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太瘦了，眼下這樣挺好?！?/br>
    師娘亦道，“是比在趙家時心寬了?！?/br>
    趙錦諾微怔，似是，同阮奕一處后，真的沒那么多糟心事了……

    趙錦諾笑了笑，當(dāng)做默認(rèn)。

    聽丹州說起稍后要去夜市，師娘便起身扶了明大家去休息。

    趙錦諾這一趟要呆到正月里才走，有的是說話的機(jī)會，老師身體不太好，所以師娘才召集大家回京慶生，趙錦諾和丹州都心知肚明。

    師娘叮囑一聲，“早些回來?！?/br>
    兩人應(yīng)好。

    等出了明府，趙錦諾嘆道，“我看老師都白頭了……”

    丹州亦感嘆，“自今年三四月開始，老師身體就每況愈下，早前葛瓊同你說的爬山，也大都是走走歇歇，算不得真的爬山，一定是老師怕你擔(dān)心，特意交待葛瓊這么說的?！?/br>
    趙錦諾也反應(yīng)過來，“今年老師還有畫過東西嗎？”

    丹州搖頭，“沒有?！?/br>
    兩人短暫沉默。

    明府就在南順京中的西邊，離西市很近。

    方才吃了師娘做的四喜丸子，其實(shí)趙錦諾有些撐了。

    正好一面踱步去西市，一面消食。

    馮濤遠(yuǎn)遠(yuǎn)跟在身后，也未上前打擾他二人說話。

    丹州難得正經(jīng)，“今年年生不怎么太平，老師早前身子骨一直挺硬朗，今年忽得老了一頭。譚悅早前在京中病了一場，好像也一直不怎么好……”

    趙錦諾低頭不語。

    丹州遂又笑笑，“不過，你年關(guān)能來南順，他們都是高興的。”

    趙錦諾抬眸看他，“你這么說話，我倒真有些不習(xí)慣了……”

    丹州嗟嘆，“你若是就在南順多好！”

    趙錦諾看他，“不就是因?yàn)殡x得遠(yuǎn)，相聚才有意義嗎？”

    丹州也看她，“是啊，你從來說什么都對……”

    趙錦諾忍俊。

    ……

    稍許時候，踱步到了西市夜市。

    趙錦諾一直喜歡西市的一間糖水鋪?zhàn)?，才用過晚飯，散步消食，正好渴了，在糖水鋪?zhàn)犹幮_，要了些水。

    南順的夜市慣來興盛，比蒼月國中還要熱鬧些。

    茶水鋪?zhàn)又?，趙錦諾和丹州聽鄰桌的人提起，“聽說了嗎？蒼月的使臣后日便要入京了，這次出行的主使是新任的鴻臚寺少卿，年紀(jì)輕輕就做到這個位置上，實(shí)在不多見?！?/br>
    另一人道，“聽說還傳奇的，他父親本是六部尚書之一，在朝中頗有些影響，自己少時就在蒼月京中出類拔萃，也是太子伴讀洗馬，后來不知怎么的，從馬上摔了下來就癡傻了好一陣子。聽聞前不久才成親沖的喜，不出一月，整個人都忽然好使了，也不知他夫人是哪路的福星……”

    鄰桌的‘福星’冷不丁嗆了一口水。

    丹州忍住笑意。

    趙錦諾心中唏噓，但又不能真沖到旁人面前去解釋，阮奕同她成親之前，在月牙湖就好了，但坊間傳來慣來都是充斥著玄妙色彩，她在蒼月京中甚至還聽過是阮家遷對祖墳的緣故……

    總歸，這鄰桌的話題就圍繞著阮奕和她沒有斷過。

    尤其是聽到阮奕生得俊美，原來在京中就有愛慕者無數(shù)，雖然成了親，但是京中貴女仍主動同他保持著諸多藕斷絲連的關(guān)系……

    趙錦諾端起杯盞的指尖都愣了愣，又聽那人描繪了她聽都未聽過的甲乙丙丁的風(fēng)流韻事，聲情并茂，似是親眼見到過的一般，一樁比一樁香艷。

    聽得丹州皺起了眉頭，“真的假的？”

