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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先生,夫人?!?/br> 趙錦諾可以喚老師和師娘,但他初次照面,喚老師和師娘便輕浮了些,而且文人多講究,“先生”兩個字拿捏得極其妥帖,從他口中喚出,既尊敬又周全。 師娘溫和笑了笑,難怪錦諾早前說他處理穩(wěn)妥周全,同他相處,如沐春風。 她雖初見阮奕,但亦覺喜歡。 遂又仔細打量了他幾眼,錦諾就喜歡生得好看的。 阮奕是生得好看。 “路上有事耽誤,來遲了,萬望見諒?!比钷鹊皖^。 明大家笑道,“不遲不遲,正當好?!?/br> 師娘會意道,“人都齊了,阿瓊開飯吧,今日熱鬧,慢慢吃?!?/br> 眾人都跟著笑起來,府中人手不夠,便都跟著阿瓊搭手,趙錦諾和丹州幫著端菜。其余的師兄弟又收拾偏廳中桌子,椅子,硯臺,宣紙,還有幫襯著擺碗筷的…… 整個頭廳中的氣氛很是輕松愉快。 只有譚悅和阮奕,同明大家和師娘一處。 譚悅是因為身子不怎么好,師娘幾乎不怎么讓他動手。 阮奕則是因為遠道是客,明大家和師娘又想見他,所以在一處說著話。 阮奕的禮儀談吐都有世家子弟風范,但亦能入鄉(xiāng)隨俗,說了不少這兩日在南順京中的趣事,明大家和師娘聽得滿臉笑意。 等晚些時候,偏廳中都張羅好,眾人才都入席。 這滿滿一桌子,好不熱鬧,葛瓊也上了桌。所有人一并舉杯祝明大家生辰快樂。 早前趙錦諾一人在莊子上的時候,就尤其喜歡老師和師娘這里人多的時候,熱熱鬧鬧,似是連吃飯都更有味道。 而她又是最小的,所有人都很照顧她,所以她也喜歡同老師,師娘和同門的師兄一起。 今日,阮奕就坐在她身側(cè)。 眾人除了敬老師的生辰酒,便是同阮奕說話喝酒。 阮奕說話溫和,卻不又呆板,不時風趣幽默,同他一處說話,大有神來一句的念頭,這一頓飯吃了個半時辰,也喝了個半時辰的酒。 雖是明大家的生辰,但明大家的身體不能這么喝,多由丹州代勞,所以眾人的炮火便都集中在了阮奕這里。 阮奕也不惱,都一一回應。 酒過三巡,頭一個喝倒的是丹州。 臨倒前,還在敬阮奕的酒,“你可要對我們錦諾好一些啊,我連宅子都替她置好了,大家并排住……” 趙錦諾趕緊端起酒杯塞進他嘴里。 這回總算徹底消停了。 因為喝暈了。 趙錦諾心中唏噓。 桌上都笑不可抑。 丹州喝倒,酒席也差不多到了尾聲。 譚悅今日不怎么舒服,咳嗽得兇得時候都在苑外站了許久,眼下見丹州醉倒,也知曉丹州的酒量,便同明大家和師娘說,“我先扶丹州去休息吧,今晚應當都醒不來……” 師娘應好。 劉師兄也起身,怕譚悅一人扶不動,兩人一道扶了丹州去。 葛瓊一直沒閑著,隔三差五便來添菜,到后面差不多都吃不動了,都在喝酒,葛瓊又備了不少下酒的小菜。 趙錦諾不時瞥向阮奕。 奇了,這人今日的酒量似是同往常不一樣…… 難不成,這酒量也能伸縮的? 趙錦諾看著他一杯接一杯,似是來者不拒,趙錦諾眼睛都直了。等齊師兄再舉杯的時候,趙錦諾忽然伸手,“齊師兄,你今日已經(jīng)喝很多了?!?/br> 見趙錦諾一臉護犢子表情,齊師兄“噗嗤”笑開,“是你怕阮奕喝多了吧?!?/br> 趙錦諾瞪他。 阮奕笑笑,伸手攬她,大方道,“這一杯,我敬齊師兄?!?/br> 齊師兄開懷大笑,“敞亮敞亮!” 趙錦諾怎么聽怎么覺得,她成了不敞亮的那個…… 等到丹州離開后不久,師娘也扶了明大家起身。 明大家平日里不會這么晚休息,只是今天見了這滿滿一屋子的人確實高興。 明大家和師娘起身,眾人也跟著起身。 “你們繼續(xù),不必管我和先生?!睅熌镏獣运麄儙熜值茈y得聚在一處。 眾人都倒好。 晚些時候,譚悅和劉師兄將丹州安頓好了之后,折回偏廳中,見老師和師娘都離席了。 劉師兄和譚悅回來,眾人的注意力似是轉(zhuǎn)轉(zhuǎn)移到了這兩人身上。 譚悅平日里不飲酒,今日這樣的場合不沾酒不合時宜,所便都唇間微微沾了沾。 期間齊師兄喝多了,嘴有些沒有把門,開始嘆道,“我之前還以為丹州或是譚悅會同錦諾一處呢,他們?nèi)藨T來玩得到一處去,沒想到,錦諾都嫁人了,還不是丹州和譚悅……” 阮奕還在,這句話說得有些突兀了。 丹州不在席間尚且還好,譚悅眸間微微滯了滯。 酒桌上一時冷場,劉師兄趕緊扯出齊師兄,誰不知曉他們?nèi)艘茫仓獣宰T悅喜歡錦諾,但這事兒怎么好在這里提起。 齊師兄似是也覺得說錯了話,正一臉尷笑。 譚悅卻道,“錦諾那性子,也只有阮奕受得了,我和丹州都不敢恭維,誰不怕她?” 譚悅言罷,桌上都會心哄笑成一團,算是解了方才的尷尬之處。 趙錦諾惱火,“譚悅!” 譚悅卻端起酒杯,敬向阮奕,“阮奕,我敬你,祝你們白頭偕老。” 阮奕唇角勾了勾,兩人一飲而盡。 譚悅身旁的劉師兄嘆道,“譚悅,你悠著點?!?/br> 今日本就見他臉色不好,方才還在一直咳嗽。 譚悅笑道,“我和丹州從小就與錦諾要好,這一杯,一半是我敬阮奕的,一辦是替丹州敬的,一杯才夠?!?/br> 他看了看趙錦諾,將丹州帶上,阮奕才不會多想。 齊師兄帶頭起哄,“有道理,有道理!你們?nèi)齻€從小就要好,也能玩到一處去,你同丹州還是穿一條褲子的,代丹州一起敬也是應當哈?!?/br> 阮奕卻之不恭。 趙錦諾看了看他,淡淡垂眸。 …… 許是眾人真久未湊在一處,一直喝到了夜深時候才相繼散去。 阮奕雖未喝倒,但桌上這么多人都在輪番敬他的酒,他就是酒量再好,也架不住如此招呼。阮奕身上的酒意是有些濃,他這樣也回不了驛館,便是回去,也極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 出了偏廳,譚悅朝阮奕道,“你先在明府歇一晚,我明早安排人送你回驛館去,我會讓人先去驛館照應著,遲一些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也好?!比钷妊院喴赓W。 只是言簡意賅里也明顯帶了醉意。 趙錦諾這才扶了阮奕往屋中去,譚悅在屋檐的微光下看了許久,直至趙錦諾扶著阮奕消失在長廊轉(zhuǎn)角處,才微微低眉,呵氣成霧。 葛瓊正好收拾完屋中,見他還在苑中,上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