到莊漫雪這收到的漠然,讓莊宇凡的壓力到了一個臨界點,他受不了了,他想拍案而起,他想昭告天下,他想拉著王敬塵到他奶奶那,他甚至想跪在老人家面前說“我們相愛?!?/br>但是他也明白他想到一切只能是“想”,如果真那么做了,王敬塵跟他勢必決裂。王敬塵看著特別隨和,特別好說話,但是他一旦做事,就帶著一股決然。撞了南墻,頭破血流粉身碎骨也不回頭。他跟莊宇凡說以后,那就是在未來的日子里規(guī)劃了有莊宇凡的“以后”;可如果莊宇凡觸碰了他的底線,那這底線將會拔地而起,矗立起一堵堅不可摧的墻,阻擋他和莊宇凡所有的“以后”。他有他的步伐和節(jié)奏,你可以不跟隨,可以不配合,但,你不可以逼迫他。否則,他會切斷所有的“以后”。莊宇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那一頓飯的,他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搶著幫莊漫雪洗碗,他只是默默地回到樓上,把帶回來的禮物放在莊漫雪房間,一人一條圍巾,上好的羊毛,他還給莊漫雪買了一瓶皸裂霜。莊漫雪干了多年農(nóng)活,一到冬天手就列一道道血口子。他是把莊漫雪當(dāng)母親一樣敬愛著。可是,為什么莊漫雪不支持他呢?莊宇凡把手機(jī)放在胸口,等著王敬塵的電話。已經(jīng)兩天零八個小時,王敬塵沒短信沒電話了,可見他那邊的生活太精彩太忙碌。楊過出古墓,花花世界,讓他快活讓他快樂,讓他忘了他的姑姑是陪著他快樂,看他快樂而快樂的。莊宇凡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何時開始,卑微?謹(jǐn)慎?言不由衷?可知情愛一事,當(dāng)真是迷亂人心智。有誰能時時刻刻地清醒,有條不紊地進(jìn)退有度?那真不是瘋狂癡迷的愛,是經(jīng)營著一樁心事。王敬塵是在三天后到家的,他果然是活蹦亂跳的體質(zhì),在學(xué)校通宵玩了兩天,又跟學(xué)院的學(xué)生會干部們聚餐了一次,在飛機(jī)上補(bǔ)眠,回來就恢復(fù)了神采奕奕的體力。王奶奶只一個勁地說他瘦了,按胳膊摸腦袋,把老人心疼地愛不釋手。由于是在年前回來,所以王敬塵這次回鄉(xiāng),收到了村里人“探頭探腦”的歡迎儀式,大家前幾天就聽王奶奶說“我家塵子哦”“我們敬塵吶”,按今天說就是各種花式安利。王敬塵到了家問:“您是不是又跟他們說什么了?”王奶奶擺手:“哪能呢,奶奶就是跟他們聊天,他們問,塵子大學(xué)了談對象沒?我就說他小孩子的事我哪知道呢,你看奶奶都沒到處說你有對象啊?!?/br>王敬塵趕緊把他奶奶哄去屋里坐著聽?wèi)?,他放了行李就擼起袖子去廚房,順便給莊宇凡打電話。當(dāng)然,莊宇凡沒接。他在那瀏覽著出國留學(xué)的資料,他陷入了很負(fù)面的情緒旋渦中,而不知自救。他很負(fù)氣地想,大不了我出國去。對方?jīng)]接電話,王敬塵也不在意,把手機(jī)往兜里一丟,開始手忙腳亂地收拾起來。一直等劉東回來組織聚會,讓王敬塵通知莊宇凡,他才發(fā)現(xiàn),他從放假到現(xiàn)在,竟然有一個禮拜沒聯(lián)系莊宇凡了;而莊宇凡也沒想起來找他。他拿著手機(jī)怔了怔,是不是哪里不對勁?明明上次分開還好好的?所以,當(dāng)時應(yīng)該在一個學(xué)校對嗎?都說異地戀太艱難,可是放他們倆身上,他覺得異地這種東西,完全不是個玩意兒。他和莊宇凡長達(dá)十幾年的感情,豈是異地二字能打敗的?劉東好像很忙,電話還沒講完,王敬塵就聽見有電話進(jìn)來的聲音,劉東對他說:“那先這樣,你負(fù)責(zé)通知你們家學(xué)霸就好了,其他人我和田蕊會聯(lián)——”“系”字還沒說完,劉東就掐了電話,王敬塵盯著屏幕,看著它暗下來,又重新解鎖,趕忙給莊宇凡打電話。這下接通了。“……是我?!蓖蹙磯m說。“嗯。”“那什么,你后天晚上有空沒?劉東叫了班上同學(xué),聚會下?!彼麄兊膶υ捒吞子质祜路鹪S久不見的戀人,又仿佛是一笑泯恩仇的幼稚冤家。莊宇凡以為是他要約自己出來,嘴角翹了起來,一聽到后面一句,那點笑凝固在兩邊,冷了下。他說:“在哪?”“還是原來的地方?!?/br>“那行?!?/br>王敬塵嘆了口氣:“跟我也非要這樣嗎?”“怎樣?你要我跟你怎樣?!”莊宇凡的聲音突然大了一些,他情緒激動,他一手拿著手機(jī),一手張開手指,按著兩邊太陽xue在房間里踱步,電腦屏幕還亮著,是出國留學(xué)的瀏覽頁。莊宇凡問:“你希望怎樣????你說一個,我如你所愿行嗎?!?/br>“宇凡,你冷靜。你先冷靜。”莊宇凡長呼一口氣,因為太用力克制著呼吸,他眼睛濕了,聲音哽咽:“塵哥,其實從你決定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準(zhǔn)備好了分開的那一天?”王敬塵耳朵嗡地一響,他想說“不是”,可他確實有過自己會跟莊宇凡分開的直覺;他想說“是”,可是他一直覺得他只會愛莊宇凡一個人了。這是世上僅有的一個,跟他靈魂契合的一個人。莊宇凡等了他十幾秒,聽筒里只有低弱的背景聲,王敬塵張了張嘴巴,想嘆一口氣,耳邊響起了嘟嘟聲。莊宇凡掛了他電話。成年之后,你有多久沒哭了?上一次流眼淚是什么時候?因為什么?親人還是戀人?寵物不見了還是失去了心愛的物品?或者是挫折或者是工作原因?王敬塵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靠著床,后仰著脖子,淚水順著眼角流到了耳廓里,積在淺淺的耳廓中,隨著他一動,滿了出來。奶奶在樓下喊他,王敬塵扯了幾張抽紙把眼淚一擦:“來啦,我馬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