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能言傳，譬如如果姑爺新婚當(dāng)晚能要到兩次，那便恭喜大小姐, 姑爺是很喜歡同大小姐一處, 日后房中之事定然和和美美，趙錦諾聽得娥眉微微蹙了蹙；

    但有的只能意會，譬如，如何和和美美, 喜娘敲重點，趙錦諾聽得臉色浮起一抹緋紅，喜娘知曉她害羞, 也就在冊子上指了指，輕聲道，大小姐仔細(xì)看看。

    趙錦諾果真紅著臉仔細(xì)看……

    只是旁人看這類冊子許是還會好些，她本就善長畫畫，畫人物亦講究聯(lián)想和意境，她不會不自覺看了其中的顏色, 線條和背后想要表達(dá)的意思去, 而后, 整個人不覺腦補出道道綺麗香艷的場景, 喉間忍不住輕輕咽了咽, 有些微惱……

    喜娘卻笑, 大小姐看得實在認(rèn)真。

    實在認(rèn)真？

    趙錦諾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喜娘口中這句話，趙錦諾想死的心都有了。

    喜娘也確實覺得，像趙錦諾這般看冊子看得這般認(rèn)真的少見得很，趙錦諾也奈何，只是習(xí)慣性看畫冊的時候會去揣摩構(gòu)圖, 曲線，人物的面色表情，肢體動作，而后又忽得反應(yīng)過來，這是本教習(xí)冊子。

    ……

    總歸，接連三兩日的喜冊教習(xí)算是過去了，日后也不會有喜娘來教習(xí)這些，還是臨末了還不忘叮囑，大小姐有時間再仔細(xì)體會，喜娘只是沒說，你已經(jīng)看得夠仔細(xì)了。

    又許是看得太過印象深刻，接連兩天夜里都做了些奇奇怪怪的夢。

    春閨夢里，醒來的時候，只覺一身玉骨酥軟，又泛著一臉春色。

    趙錦諾很有些懊惱。

    早前看那么仔細(xì)做什么……

    但這都還不是最懊惱的。

    大婚臨近，依著約定習(xí)俗的慣例，大婚前夕，新郎官和新娘子是不能見面的。而往后的三兩日，兩人應(yīng)當(dāng)大都不會再有旁的空閑，所以阮奕早前便邀了她在九月最末這一日一道去宴相府中。

    似是從九月初起，去宴府的時候趙錦諾便不是自乘馬車去了，而是阮奕的馬車?yán)@到城西趙家接上她，而后再去的相府，一是美其名曰，可以多和她呆些時候，二是有時候去是京中別處，也不用來回?fù)Q馬車。除卻去宴府，馬車內(nèi)也大都有阿燕或海棠在，倒無不妥。只是去宴府路上，阿燕同海棠不在，他會將她抵在馬車一側(cè)，有時候會親一路。

    今日，趙錦諾一直看著馬車窗外，沒怎么說話，也似是也沒怎么敢看他。

    阮奕對這一幕有些許印象……

    那時候他還呆傻著，也不似眼下這樣兩三日便會見到她，也未同她一道去宴叔叔處走動，他與她如同早前在乾州府邸時候一樣，他似是她的尾巴，終日抱著一只大白，去何處都想跟著她。

    他那時非要抱著她要親親，她臉色漲紅似胭脂色，只淡淡親了他額頭，而后這一整日都不許他再抱她。

    他不開心噘嘴噘了大半日，那時是即將大婚，分開時，他還噘著嘴，她緩緩伸手撫過他臉頰，輕聲嘆道，小傻子，等成親了便可以親了，他那時候是真傻，還會問她，阿玉，是想親多久就親多久嗎，她臉紅到了耳根子處，輕聲應(yīng)“嗯”，他也傻里傻氣歡呼，他要親親阿玉一整日……