    趙錦諾惱火伸手推開他的頭，“自然是假的，我們才成親不久譚悅就到了京中，阮奕終日都在陪譚悅，哪有時間同甲乙丙丁在一處？”

    也是，丹州笑笑，松了口氣。

    他是怕她遇人不淑。

    他同譚悅都離得遠(yuǎn)，她若是受了欺負(fù)，趙家又不會照顧她。

    她這人還喜歡憋在心中，什么都不說……

    思及此處，鄰桌那人又嘆道，他新夫人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還能怎么辦呢？

    另一人卻道，可我聽說這阮少卿的夫人異常兇惡，生得也不怎么好看，還壯實(shí)得像男子，阮少卿特別怕她，哪里還敢去到處站沾花惹草？

    趙錦諾呆住，尤其是這句“壯實(shí)得像男子”和早前師娘說得她“似是胖了”在腦海中交相輝映。

    丹州險些沒笑噴。

    丹州見她臉色都綠了，也實(shí)在聽不下去了，遂扯了她的衣袖就起身離開。

    兩人也踱步去往平日里常去的那間餛飩鋪?zhàn)印?/br>
    師娘做的四喜丸子還在胃中，好在餛飩鋪?zhàn)与x遠(yuǎn)些，兩人還可以一面散步一面去，等到了餛飩鋪?zhàn)幽抢?，夜色又深了幾分?/br>
    兩人都要了碗小餛飩，讓店家晚些再做。

    店家上了些花生。

    兩人又坐著聊了許久的天。

    這家餛飩鋪?zhàn)又皇墙诌呅偅凰圃缜暗奶撬佔(zhàn)佣嗳?，也不嘈雜。丹州本就健談，兩人又是許久不見，似是尋了一處清凈地方說起了這幾月的事情。

    時間很快便到了深夜。

    兩人都想譚悅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再來了，便讓店家上了餛飩，各自吃了一小碗，再乘了馬車往明府回。

    ……

    宮內(nèi)，譚悅確實(shí)脫不了身。

    早前入宮時，朝帝正在見旁的朝臣，譚悅等了大約兩盞茶的時間。等待的時候沒有旁的事情，譚悅想起他是自蒼月回京了，但韓盛一直沒有消息。

    他不知曉陛下交待給韓盛的事，但韓盛守口如瓶，一絲口風(fēng)都未肯透露。

    他也曾想過陛下讓韓盛留在京中的目的同阮奕有關(guān)，但眼下阮奕和趙錦諾都在南順，他反倒不擔(dān)心韓盛這一處。

    離京前，陛下交待過他留心阮奕。

    他今日回京，陛下一定會問起。

    阮奕后日也會入京……

    思緒間，內(nèi)侍官上前，“侯爺，陛下請您到御書房說話?！?/br>
    譚悅起身，跟隨內(nèi)侍官身后。

    早前抵京的時候就已過黃昏，他先去了一趟明府送丹州和趙錦諾，而后再往宮中來，路上時間不短，又在暖閣坐了稍許時候，眼下已然夜深。

    內(nèi)侍官一面領(lǐng)路，一面討好道，“陛下原本還宣了龐大人入宮，但聽說侯爺回京入宮了，便將龐大人的事情推后了?！?/br>
    “是嗎？”譚悅淡淡垂眸。

    如此看，說明，一，陛下確實(shí)對阮奕的事情上心；二，已經(jīng)這個時辰上，還全然沒有回寢殿的意思。

    朝帝的勤勉遠(yuǎn)勝先帝。

    這也是朝中后來近乎無人再提朝帝皇位來路不正的原因之一。

    當(dāng)初先帝將譚悅接回京中，讓譚悅承襲寧遠(yuǎn)侯的爵位，譚悅那時便見過朝帝，當(dāng)時還稱禹王。他是眼見當(dāng)初那個心思不怎么在朝政上的禹王，是如何憑借強(qiáng)硬的手段一步一步，越了先太子登基上位。

    但朝帝的每一步，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