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3
書迷正在閱讀:天變、快穿之養(yǎng)受為攻、每次失憶都忘記老公是誰、長安第一女紈绔、秋以為期、回到反派黑化前/每天都在阻止反派黑化、實習灶王爺、我和對家鎖了(娛樂圈)、我知道你不愛我、靈師[穿越]
。 樊於期暗暗著急,他不擅長勸解和安慰他人,此時此刻他竟巴不得太子丹能陪伴在側,哪怕只是和嬴政說說話聊聊天也好,盡管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嬴政又開口道:“樊於期,你可曾見過這么大的雨?” 樊於期瞄了眼窗外,外面風雨交加,偶爾夾雜著雷電…… “雨勢確實不小??烊胂牧耍窠褚惯@樣的天氣自然多些……王上是不是覺得雨聲太吵?屬下去把窗子關起來吧。”樊於期起身去關好窗,回來時只見嬴政目光空洞,嘴里似乎喃喃著什么。 樊於期走到跟前,方才聽見他說道:“先王拋棄我和母后的那一天,便是這般大的雨,那天是我的三歲生辰,早上天氣還很好,他抱著我逛集市,給我買了好多新奇的小玩意兒。后來我看中一個糖人,先王身上的錢不夠了,便帶著我回去取。我在家門口看到了呂不韋的馬車,先王摸著我的頭對我說他要出去一趟,回來就給我買糖人。我等啊等啊,沒有等到先王,只等來一群趙國人。他們把整座宅子封鎖了起來,我害怕極了。再后來,我們被趕了出來。那天晚上,大雨滂沱……我、母后、還有你,我們?nèi)肆髀浣诸^,又冷又餓。后來母后告訴我,我才知道,我和母后不過是先王用來金蟬脫殼的誘餌,所有人都知道,除了我……” “那些年,母后和我受盡了別人的欺凌與白眼,他們都嘲笑我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經(jīng)常對我打罵。直到丹兒的出現(xiàn)讓我知道這世上還有陌生人愿意真心待我好,后來我想通了,覺得先王棄了我也沒什么,至少我還有母后,可如今,我終于明白了……” “王上,太后待您是真心的!”樊於期連忙開口,他就知道嬴政說著說著便會把自己繞進去。 “真心?或許吧??筛鷧涡暮蛥文钅莾蓚€孩子相比,母后的這點真心又算得了什么?母后心心念念的只有呂不韋一人。我以前一直以為,母后在生先王的氣,所以也就連帶著不喜歡我。可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不過是一場陰謀的附屬品,連親生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可憐蟲罷了。那些趙國人說的沒錯,先王拋棄我沒有錯,母后不喜歡我也沒有錯。錯的是寡人??!或許……寡人就不應該生在這世上?!?/br> 說這些的時候,嬴政沒有憤怒、沒有難過、甚至沒有任何表情……活似一個提線木偶,只有眼睛和嘴巴在動。 樊於期忍不住打斷嬴政的話,這亦是他第一次冒著以下犯上的風險,只是不愿看到他誓死追隨和效忠的少年繼續(xù)這般自我折磨下去:“王上,不要說了。這些早就過去了!您現(xiàn)在是大秦的王,遲早會成為天下之主……在不久的將來,列國將無不對您俯首稱臣!屬下書讀的少,卻記得孟夫子那句‘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王上幼時漂泊無依嘗盡人間辛酸疾苦,又何嘗不是上天給予王上的歷練?玉不琢不成器,成大事者,必先經(jīng)歷一番磨煉。王上今后必會放眼于這泱泱九州、四海八荒,所經(jīng)歷的磨煉必然會大一些、難一些。