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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嗓子眼了,心想這死老太婆真是活的不耐煩了,然而還沒等她開口救場,便看見嬴政嘴角一扯,眼神如冰似霜:“舍母留子?好啊……那你先舍了自己這條老命,下去侍奉先王他們吧?!闭f著一揮手,打算命人將其拖出去杖斃。 “阿政,別……”姬丹沖他搖搖頭,哀求道,“別這樣……” 那老婦這才反應(yīng)過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不得了的話,當(dāng)即嚇得魂飛魄散,抱著嬴政的腿連聲哭求:“王上恕罪!奴婢不知天高地厚,口不擇言……王上饒了奴婢這次吧!” 寒若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王上,姑娘今日臨盆,如見血光,恐為不吉。” 嬴政想了想,望著跪地不斷求饒的穩(wěn)婆,冷冷道:“看在丹兒的份上,寡人暫且饒你一命。” 那老婆子死里逃生,尚未來得及叩首謝恩,卻聽嬴政又扯著唇角說道:“如若丹兒這次無事,你便無事;若她有個三長兩短,你和你的家人便等著千刀萬剮吧。” 那老太婆一聽這事兒還沒完,自己很可能還要被凌遲,甚至牽連家人,極度驚懼之下一口氣憋在胸口出不來,當(dāng)場暈了過去。 第196章 急火攻心 嬴政一臉嫌惡地命人將那老婦拖了出去, 此時熟悉的劇痛又開始侵襲姬丹的身體,之前為了不讓阿政擔(dān)憂,她幾度拼了命忍住幾將沖出口的慘呼, 而此刻的姬丹別說嘶喊痛呼, 連抽氣呻吟的勁兒都耗得一干二凈, 疼得實在狠了便本能地痙攣幾下。 嬴政心如刀割, 抬手用袖子輕輕抹去對方臉龐上浸染的冷汗,帶著薄繭的指尖又撫上那已經(jīng)咬出血的唇瓣。 “王上真的決定了嗎?”寒若有些猶豫地看了榻上深陷痛苦的人兒一眼, 她當(dāng)然知道姬丹在嬴政心里的位置,這樣的深情固然讓人感動,可她覺得這么做對于一個母親來說……終究還是太殘忍了。 嬴政瞇了瞇深邃的眼眸:“寒若,你是知道我的。” 這個回答已足夠清楚,寒若低垂了雙眼, 啟唇道:“奴婢馬上就為姑娘推宮,請王上回避一下?!?/br> 說著, 她往姬丹的嘴里放了些提氣強心的參片,然后定了定神,轉(zhuǎn)身讓阿胡她們再多備些熱水和干凈的布巾。 “會痛嗎?”豈料嬴政并未起身,反倒半蹲在床榻邊。 寒若不知該怎么說……強行將血脈相通的那塊rou從身體里剝離, 生生把自己的骨血一點一點扼殺, 對于一個母親而言,只怕是心痛遠(yuǎn)遠(yuǎn)大于身體上的疼痛。 而以她對姬丹的了解,對方寧可舍棄自己的命,也要保住自己孩子的命。 “王上放心, 奴婢定會控制住力道, 盡量減少姑娘的痛苦。而且干凈的布巾已備好,不會讓姑娘傷到自己的……” 姬丹痛極之余, 竟分出一絲心神,吃力地伸手想要極力觸及眼前的愛人:“阿政,別管我……保孩子……” 嬴政將她的手緊緊貼著自己的臉頰,目光充滿繾綣深情:“丹兒,我一定會救你的……孩子有沒有無所謂,我只要你好好的?!?/br> “不……若是,孩子不在了,我也……絕不會,絕不會獨活!”姬丹明顯是急了。 她知道,這對于阿政同樣不是難題,在她自己和孩子只能活一個的情況下,阿政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就像當(dāng)初他未加任何遲疑地想要將孩子親手扼殺一樣。 嬴政自然知道這個孩子對他的丹兒來說有多重要,也正是出于這一點,他才不得已作出了讓步,再加上有夏無且的醫(yī)術(shù),他才勉強由著對方將這小東西留到了現(xiàn)在。 