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災(zāi)樂禍地玩著手機(jī)，恐怕正在傳著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就這??？”葉東父親面露不屑，“普普通通嘛。”

葉東嘴一嘖，道：“他上過周至和陳可爾，睡過周扒皮那一圈人！身材可地道！”

葉東父親這才一拍大腿，欣喜地道：“果然不同凡響！”

白水知道這并不是葉東的故意羞辱，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支持，可是他依舊不明白這是為什么。按理說葉東父親“嫁”入葉家這么多年，如此高調(diào)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況葉東頭上還有個同母異父的哥哥，并沒有特別紈绔，可說是葉東家族中唯一的競爭對手。

不管葉東怎么想的，他的存在絕對是弊大于利。

“父親，這是家里人的聚會，小東帶這么個人來，不太方便吧？”果然，名正言順的大哥出手了，矜持地發(fā)表著意見，“畢竟這里都是熟人，你帶這么個……”

“關(guān)你屁事！”葉東一翻白眼，流氓樣出來了，“媽都沒發(fā)話了，你發(fā)個什么勁？盼著媽趕緊死你好上臺？就算你上臺我想帶誰就帶誰回來，你管得著嗎？”

大哥表情扭曲了一下，很快恢復(fù)了平靜，沒再說什么，大廳里人人都裝作若無其事地結(jié)束了窺探，好像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般。

葉東笑嘻嘻地和別人說起話兒，白水站在葉家二老身邊裝死人。

“看到?jīng)]？”葉東父親突然湊過來，小聲道，“這些人的表情?！?/br>
白水俐落地回答：“看到了?！?/br>
“呦嗬，有點底氣，怪不得睡遍周扒皮那一圈變態(tài)?！比~東父親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太為老不尊了？我和你說啊，樣子都是做給外人看的，這里都是家里人，我不裝，我就是個小流氓，如果沒有這張臉哪有今天的地位？我這張老白臉可不是白長的，什么事沒見過。不過啊，我還是最喜歡今天這樣，你看這些臉。”

白水確實有些好奇，這么多年的豪門生活，這位“老白臉”是怎么看的？

葉東父親湊到白水耳邊，輕聲說：“我就喜歡這些人恨我恨得要死，還要叫我爹的樣子。”

白水想忍的，沒忍住，嘴唇抖得像觸電，最后變成一個扭曲的笑容。

葉東寒暄完了，跑回來大聲說：“好玩不？”

白水閉著嘴用力點頭。

“明白了不？”

白水略一沉吟，搖了搖頭。

“唉，你咋不明白呢？”葉東把白水一把拉進(jìn)懷里，故意提高嗓音道，“比起豪門恩怨，我更喜歡逆襲上位啊！”

“夠了！”大哥突然怒吼一句，隨即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

大廳里只剩下葉家四人還有白水，氣氛越發(fā)險惡。

“媽，你玩玩我也不說了，畢竟我爸不在了，但是你讓葉東帶這么個東西回來，我們家還要不要臉了？！”大哥連珠炮彈般吼，“是他床上功夫好還是會討好人？這還過不過了？”

“你找四個小明星上床拍視頻也沒見過不下去啊。”葉東一付地痞流氓的樣子，與父親頗有神似之處。

“我有拍成片在網(wǎng)上傳嗎？”大哥厲聲道。

“不是你傳的?。磕銢]看著擼？你不擼下載干什么？當(dāng)桌面嗎？”葉東一臉無趣。

白水低著頭，因為他怕會笑出來，那無異于火上澆油。

大哥額頭上的青筋都暴出來了，不管不顧地咆哮：“你不就是有個大rou爹，沒有這個你根本就不會存在！”

這話可是潑到葉家老太太頭上了，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靜靜坐著的老太太。

葉東母親打扮得很樸素，長相實在稱不上好，有種尖銳的巖石感。兒子說了這么大逆不道的話，她只是抬了抬眼皮，道：“阿西啊，這話可說錯了，我可不是因為那話兒長才娶富發(fā)的。”她左右看了看，嘆了一聲，“既然沒外人，我也這把年紀(jì)，就不要這個臉直說了。我喜歡富發(fā)，不是因為他的長——”一個滿含微妙意味的停頓，“是因為你爸的短啊?！?/br>
白水終于破功，噗嗤一聲笑出來，襯得大哥那張呆若木雞的臉更加有趣。偷笑間看向葉東，果然發(fā)現(xiàn)這貨一臉得意地拋了個媚眼過來，比了個口型：好玩吧？

白水承認(rèn)確實很好玩。

第16章

白水終于知道葉東身上的流氓勁兒哪來的了，他與這個圈子一直有些不同，不能說融合不進(jìn)去，而是在微妙的地方，有著微妙的差異。圈子里的其他人看不出來，因為沒有人在底層呆過，他們可以理解明白，但是不會感同身受。

葉東也沒在底層呆過，但是葉東有個呆過的爹。

聚會沒有不歡而散，老太太把葷話說完了，不管化成石像的大兒子，叫服務(wù)生把外面正八卦得起勁的親戚們又喊了進(jìn)來，若無其事地繼續(xù)。

再骯臟再下流再無恥，也要穿上精工制作的華服，坐著全球限量的豪車，用祖?zhèn)縻y盤托出一張請柬，說：“這是為您準(zhǔn)備的追悼會，請趕緊死，不要耽誤時間啦，親愛的。”

這是葉家老太太的畫風(fēng)。

親戚們進(jìn)來后，一把攬過老婆滿是粉底的臉頰親了口，笑瞇瞇地道：“老婆你還是這么美！”再受老婆一個大大的白眼。

這是葉家老頭子的畫風(fēng)。

如此不同，摻和在一起卻產(chǎn)生了古怪有趣的味道。

白水這會兒已經(jīng)不是焦點了，葉東也不是，呆若木雞的大哥正被一堆人擁簇著，七嘴八舌地打探著剛才老太太說了什么。老頭子殷勤地服侍老婆吃小香蔥餅，據(jù)說老太太這輩子就好這口，只放鹽和蔥，從來吃不膩。

聚會是西式的，自助餐一樣擺著食物飲料，有服務(wù)生在一邊等著，眾人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聊。只有老太太和老頭子像門神畫像一樣坐在大廳正對著門的主位，頗有些違和。

葉東嘴里叼了一塊，又拿了一塊小香蔥餅過來，塞給白水。

白水咬了口，餅皮焦黃酥脆，一咬碎，芝麻的香氣就鉆入了鼻子，鹽與蔥的混合鮮味通過里層柔軟溫?zé)岬拿骘瀭鬟_(dá)到味蕾，令他不忍心這么快咽下去，面餅的柔韌正好不至于讓餅嚼兩下就變成一團(tuán)糊糊。

沒兩口他就吃完了一小塊餅，再抬頭，發(fā)覺葉東正在吃第三塊，發(fā)現(xiàn)他后含糊不清地道：“好吃吧？”

白水誠心誠意地點頭。

葉東咧嘴一笑，道：“我爸做的，他一直說以前準(zhǔn)備拿這個做手藝，開鋪子，到時候就發(fā)達(dá)了，后來遇上了我媽，人生完全不同了?！?/br>
這話說得真是討打啊。

白水暗中感嘆了句，來了好奇心：“你有你爸以前的照片嗎？”

就算現(xiàn)在來看，葉東父親依然是個美老頭，但是畢竟上了年紀(jì)，白水很好奇當(dāng)年那個男人有多么驚艷的皮相，才能讓葉東母親頂著家族壓力“娶”回家。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