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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與其在這里暴跳如雷,不如回東宮仔細想想如何向王上交代吧……”說著,鞠武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畢竟將少主打發(fā)走,您便是名正言順、無可替代的太子。這一點,王上遲早也會想明白的?!?/br> 最重要、同時也是隱藏最深的心思被說破,太子丹驚怒不已,卻忌憚于鞠武的身份不好發(fā)作,只得眼睜睜看著對方將詔令鄭重地放在桌案上。 其實鞠武也生氣,他怎能不氣?不過,他氣的是太子丹剛愎自用、自以為是,釀成如今這種局面卻還要自己來收拾這堆爛攤子。 若說臨淄閣是為了這個計劃而不得不拋出去的犧牲品,那么咸陽閣呢? 他越發(fā)覺得這位太子殿下無論胸襟氣魄又或是謀略眼光,都遠不及其妹。只可惜了那位是女兒身,否則燕國或許還能有一線希望。 · 處置了趙高,緊接著嬴政便執(zhí)筆給遠在新鄭的樊於期寫了一封信,信上除了寥寥幾筆問候安好之詞,便是告知他最近朝堂上發(fā)生的幾件大事,并稱已找到了殺害他meimei的元兇,不日即會問斬。 趙高構(gòu)陷宮妃本就罪無可赦,當日對其施以腐刑已是開恩,然里通外國終究法理不容,處決趙高的決定亦是有司會審的結(jié)果。 嬴政之所以忙里偷閑寫這封信,正是為了給樊於期一個解釋,并委婉地向他道歉。 十年悲歡離合,到如今物是人非,他的身邊只剩下一個樊於期了。 過往種種,有很多都是身不由己,他不希望到最后自己真的淪為一個孤家寡人。 落完款,嬴政將信箋仔細裝好,喚來早已在一旁待命的驛使:“你把這個帶往新鄭,務(wù)必親手交到樊衛(wèi)……樊將軍手上?!?/br> “這是王上給樊將軍的詔書嗎?”驛使雙手接過信件。 嬴政立馬否認:“并非詔書,只是一般信件?!?/br> 驛使雖小小納悶了一下,但思及圣意不可揣測,于是領(lǐng)命告退。 真希望一切還能回到從前……直至送信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嬴政才垂下眼瞼,滿面皆是愁緒。 作者有話要說: 疫情嚴重,大家這段時間一定要盡量少外出,出門務(wù)必做好防護?。∽蛱煳覀冃^(qū)封鎖了,據(jù)說出現(xiàn)了疑似病例……更槽心的是今天居然通知讓居民去路口執(zhí)勤巡邏,我媽被派去了,像抓壯丁一樣,而且不提供口罩,說什么自行準備。家里就四張口罩了,藥房現(xiàn)在也買不到了,真的好想罵人…… 第223章 浪跡天涯 收到咸陽的來信時, 樊於期剛剛結(jié)束了一天的軍務(wù),晚飯尚未用便準備趕往士兵的cao練場。 驛使恭恭敬敬地將信函呈上,他對樊於期這個人并不熟悉, 在此之前也從未打過交道, 但對方的威名卻是如雷貫耳, 無人不欽佩。 “王上的急詔?”樊於期一身玄甲, 目光凜凜,“咸陽那邊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將軍且安心, 朝中一切安好。此乃王上給您的親筆信,并非詔書。” 樊於期愣了一下,緊接著將信函塞回他手中,二話不說抬腳就走。 驛使一頭霧水,忙追上去:“將軍!將軍!” 樊於期略駐足, 卻仍單手負于背后,面無表情道:“若為君王詔書, 身為臣子不得不接;可若是普通書信,請恕本將軍軍務(wù)在身,無空查閱……麻煩你把書信帶回去吧?!?/br> “將軍這不是……難為屬下嗎?”驛使有苦難言,若他就這么打道回府, 又該如何交差? “你只管帶回去, 他不會為難你的。”樊於期說完,恰好副將找他商議軍中事宜,便頭也不回地進了營帳。 驛使無奈,只好又原路返回咸陽, 將此事原原本本報告給嬴政。 