然而如今,丹兒寧可舍掉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下這個小的,甚至以自己的命來要挾……她的眼里心里只裝得下孩子,何曾考慮過他的感受? 嬴政承認(rèn)自己在很多事情上冷心冷情,甚至絕情,可這是他和丹兒的骨血,作為一個母親,保護(hù)孩子是一種本能,丹兒舍不得,難道他這個做父親的就舍得?! 難道在丹兒心中,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么? 嬴政的心一陣抽痛,比之更甚的,是被愛人不理解的傷感和涼意…… 看著面前之人泛紅的眼角,本已耗盡心力抵御陣痛的姬丹一下子慌了,若是阿政執(zhí)意這么做,此刻的她根本無力阻止。 “阿政,別逼我……我說到做到……” 嬴政雙眼通紅地瞪視著面色蒼白如雪的姬丹,俯下-身來貼著她的耳畔,一字一句輕聲道:“若你去了,我定讓他,為你陪葬……” 十二個字,個個泣血,字字誅心。 這個“他”指的是誰,兩人皆心知肚明。 姬丹睜大眼睛,無法置信又無比震驚地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摯愛,一股深深的寒意自心底升騰而起。心口處驟然一陣絞痛,同時一股甜腥直沖喉頭…… “噗——”一聲,一大口鮮血從姬丹嘴里噴出,濺上嬴政的衣袍,在上面落下大片觸目驚心的殷紅。 “貴人!”阿胡端著熱水剛進(jìn)門便目睹眼前一幕,不禁失聲驚叫,一盆水差點脫了手。 此時的她再也顧不上什么不得喧嘩不可疾走的宮規(guī)條例,恨不得瞬移到姬丹的床前,其余的宮女穩(wěn)婆更是何曾見過這種情形,一個個皆目瞪口呆。 好在寒若反應(yīng)夠快,一看情況不對,二話不說立刻抓起姬丹的手腕為其把脈。 嬴政也呆住了,他愣愣地望著已昏厥過去的姬丹,又低頭看向衣襟上的斑斑血跡,怎么也不曾想到自己不過放了句狠話,不過是想要留住他的丹兒,為何竟會變成這樣?! “姑娘受了極大的刺激,以至于急火攻心、口吐鮮血……”寒若邊說邊果斷取來隨身攜帶的銀針,在姬丹的指腹、虎口以及人中三個部位分別扎了一下。 一時的心血淤結(jié)并不要緊,然而對于姬丹目前這種狀況,無疑是雪上加霜,當(dāng)務(wù)之急是讓人盡快恢復(fù)意識……其余的話寒若并未多說,一則多說無益,二則嬴政畢竟是一國之君,她總不能指責(zé)對方說“王上,看看你干的好事”吧。 而嬴政此刻亦是懊悔不已,卻只能看著他的丹兒在無邊苦海中徘徊,在生死關(guān)口不斷掙扎,而自己站在一旁無能為力,連同她一起承受都做不到。 “姑娘,醒醒!現(xiàn)在不能睡!”寒若拔去銀針,姬丹卻無甚反應(yīng),她的心頭頓感不妙,于是趕緊湊到對方耳畔打算大聲將人喚醒。 阿胡也撂下水盆,三兩步來到床榻旁幫忙喊著:“貴人!小公子還在您的肚子里沒出來,您可千萬不能有事??!” 淚水涌上眼眶,阿胡險些沒忍住哽咽,她知道這個時候?qū)τ诩Уず秃⒆佣钥梢哉f是生死攸關(guān),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自己絕對不能泄氣不能軟弱不能哭……想到這,她深吸了一口氣,硬是將眼淚逼了回去,抬眸時,只見寒若重新開始施針。 這一次,寒若下手比之前重得多,銀針入膚三分……若是平常一個人好好的被這么扎一針,免不了痛得大呼小叫;就算睡得再死來這么一下,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