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個“不伏”。

到了這時，清平才第一次與李越在王府之外的地方把酒言歡，順便給他講講這些故事，那已經(jīng)是他離開王府后的第六十七天了。

柳子丹忙著把最后的幾本折子蓋上攝政王的印章，隨口道：“端午節(jié)你送莫愁什么禮物？”

李越一怔：“禮物？端午節(jié)要送禮物？”

柳子丹輕笑：“我的殿下，你的莫大管家正是端午節(jié)的生辰，你不送人家禮物慶生么？”

李越心里一熱，摟過柳子丹親了一下：“子丹你真是我的好秘書?！?/br>
柳子丹疑惑：“秘，書？那是什么？”

李越笑著解釋：“就是事事都替我記得，隨時會提醒我的人。”

柳子丹偏頭想想：“就像皇上身邊的給事中？”

李越不知還有這么個官職，胡亂點了點頭：“你說我送莫愁什么才好？”

柳子丹也想了想，不太有把握：“首飾如何？女子豈有不愛美的？”

李越欣然點頭：“沒錯。鮮花、香水、鉆石，討好女人的三大法寶?！?/br>
柳子丹又疑惑：“香水？鉆石？”

李越這可沒法解釋了：“就是……一種珠寶吧?！?/br>
柳子丹聳聳肩道：“若是有稀世珠寶，自然是好。你說的這個香水鉆石我沒聽說過，一定是世所難見的東西……”

李越趕緊打斷他：“不是不是，鉆石我恐怕弄不到。對了，差點忘記了，你來看這個?！?/br>
密室打開，柳子丹看見那一箱各色珠寶，也怔了怔：“原來風(fēng)定塵還藏了這些東西？”

李越伸手進去抓了一把：“這些怎么樣？”

柳子丹拿起幾顆寶石看了看：“這都是上好的，不過還得鑲嵌哪?！?/br>
李越的腦子又飛到別的地方去了：“鑲在發(fā)冠上用什么才好？你喜歡哪一種？”

柳子丹輕輕揚眉：“什么意思？”

李越看看他的頭上：“加冠禮你都行過了，應(yīng)該特別給你做一頂才是?！?/br>
柳子丹心里甜蜜，果然仔細挑了一會，選出一顆翡翠來，微笑道：“鑲這個就好。不過你是為莫愁挑禮物，先想想送她什么吧？”

李越手里正挑出一塊鮮紅如血的紅寶石來。柳子丹疑惑道：“這個好是好，太大了，能做什么首飾？只怕莫愁戴起來累贅。”

李越啊了一聲，笑笑，又放了回去。其實他這一塊寶石是給衛(wèi)清平挑的。衛(wèi)清平一十七歲當上殿前侍衛(wèi)，還不滿十八歲就被投入天牢，連冠禮日也是在天牢里過的，自然沒有人想過給他成禮。如今他戴的發(fā)冠都是最簡單的木冠，市面上常見的那種，也不知心里有沒有遺憾。他現(xiàn)在做了城衛(wèi)將軍，穿著官服，戴頂最普通的木冠也不像樣子。再者王皙陽也已經(jīng)滿了十七歲，再有半年就十八歲了，現(xiàn)在看來，他的冠禮也得在南祁舉行了，也應(yīng)該給他準備一頂。心思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莫愁的禮物反倒放到后面去了。此時經(jīng)柳子丹一說，才聚精會神挑起來?？墒沁@一箱珠寶都是散的，沒有現(xiàn)成首飾。柳子丹看他皺著眉翻來翻去，笑笑道：“攝政王殿下有的是金子，再選些珠寶，交給金坊去做就是了，有這么難么？”

李越對女人的首飾真沒有什么研究，道：“做什么首飾好？”