    那時，仿佛也恰巧是今日。

    他們成親前，最后見面的一日。

    早前的他并未看出端倪，而如今卻不同，她的目光是有意避開他的，臉頰也微微透著緋紅，似是，嬌羞，又怕目光與他相遇……

    今日去宴府，大凡去宴府的時候，阿燕和海棠都不會跟去，他身子微微前傾，伸手綰過她耳發(fā)，輕聲道，“你今日怎么了？”

    她還是沒有轉(zhuǎn)眸看他，只是他綰過她耳發(fā)時，她整個人似是都輕輕顫了顫。

    他微楞。

    她亦愣住。

    他指尖挑起她下巴，臉亦湊到她近處，“阿玉，你今日很奇怪……”

    她不得不看他，但夢里似是也有這樣荒唐的一幕，而后他的指尖順著她的下頜滑倒了她衣襟處……趙錦諾不由僵住，深吸一口氣，淡淡垂眸，平復(fù)道，“昨夜有些受涼了，不太舒服。你……還是離我遠(yuǎn)些，怕過給你……”

    她自覺說得算是合情合理。

    她話音未落，他輕聲道，“阿玉jiejie，你臉紅了?！?/br>
    她詫異抬眸，眸間都閃著微小的惶恐與失措。

    他淡淡笑了笑，“你不是受涼了，阿玉，你是害羞了……”

    趙錦諾羽睫眨了眨，透著被戳穿之后的窘迫，微微垂了垂眼眸。

    他擁她在懷中，她顫顫睜眼看他，眸間含著春水漣漪。

    他略微頷首，鼻尖遞上他鼻尖，溫和道，“阿玉，我們是要成親了，但你我之間只會更親近，其余并無不同。我的心思悉數(shù)都在你這里，早前是，現(xiàn)在是，成親以后也是。我永遠(yuǎn)只是你一人的大白兔，你也永遠(yuǎn)只是我一人的阿玉jiejie。錦諾，我們?nèi)蘸蠼K是要更親近的……這是夫妻間相互愛慕應(yīng)有的舉動，不需要害羞避開……”

    她呼吸略微緊了緊，眸間的春水漣漪都似在他的柔聲細(xì)語中絲絲泅開。

    他是，說什么都對。

    他吻上她的側(cè)頰，修頸，他的聲音在她耳畔低沉而悅耳動聽，“我愛你，阿玉……”

    我會一直愛你。

    她攬緊他，亦吻上他眉心，鼻尖和雙唇……

    濃情蜜意時，他亦知曉如何點到為止，他替她系好衣襟，俯身攬住她，十指相扣，“阿玉，我們真要成親了……”

    趙錦諾臉頰上的紅潤還未褪去，輕輕應(yīng)了聲“嗯”。

    ……

    往后的幾日，果真再無暇見面。

    但似是昨日之后，她心中莫名多了幾分從容和踏實，亦少了早前的惴惴不安。

    她與他只是成親，只是更親近，但他和她依然都是早前那兩個相互喜歡的人，成親并不會讓他們疏遠(yuǎn)，亦不會讓他們變得不知所措，而是兩個相愛的人，更久得在一處。

    這三日里，趙府各處開始掛上喜慶紅綢，亦張燈結(jié)彩，整個竹清苑里都是喜慶意味。

    宮中的司制和喜娘都來了苑中，要將一整套喜袍和鳳冠霞帔都搭配試好，還要試不同的新娘妝，看究竟是哪種更合適一些，這本身就是繁瑣的過程，耗上一整日都險些調(diào)整不完，所以若不提前試好，大婚當(dāng)日便是寅時起，再手忙腳亂都收拾不完。

    試妝的時候，宋mama和阿燕，海棠，還有杜鵑都在屋中看。

    宋mama看在眼中，是最欣慰的一個。

    她自幼看著長大，捧在手心的大小姐，是真要嫁如意郎君了……

    這些年心中的期盼，似是真要成真了。

    若是夫人還在該多好，宋mama偷偷摸了摸眼淚，沒讓旁人看見。

    屋內(nèi)，喜娘和司制女官一連試了好幾處妝容和不同搭配的首飾，阿燕和海棠等人，就連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