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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快意,好像摔碎的不是自己的東西一樣。葉鴻生將碎片拾起來,收好,重新坐下。阮君烈目露兇光,惡聲惡氣地問:“你何時與共\匪勾結到一起的?敢瞞著我?”葉鴻生嘆一口氣,回答道:“子然,你不知道。當年阮公送我去東洋求學,回來之后,我去過延安。那個時候我就入黨了,是秘密的。”阮君烈失聲道:“那個時候你就是了?”葉鴻生輕輕點頭,說:“是。”阮君烈眼里冒出的火簡直能把他燒了。葉鴻生勉強笑一下,說:“抱歉。”阮君烈罵道:“對著閻王說抱歉!老子早晚宰了你!”葉鴻生閉上嘴唇,溫順地看著他。阮君烈拷問道:“這次改換門庭,他們給你什么好處?到底有什么是我不能給你的?”葉鴻生苦笑,不答。阮君烈冷哼一聲。葉鴻生沉吟片刻,說:“子然,紅\軍沒有你想得那么糟糕?!?/br>阮君烈怒目而視,用眼瞪他。葉鴻生只能嘆息,說:“我這里有一封信。你要看嗎?“阮君烈說:“什么信?”葉鴻生說:“徐正恩寫給你的。你看了可能會生氣,不過他還活著?!?/br>阮君烈大驚失色:“他還活著?他的追悼會已經(jīng)開過,總統(tǒng)給他追封中將!撫恤過家屬!”葉鴻生平靜地點頭,說:“他已經(jīng)投奔了紅\軍。”這個消息像一個重磅炸彈。阮君烈劈手把那封信搶過來,迫不及待地看一遍。第68章阮君烈劈手把那封信搶過來,迫不及待地看一遍。“子然賢弟:南京一別,恍若昨日,你我已成陌路……”從字跡與格式上看,確實是徐正恩本人。徐正恩在信上寫道,錦州失守時,他留下來執(zhí)行堅壁清野的任務,心情絕望,信中寫道:“不想給共\黨留下生產(chǎn)空間,我軍不得不搶光存糧,把百姓的房屋燒毀,不知多少窮人哭號奔走的慘狀,又滋生多少惡事……”事關黨國的存亡,他狠心執(zhí)行軍令,心中卻郁郁寡歡,自述“這是我自從軍以來最艱難困苦的一段日子”。在撤退中,他不幸被俘,試圖自殺,被解放軍戰(zhàn)士所救。獲救后,他想了很多,常常“思慮為何我黨慘敗至此”。掙扎一段時間,他放棄了原本的立場。徐正恩寫道:“賢弟羨慕我早生了幾年,曾為國父扶靈,經(jīng)歷過北伐。愚兄何曾想過今日變節(jié)作一個貳臣……”阮君烈心中不是滋味。徐正恩在后面陳述了他的心情,寫道他“有愧于中山先生在天之靈”,然而實在“無以為繼”。信中說:“近年來,敗壞軍紀、誤國殄民之事時有發(fā)生,無需多講,你我都知曉。本以為克敵為上,豈料大局未定,我軍積弊太深,積難重返。時至今日,三民主義無法落地,民權、民生遭到踐踏。我等熱衷戰(zhàn)局,對此竟然毫無作為……”“豈止是主義的喪失,”徐正恩寫道:“黨內離心離德,小人當權。愚兄與蔣公有師生之誼,北伐以來,誓死跟隨校長。賢弟必然認為,公對我的寵信是不會動搖的。嗚呼哀哉!事情并非如此!我一時激憤,惡了宋子文,便身系牢獄。這件事請我未曾告訴過你……”阮君烈心中震驚,翻過一頁去。徐正恩敘說道:“不想失去蔣公的寵信,我常常違心奉承。真是羞愧難當!孔祥熙、宋子文等人不殺,何以謝天下?蔣公偏偏倚靠他們,令人痛心!黨國陷入危機,除了倚靠這些人,蔣公寄希望于美軍的援手,可恨美軍常懷不軌之心,借機敲詐。賢弟可知,蔣公不做出退讓,美軍停在云南的上千架飛機,寧可毀損也不交予我軍!讓人齒冷……”阮君烈急切地展閱。信中寫道:“如今想來,無論是美軍還是孔宋等大家望族,皆不是黨國能依靠的。抗戰(zhàn)勝利,我們依靠得是人民!自己的骨rou同胞!拖著殘軀,我時?;叵?,戰(zhàn)區(qū)的同胞食不果腹,我軍搶走存糧,點燃房屋,了斷的不是共\軍后路。老百姓恨我們恨得要命……我們永遠回不去了……”阮君烈手指微微發(fā)顫,不忍細看,快速翻到最后一頁。徐正恩寫道:“被俘后,我發(fā)現(xiàn)所謂共\產(chǎn)共妻,不要民族利益之說不是真的。新民主主義可以接受。痛定思痛,我決心與過去訣別,接受改造。舉行過追悼會,我已是死人,不必再活過來。唯獨思念妻兒,懇請賢弟念在往昔情分,代為告知他們:我尚在人世?!?/br>阮君烈看完之后,將信緊緊捏在手里,面色青白不定,久久不能言語。葉鴻生陪在旁邊,為他倒酒。阮君烈喝下酒,對葉鴻生冷道:“你該不會是想勸我?”葉鴻生憂愁地笑笑,說:“沒有,你不會愛聽的?!?/br>阮君烈對徐正恩的信耿耿于懷,說道:“戰(zhàn)局尚在中盤,我們如何就敗了?再說,國軍與赤匪的主義不同,我們自己完不成三民主義,交給敵人來辦,就會辦得更好?奉三民主義為圭臬?我不相信!這都是赤匪的統(tǒng)戰(zhàn)陰謀!”阮君烈恨道:“徐兄沒有保全氣節(jié),太過軟弱!”葉鴻生不說話,苦笑。阮君烈將信紙小心地折回去,揣到懷里。葉鴻生給他倒酒。沉默中,兩人各想了一會心思。阮君烈悶悶不樂地飲酒。葉鴻生低聲喚道:“子然……”阮君烈放下酒杯。葉鴻生溫言道:“子然,這一次交戰(zhàn),即使贏不了,你也不會變成階下囚,不會和徐正恩一樣。你的士兵也不會有危險。這一點我已經(jīng)獲得了中央的許可,有權力做出處置?!?/br>共軍嚴格區(qū)分了戰(zhàn)場起義、繳械投降和冥頑抵抗的對敵政策,頑抗到底的敵人將被消滅,繳械投降的敵人將被改造。阮君烈對此并不了解,但是他立刻生氣了。阮君烈騰地一下站起來,眼里冒火,喝道:“你想說什么?你以為你已經(jīng)贏了?”葉鴻生急忙搖頭,說:“不是,我只是有個提議……”阮君烈勃然大怒,截斷他的話頭,說:“我飽了!”阮君烈從門后的雜物堆里撿了一根竹條,可以當軟鞭使用,又抽出一根廢舊的旗桿,拿手試一試,覺得可以當作長槍使用。阮君烈將旗桿扔給葉鴻生,自己順手舞了一下鞭,做個起手式:“賓卿,我們倆還從來沒有認真比試過。以后怕是沒機會,今天試試?”葉鴻生接住哨棒,橫過來,做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