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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好, 有些事王爺也需讓著些,心境好了, 病才好得快?!?/br> 他同蘇年的父親在他還是個侍郎的時候便認識了, 也算看著她長大,來了之后見氣氛冷凝, 自然以為是夫妻不和, 便想著勸上一勸。 “本王知道了, 下去開方子吧?!比鹜趺嫔鲜巧睦湟? 他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負手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而后眼里寒光一閃, 突然揚起袖擺往桌上和案幾上用力一揮,書卷詩集倒了一地,茶盞棋盒傾翻,棋子掉在地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可他似乎仍是不解氣,緊接著又是一掌,桌旁的架子也倒了,價值連城的青瓷花瓶又碎了好幾個。丫鬟小廝噤若寒蟬,紛紛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他一步步緩緩走向蘇年,看著她仍舊平靜無波的眼底,心頭忽然就涌上一陣無能為力的悲哀。揮退了所有侍從,他沉默良久,終于對隱匿在暗處的影一咬牙切齒地低聲道:“把影二帶過來?!?/br> 蘇年的臉上幾乎是一瞬間就有了光彩。 影一的速度很快,卻沒把人帶來,反而面露難色地附在瑞王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方才還怒意滔天的男人立刻瞳孔微縮,眼里是藏不住的驚色。 蘇年何其敏感,她從瑞王說出那句話開始精神就高度集中,見狀登時心中一涼,強撐著從床上坐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怎么了?是、是他出什么事了嗎?”她的眼里盈著憂慮的水色,連呼吸也急促起來。 “你乖乖躺著別動!”瑞王連忙過去扶住她,語氣很重,動作卻很輕柔,見女子不顧身體非要起身,不由得心頭火起,恨恨地咬牙道:“他什么事都沒有,只是本事大得很,竟然逃出去了!” “你當我是傻子嗎?王府戒備森嚴,他還受了傷,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插翅難逃,怎么可能出去!”蘇年不管不顧地喊道:“他是不是、是不是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是不是已經(jīng)……”她說不下去了,淚已經(jīng)不自覺涌了出來,眼里是令人心碎的絕望。 “本王沒有動他!”瑞王氣得一拳打在床邊的墻上,對低著頭的影一冷斥道:“把你方才的話,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同王妃稟報一遍!” “是!”影一撲通一聲跪下,慚愧道:“屬下今日照例去牢里探視,可門鎖得好好的,影二卻不見了蹤影!屬下循著蛛絲馬跡一路查探,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任何蹤跡?!?/br> “一個大活人也能不翼而飛,你們這幫廢物!”瑞王冷冷的眼刀刮了他一眼,然后馬上換了表情滿臉懇切地對蘇年說:“你聽到了,我沒有殺他,是他自己丟下你跑了!” “如風不是你,他永遠不會丟下我!”蘇年爭辯道,她睜著琉璃般透明的大眼睛,眼角殷紅帶淚,語氣帶著輕微的諷刺:“影一是你的人,又何必假惺惺做戲給我看!” 世上最大的苦楚,莫過于所愛之人的誤解和不信任,瑞王緊緊箍住女子纖弱的肩頭,“在你心里,我就是這種人嗎?我既答應了你留他一條命就一定不會殺他,你為什么就是不信我!” “你騙我的時候還少嗎?”她輕輕的一句話,瞬間讓他啞口無言。 想到那日她在燈下翻著,靠在如風身旁小聲遺憾地感慨:“這扶?;ǖ幕ò昕烧嫣貏e,要是能在院里種上一些,必是增色不少??上н@上面說它不耐寒霜不喜陰,大概是種不活的?!?/br> “等到了南方,我們就種?!彼偸枪蜒陨僬Z的樣子,可眼睛里永遠含著縱容和寵溺,拼了命地想要滿足她每一個愿望,擁有的不多,但給出的是全部。 少年清俊的容顏仿佛又出現(xiàn)在眼前,讓她忍不住喃喃地叫出他的名字。他說過決不對她食言,可他還沒帶她去南國看風光,沒同她一起種下芬芳的扶桑,沒和她生很多胖娃娃,怎么可以死!如果他不在了,那她委曲求全到現(xiàn)在又是為了什么呢? 想著想著,她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一只手揪住自己的心口,又是一陣斷命的咳嗽。 “年年!”瑞王急忙上前想要讓人冷靜下來,卻遭到她極其抗拒的掙扎,急得束手無策,最后只好一個手刀將她劈暈,然后才終于把人摟進了自己的懷里。 他靜靜地看著懷里的人,白瓷般的面容精致一如往昔,眼角的淚痕已干,即使閉著眼也能感受到她千絲萬縷的愁緒,此刻這樣的寧靜就好像回到了從前。他喉結(jié)不自覺地上下滾動,終是忍不住嘆息著滾下熱淚。年年,我到底該拿你怎么辦? “王爺,依屬下之見,影二逃獄乃是一件好事?!庇耙幌騺砻髡鼙I?,從不敢置喙主子的私事,可如今自知大禍臨頭,便趁瑞王還沒發(fā)落他,趕緊急中生智補救道:“他既已私自出逃,是生是死便與人無尤,且屬下已經(jīng)派人全力追捕……”他沒把話說完,但未盡之意已是十分顯然。 瑞王聞言瞇了瞇眼,視線在影一臉上逡巡,看得他冷汗涔涔,最后哼了一聲:“你自去刑堂領(lǐng)罰吧。”王府的刑堂對于影一來說就是隔靴搔癢,王爺這么說顯然是打算放過他了,他便如蒙大赦,叩謝而去。 留下瑞王一人坐在床邊暗自思忖,影一說的沒錯,這個人消失了,便是死了,死人比不過活人,總有被忘記的那一天,而他一直守在蘇年身邊,日復一日,她總會感受到他的真心從而回心轉(zhuǎn)意。 他想得很好,可惜還沒等到那一日,他就先要領(lǐng)命出征了?;实鄣闹家庀碌煤芗?,要他五日后便啟程,務必剿滅東南一帶擾民的流寇。他心里清楚,這些頻頻和官兵百姓起沖突的根本不是普通草莽,而是月國子民。月國雖小,但也毗鄰宏瑞王朝和燕國,要是能趁此機會打下來,可是一件不小的軍功! 出征的前一日,他把影一叫到身邊,沉聲吩咐道:“好好保護王妃,若是影二趁機回來,”他眼睛里閃過一抹嗜血的殘忍:“你明白該怎么做?!?/br> 有了影二的前車之鑒,他已經(jīng)不能完全信任這些影衛(wèi),便讓影三也留在蘇年身邊,同影一相互掣肘,加之內(nèi)外增加了一倍的守衛(wèi),現(xiàn)在的王府宛如鐵桶,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如此他才能安心離京,沒有任何后顧之憂地血戰(zhàn)沙場。 “王妃,這是王爺特意讓人送來的,說是等他出征后再讓您打開?!毙×掷锬弥鴤€大大的褚褐色錦盒,眼睛里滿是好奇。 這盒子外觀很精美,一看就價值不菲,再看這大小,估計是字畫一類的珍寶,于是她便意興闌珊地讓小柳打開,然后就聽到一聲驚呼:“娘娘,好漂亮的一株花??!” 她柳眉微挑,拿過盒子定睛一看,竟是那日她送給那對小情人的菡棠花。這么久過去,花還沒謝,正怒放開來,流光溢彩的樣子十分好看。拿走花之后,盒子里面還有一張字條,上面用蒼勁有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