嬴政果然很生氣, 但確如樊於期所說并未遷怒,只讓他守口如瓶, 并即刻下令將樊於期調(diào)往屯留看管自己外祖父母的墳?zāi)埂?/br> 驛使如獲大赦,忙領(lǐng)命謝恩。 盡管守墓這活兒一般人看不上,卻勝在清閑,俸祿也不差,驛使覺得若換作自己,倒也是件好差事,畢竟他從小資質(zhì)一般,即使從軍也不見得能有什么好的發(fā)展。不過樊將軍才能濟濟,被遠調(diào)到那種地方無異于發(fā)配了…… 思及此,驛使不免對樊於期生出幾分同情,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人居然敢對王上甩臉子,被貶也不冤了。 · 趙高衣不蔽體,靠著一堆破爛稻草昏昏欲睡,身上臉上滿是血污。 牢房里沒有窗戶,牢門一關(guān),這里便頃刻間陷入完全的黑暗。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霉味,夾雜著老鼠尸體腐爛的味道,令人作嘔。 趙高正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待了兩個多月,兩個多月的時間,不分白晝黑夜,只能根據(jù)獄卒定點送來牢飯大致判斷是什么時辰。 在這段暗無天日的時光里,他常常陷入一種困頓中的冥思,反思一向謹慎的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到如今這一步的。 雖經(jīng)歷年少時的家道中落,也曾食不果腹,一度淪落到街頭乞討,然而他終究沒受過牢獄之苦,更遑論這種刑具加身、生不如死的折磨。 趙高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耳邊“吱呀”一聲輕響,微不可聞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至停在他三尺之處。 “趙府令受苦了……”臉頰邊揚起一絲微風,像是被衣擺帶起的,入耳的聲音雖低,卻渾然有力。 “大人何必踏足這骯臟污穢之地,平白污了您的眼。”趙高半闔著雙目,靠在草垛上并未起身。 “趙府令為我大燕黃金臺做了這么多,我們定不會對您坐視不理?!眮碚呔故屈S金臺的軍師——鞠武。 自咸陽閣覆滅、趙高出事,他便帶領(lǐng)一批高手快馬加鞭趕至咸陽挽救危局。 此番黃金臺遭受重創(chuàng),沒個十年八年是重建不出如從前那般規(guī)模龐大、組織縝密的情報網(wǎng)了,他一人之力也顧不了那么多,但趙高這個人是務(wù)必要撈出來的……不光要撈出,還要讓其官復(fù)原職。因此,他這個軍師才冒險深夜?jié)撊胩炖?,避過所有看守耳目來到對方面前,親自與其會面商討萬全之策。 “大人說笑了,在下與貴國不過是利益交換、各取所需罷了。況且你我皆是明白人,在下究竟因何淪落至此,大人心中必定有數(shù)。”趙高反思了這么多日,自是理出了一些名堂……看似自己是被姬丹算計而身陷囹圄,實則如今的結(jié)果早就在他自己輕信太子丹的花言巧語時就已經(jīng)注定了。 早在一年前嬴政秘密遠赴齊國的時候,他便與太子丹達成了協(xié)議,將嬴政的行蹤泄露給燕國,燕國截殺嬴政,自己則矯詔擁立一位聽話的公子繼位——反正到了那時,詔書怎么寫都是他說了算。 豈料嬴政竟然安然無恙地歸國,還帶來了一位與太子丹容貌極度酷似的女子,直到這時趙高才意識到原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自己徹底被燕國人耍了,奈何賊船已上,想收手是不可能了,只能咬牙聽從太子丹的調(diào)遣和擺布。 落得現(xiàn)在這樣的下場,與其說是被太子丹那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