柳子丹嗤地笑一聲：“又不是我戴，我怎么知道？左不過是珠花金釵耳環(huán)手釧這些東西，莫愁還未出閣，太過華貴的金釵之類也不合適，若是要緊著趕出來呢，耳環(huán)就好，花樣不多，做起來容易。不過得選能配起來的珠寶，這是難得的?！?/br>
李越嘟囔：“總得弄點特殊的，一般樣的還不如不送。”

柳子丹微笑地看著他。這人總這樣，只要他放在心上的，都是特殊的。那塊翡翠握在手心里暖暖的，真像是握在手里一小塊春天。

端午節(jié)天氣好得很，一早上太陽就出來了，風(fēng)都是溫?zé)岬?，似乎在催促著人們脫下厚重的裘衣，換上輕快花哨的夾衣，到郊外去踏青游玩。

攝政王帶著三個貼身侍衛(wèi)，兩個質(zhì)子侯爺，外加一個侍女總管，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去郊外看馬球。今天馬球場熱鬧非凡，皇上、太后、皇后、嬪妃、官員、家眷，坐了滿滿一場。女眷們個個插金戴銀，爭奇斗艷，雖然是不敢逾越了身份，卻都是盡可能地將壓箱底的寶貝都拿了出來。大家的眼睛都在看著皇上那一邊。這大好的日子，皇后也是盛妝出場，不過所謂盛妝，也不過是按制戴著祖?zhèn)飨聛淼镍P頭釵，除此之外居然再無飾物，坐在一干珠光寶氣的嬪妃中間反而引人注目。不過攝政王一到，大家的目光呼啦一下又都轉(zhuǎn)過去了。男人們都在看那兩位質(zhì)子侯爺。安定侯不用說了，大家早有聞名，如今太平侯也住在王府之中，大家也都知道攝政王因東平王后暴卒就親自帶太平侯回國送葬，可見這關(guān)系也是曖昧，因此人人矚目。只見安定侯身穿淡青錦衣，頭上金冠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翡翠，愈顯得面如冠玉，尤其神采飛揚，更令人見之忘俗。旁邊的太平侯雖然是一身紅衣，眉宇間卻有掩不住的郁郁之色，相形之下，不免見絀。女人則都在看攝政王帶出來的唯一一個女子。莫愁頭上既沒有珠花也沒有釵簪，卻有七只彩色水晶鑲嵌的蜻蜓在一頭如云烏發(fā)間閃閃發(fā)光。仔細看可以看出是用一條金鏈連綴起來，將金鏈纏在發(fā)間，水晶蜻蜓自然躍躍欲飛，光彩燦爛。這東西見所未見，當下便有不少女眷想打聽這是什么首飾，是哪一家金坊出來的。莫愁一下子變得比皇上的嬪妃們還引人注目。

李越倒沒注意到自己這邊已經(jīng)成了眾人注目的中心，心思都集中在馬球場中，眼睛溜來溜去在找衛(wèi)清平。他在馬車里還帶了一頂發(fā)冠，是給衛(wèi)清平定做的。這件事，他可沒敢讓柳子丹知道，自己悄悄藏在莫愁帶的食盒最下面一層。關(guān)于清平的事，他想了好幾個月，還是沒想出來該怎么對柳子丹說，而且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那么多，更有東平北驍聯(lián)軍的事在那里壓著，他也真沒有精力去想別的。

下面場中戰(zhàn)斗正酣。數(shù)十名軍士緊身勁服，騎著高頭大馬，手握硬木球桿，爭著擊打那小小的木球。小皇帝到底是孩子心性，看得興高采烈，不時還大聲呼喊鼓勁。有皇上在臺上這般投入，底下的軍士自然更加起勁，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李越卻沒多大興趣?？辞迤讲辉趫鲋校簿涂床幌氯チ?。想了想悄聲向柳子丹道：“我去解個手，你們在這里看?！币膊粠耍低盗锪顺鋈?。先溜到馬車那里把發(fā)冠取了出來，然后去打聽衛(wèi)清平在哪里。

今日皇上出行，不只宮內(nèi)侍衛(wèi)隨行，守城將軍也得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