屬下只希望您勿要再沉溺于過去;屬下一生之所愿,唯有王上能夠心愿得償,長樂未央!” “上天之意……天下之主……樊於期,你放心,我不會自此消沉下去的?!辟爸S地笑了笑,接著緩緩閉上雙眼,仿佛真的累了。 他不會消沉,也不能消沉,進一步若是刀山火海,可退一步又焉知會不會是萬丈深淵? 須臾間,許是雨疏風驟,燭火在越來越大的風中不斷搖動著、跳躍著,最終像是耗盡了心力一般慢慢熄滅。 黑暗中,嬴政驟然睜開漆黑深邃的眼眸,狹長鳳眸襯著他的一雙劍眉少了幾分剛烈英武之氣,反倒多了些許冷冽與陰晴不定。 手掌漸漸攥緊,少年的唇角勾起一彎弧度:“權柄、江山、榮耀……寡人勢必要將這一切悉數(shù)奪回!” 第67章 熒惑守心 雨還下個不停。 宗廟里, 嬴政靜靜地佇立于牌位之前,不知在思考著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沒想。 面前那些牌位從立國者非子到秦莊襄王, 總共不過三十余——他們之中有人或榮極一時、或死于非命、或英明神武、或庸庸碌碌、或喪權辱國、或稱霸一方…… 嬴政看著眼前先祖的牌位, 不知待自己百年之后, 后世又當如何看待他。 樊於期的步伐漸行漸近, 鏗鏘有力…… 嬴政抽回思緒,動了動唇:“何事?” “長安君的侍妾于昨日誕下一名男嬰, 已經(jīng)按照您的吩咐將他們母子遷往樟苑。那里地處偏僻、少有人往,一來不至于惹人注意,二來距德儀宮也不遠,方便照料?!?/br> 嬴政聽完,微微點頭:“辛苦你了?!?/br> “王上何出此言, 此乃屬下職責所在。長安君一事雖然遺憾,但他的骨血得以保全, 想來他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講到這兒,樊於期忽然想起一事,“對了,長安君的侍妾求屬下給王上帶個話, 說孩子一出生便沒了父親, 可按規(guī)制,她自己出身低微,無法給孩子取名,所以希望王上能給這孩子賜個名?!?/br> 嬴政略一思忖, 開口道:“成蛟因我而死, 他的孩子我會視如己出。既是個嬰孩,便叫做‘子嬰’吧?!?/br> 說完, 他目光一轉,重新看向那些牌位:“樊於期,你看這里供奉的都是嬴姓先祖的牌位。寡人以前每年都要前來拜一次,今日回想起來還真是諷刺!拜來拜去,連是不是一家人都不知道……你也覺得很可笑,對不對?” 樊於期眉梢一跳,連忙勸道:“王上,先祖靈位之前,切不可妄言吶!” 嬴政似乎不以為然,轉而問了句:“今天是什么日子?” “初八。” 嬴政雙手負于背后,轉了個身面向樊於期:“算了算,熒惑守心的天象也差不多該來了。” 樊於期微怔,隨即會意,立刻單膝下跪,眉目低垂:“屬下明白了……” 驟雨初歇。 天黑沉沉地壓下來,風擺樹葉,似在預示著一場更加黑暗慘烈的爭斗即將到來。 夜空中,無星無月。 嬴政依然站在宗廟的那一排排靈位前,只身孤影,一言不發(fā)。 夜風將那扇存在了百余年的殿門吹開,“吱呀——”一聲怪響,一抹黑色的人影出現(xiàn)在門口,像是蟄伏于夜色中飄忽不定的鬼魅。 隨著宛如黑貓一般無聲的步伐,黑影漸漸逼近立于牌位前的年輕君王。 在離對方幾尺開外之時,那影子屈膝跪地:“奴才趙高,參見王上?!?/br> 嬴政徐徐轉過身來,自上方幽幽望著面前跪地之人,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對方穿著純黑色外袍的后背和低垂的頭頂。 “抬起頭來。”嬴政居高臨下道。 趙高依言抬起了下巴,眸光卻不躲不閃,自下而上移至于君王平行。 “你化名‘熒惑’潛伏于嫪毐身邊的時間也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