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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徹底崩潰,向他俯首稱臣。 他卻同樣不敢拿阮家和她冒險。阮奕上一世便是牽扯入□□被抄家,流放,爹在朝中多年,樹大招風,不可能沒有樹敵,若是因為他的緣故,阮家落得同早前一樣的結局,那他重回一世又是為了什么! …… 漫無止境的折磨與煎熬里,他心頭的光在一點點熄滅。 他身無旁物,只有朝帝賜給他的那枚暖玉,他牢牢握在掌心,睹物思人,他不甘心就命喪此地,他還有那枚照亮他心中的“暖玉”。 今日,屏風后她一開口,他便聽出是她。 一側就有看守的侍從在,他險些就露出馬腳,他隱在袖間的手死死攥緊,聽她說起磚磚,說起大白,說起他那日在北閣靠在磚磚的背上入睡…… 她口中每一個字,都似點亮在他心間的燈塔,照亮了心中所有的陰霾與晦暗。 他有多想沖到屏風外見她,卻也才猜得的到她是在等他回應,她不確認屏風后面的人是否是他。 在經(jīng)歷了江上的生死,經(jīng)歷這幾月的酷刑與折磨,她出現(xiàn)在他面前,來尋他,萬死不辭…… 他心中似是從未燃起過如此強烈求生的欲.望。 阿玉不會是自己一人來的,今日同她在一處的便還有旁人,只是他心中同樣升起的還有恐懼。 朝帝是知曉她身份的,她若是繼續(xù)用公子若的身份,一定會被人認出扣下! 他著急支開她。 索性她身側的人是明白的。 冷靜過后,阮奕也才想明白,她都能安穩(wěn)找到這里,便是沒有暴露身份。那同她在一處的人,應當不簡單。 阮奕仰首,很難想象這幾月,她要多冷靜和堅定,才能一步步到這里,到他跟前,僅與他隔了一道屏風…… 他幽幽闔眸。 ***** 翌日,豐巳程同趙錦諾照舊去了城北小苑。 郭府管家還是寬慰了幾聲,說昨日公子是心情不好,今日不要介意,繼續(xù)說就是,大夫說了,這樣對公子的病情也有好處。 豐巳程連忙似懂非懂頷首,又作寬慰狀囑咐趙錦諾一聲,“侄子,咱這回膽子大一些,反正大夫都說了,氣一氣對病情好,那要砸就砸吧,我們當說什么就說什么,只是……這銀子……” 豐巳程又笑盈盈看向郭府管家,惟妙惟肖。 對方笑笑,“報酬翻倍?!?/br> 豐巳程一拍手,“成!” 趙錦諾也跟著點頭。 只是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豐巳程忽然捂住肚子,極盡艱難道,“啊呀呀,奴家……奴家有些難為情……” 郭府管家看了看“她”,眉頭微皺。 豐巳程半掩著衣袖,遮住臉,尷尬道,“奴家……想去茅廁?!?/br> 郭府管家似是臉色沉了沉,“她”貪小便宜又諂媚的市井形象實在深入人心,郭府管家根本沒考慮旁的,只叫了一側人領“她”去。 趙錦諾則跟在郭府管家身后。 豐巳程不在,趙錦諾其實心中忐忑,腳下都有些軟,她早前若不是時常在各處奔走,而是很少出門的閨中淑女,許是此刻已讓人一眼看出端倪。 臨到門口推門前,郭府管家卻對他說,“今日有些不同,大夫說面對面交流會對病情好些,所以便將屏風撤了……” 趙錦諾意外看他。 郭府管家明顯會錯了意,“小哥莫怕,屏風雖撤了,府中的侍衛(wèi)還在,不會傷著小哥的?!?/br> 趙錦諾很快回神,連忙點頭。 郭府管家這才推開房門,趙錦諾攥緊掌心,低著頭邁著步子入了屋中,沒怎么敢抬頭。 等到身后屋門闔上,屋中的侍衛(wèi)朝他說了聲,“坐?!?/br> 趙錦諾才掀了衣擺落座,目光緩緩抬起,對面小榻上,一張明顯清瘦,蒼白,卻熟悉的臉。 “郭……郭公子……小的叫趙玉,是西秦人,幼時在蒼月長大,此番是跟著東家來南順做生意的……”趙錦諾不知他經(jīng)歷了什么,心疼到無以復加,卻還是謹記今日的任務。 “繼續(xù)說啊。”阮奕漫不經(jīng)心。 趙錦諾點頭,“我家東家是西秦皇商,來南順談生意,西秦和南順路遠,這一路走了許久,幸虧早前,做了充足準備,要見的商人,要走的線路,要談的生意都是事前準備周全了的,就怕臨時到南順來不及。東家事忙很快就要回西秦,所以這幾日都在緊鑼密鼓談生意上的事,或是后日就會離開?!?/br> 她是告訴他,他們準備周全,目的明確,后日會救他走。 阮奕心知肚明。 趙錦諾又道,“就是不知道這生意好不好談!郭公子,聽說府上也是做生意的,可知同南順做生意,可有什么特殊講究?” 趙錦諾余光瞥了瞥阮奕一側的侍衛(wèi),似是對他們的話沒有什么興趣,她又說得隱秘,很難聽出差池。 阮奕輕嗤,“南順人生性復雜,多留心眼就是?!?/br> “???”趙錦諾詫異。 侍衛(wèi)看了眼阮奕,沒有應聲。 阮奕繼續(xù),“不要裝神弄鬼?!?/br> 趙錦諾聽明白,是讓她不要提公子若的身份。 趙錦諾“哦”了一聲,此時,門外腳步聲傳來,豐巳程推門而入,“對不住對不住,先前去了一趟茅廁?!?/br> 阮奕和侍衛(wèi)都皺了皺眉頭。 趙錦諾歉意道,“這是我姨母?!?/br> 若不是有侍衛(wèi)在,熱情的豐巳程似是就要上前寒暄了,見侍衛(wèi)眉頭攏成一團,豐巳程“仿佛”悄聲朝趙錦諾道,“這侍衛(wèi)長得真俊?!?/br> 侍衛(wèi)臉都綠了。 趙錦諾連忙扯他衣袖,“姨母甚言。” 豐巳程趕緊捂了捂嘴角,“唐突了唐突了。” 阮奕目光看向豐巳程,聽這個聲音,確定就是昨日及時將阿玉拖走的人。 豐巳程也躬身道,“郭公子好,奴家是趙玉的姨母?!?/br> “怎么?一家都著一個東家?”阮奕問。 豐巳程似是想都沒想,“東家給的錢多啊。” 一側的侍衛(wèi)有些受不了這插著腰,嗓門又有些大的婦人。 “哎呀,不好意思,嚇到這俊俏小哥了……”豐巳程剛說完,侍衛(wèi)黑著臉,豐巳程又趕緊捂住嘴,“說錯了,不俊俏不俊俏,大侄子啊,你來說你來說?!?/br> 趙錦諾才繼續(xù)道,“我們東家想做刺繡生意,就是南順這一段的運輸有些麻煩,畢竟沒同南順做過生意。出了南順還好些,有早前熟悉的車隊可以運貨。” 是說范逸安排了人,只要出了慈州,他們就安全。 “哎呀呀呀,奴家……奴家……肚子又疼了,這位小哥,茅廁……”豐巳程才開口,那侍衛(wèi)實在受不了,自己上前推門送她出去,指了指一側,“去那里?!?/br> 豐巳程連忙道謝。 這空隙功夫,趙錦諾才抬眸仔細打量阮奕。